文/断剑裂冰
我愿奉陪到底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能到什么地步,更不知道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喜欢一个人的热度能保持多久。我知道的是,我现在很喜欢你很喜欢你,能见到你的每一天,阳光总是那么醉人;能和你有交流的每一天,我会偷偷地兴奋一整天。就算是一次无意的对视,就算是简单的打招呼,就算是微信上的一条消息,都是能让我快乐一天的理由。有你在的地方,温暖如春。
未知年,未知月,未知朝代。
图片来自网络天大雪,飘洒飞舞的大朵雪花被几缕寒风吹得粉碎,旋转着呼啸着打在行路人的脸上。京城郊外的某个小村子里,原本在街上打闹的小孩子,都被大人拉进了屋子里。淘气的小孩子进了屋子里后,趴在窗户旁,睁着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不断飘落的鹅毛雪,似乎想要数清雪花的数目。
离村子不远的小树林里,一人一马缓缓走了出来。瘦马干瘪的肚子上肋骨分明,马背上负了一担书箱,书箱的重量好像随时都能把它压垮。大约是很久没有进食的缘故,马蹄时不时地趔趄一下,马嘴微张着,呼哧呼哧地吞吐着白气。旁边那人通红的手中牵着马的缰绳,另一只手扶着自己背后的沉重的行李。浅灰头巾绾着的头发早被寒风吹得凌乱不堪,不时被风吹起的浅灰棉袍上有几个针脚细密的补丁,脸色也被风吹得有些病态的泛红,干裂的嘴唇微启。他略微弓着身子,走得很吃力,目光炯炯却透露着深深的疲惫。大雪覆盖了地面,雪花遮挡了视线,让人分不清方向,前面影影绰绰似乎有个小村庄。他停下来稍作歇息,然后朝着村子的方向艰难地走了过去。
终于走到了村子里,冬天的黑夜总是来得很快,天色已近黄昏,但是大雪依旧没有停的迹象,有些屋子里已经燃起了点点烛光。屋子里透出的丝丝暖意似乎稍微让这个疲惫的赶路人恢复了点儿力气。他牵着马,想找到一个能避风雪的地方,穿过了半个村子,一家宽敞的宅院出现在他视线里。高墙外的雪比其他地方的雪薄许多,明显是有人扫过的。门口的台阶上雪更少,只有薄薄的一层,还有一些小孩子的脚印。他把马系在门口摆放着的石狮子旁,颤颤巍巍地把马背上的书箱卸下来。然后挪动着步子走到台阶上,靠着红漆大门慢慢坐了下来。在饥饿和疲惫的双重折磨下,眼睛一黑,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有人说话,他努力抬了抬沉重的眼睑,光线进入眼睛,让他清醒了许多。旁边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兴奋地喊到:“小姐,这位公子醒了!”
“小嫣,不可大声说话,他很虚弱,受不得惊扰。”另一个温柔轻缓的声音回答到。他忍着剧烈的头痛,睁开眼睛,看到两个陌生的女子站在他的旁边。一个女子眉眼里透着孩童般的稚气,另一个女子大约双十年华,眼神里散发着女性特有的那种温暖光辉,端正灵秀的容貌让人不禁晃神。
他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张暖和的床上,还有若有若无的熏香萦绕在鼻息之间。他张嘴想问下这是什么地方,但干燥的嗓子让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几个微弱而沙哑的音节。看到他干裂的嘴唇,那个年龄较长的女子眉头微皱,“小嫣,你去把做好的热粥端过来。”那个被称作小嫣的女子,乖巧地把桌子上放着的青花瓷碗端了过来。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被寒风吹透的身子酸痛而无力,所以只好放弃。
那个温柔的女孩看到了他的动作和眼神里的慌乱,浅笑嫣然,“公子身体不便,不必担忧,放心躺好就成了。”
她把热粥舀出来一勺,放在嘴边轻轻把热气吹散,然后递到男子的嘴边,缓缓喂给了他。一碗热粥下肚,他的气力恢复了几分,“谢谢……小姐,敢……问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之前住过的房间,因为家母常年有病在身,我就搬到了后院同家母住到了一块儿。所以,这间屋子就空了下来。”男子听了之后,眼神中的感激更多了几分。
女子温柔平静地看着他,“公子不必多虑,且在放心养病。公子想必是进京考试的书生,书箱我会吩咐下人搬到这里。公子你的马现在在我家的马棚里喂养着,待公子病好之后自可进京考试。”说完这些,女子就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出房门。
图片来自网络几天之后,在小嫣和那位小姐的悉心照顾下,他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了。雪停冰融,只有干枯的枝桠上还挂着一些积雪。
天气大好,他原本沉闷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清晨,早早的就起床拿着书走出房门,借着微亮的天色大声读起书来。小嫣和那位女子从后院出来,看到了院子里专心读书的男子。没有去打扰他的兴致,远远地站在一旁听着他抑扬顿挫的读书声。“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男子刚把前两句读完,女子就紧接着背出了第三句。男子听到背后有声音,转过头发现了旁边站着两个女子,躬身道“小姐早!小姐也有读过这首诗吗?”女子从走神中回过神来,微笑着说,“公子早,真是勤奋好学。这首诗我以前听别人读过,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没想到今天公子也正好读了这首诗,好巧!”
“小姐蕙质兰心。麻烦了小姐多日,还未请教小姐芳名。在下柳如河,敢问恩人芳名?”
“公子客气了,小女子萧珂。”
“小姐人如其名,哦不,人比名更美!”
“柳公子谬赞了。”
“在下身体已经恢复,本来打算过一会儿去跟小姐辞行的,正好遇到小姐,就不用再去后院打扰伯母了,请萧小姐代我向伯母辞谢。”
说完,柳如河就走进房间里把自己已经整理好的行李、书箱,都搬了出来。
“离考试还有一段日子,柳公子如若不嫌弃,不如在寒舍多呆些日子,待临近考试再进京城。”萧珂出言挽留。
“谢谢小姐好意,小姐对我的救命之恩,在下都无以为报,现在如河已经完全恢复,不便继续打扰,还是就此别过吧。柳某不才,如过有幸可以谋得一官半职,必然回来厚报小姐。”柳如河一边说着,一边把腰间挂着玉佩摘下来,拉起萧珂的手放到她手心,“请小姐原谅如河的冒昧,这是在下最值钱的东西,小姐请一定收下,不然在下会有愧一辈子的。”
萧珂眉头微蹙,本来想还回去,但是一想他将进京考试,如果被影响了情绪可能会影响他的成绩,“好吧,公子的玉佩就先寄存在萧珂这里,待公子考取功名之后再取回去便是。”
图片来自网络红漆大门外,一马一人朝着京城的方向走了过去。阳光斜照着书生挺直高大的身体在地面投下了影子,微风把他的头巾轻轻吹动。看着那个倔强而意气风发的背影,仿佛同样的情景重现,门口站着的萧珂,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那人现在还好吗?
时间匆匆,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柳如河焦急地在考场的外面等待着,因为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周围已经被众考生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焦灼地等待着。如果能上榜,那么就能如鲤鱼跳龙门,一跃成为所有人都巴结的对象,而且很多官员的女婿就是从这些青年才俊里面选的,也就是说那些跳过龙门的人,不仅可以名利双收而且可以成家立业。柳如河虽然也有着治国治世报效国家的理想,但是他并非汲汲于名利之辈,纯粹是为了施展抱负才走科考这条路。
“放榜了!!!”柳如河的思绪被冲入耳朵的这三个字打断。他随着人群走到那张不大的红纸前,从后面找自己的名字,仔细地一个一个找了过去,一直没找到,心里越来越凉。正打算灰心离开,三年后再来。一个大大的名字出现在第一行,龙飞凤舞地写着“柳如河”,是第四名!第一行只有四个名字,比其他名字都略微大一点儿,而他正是排在第四位。心里的喜悦瞬间充满了每一寸肌肤,他想把这个消息马上告诉所有的亲朋好友。
在接受了朝中皇上的召见封官和赏赐之后,他在京城里换了一身崭新的浅灰色长袍,然后骑着自己的瘦马,奔赴那个救过他命的小村,他要去找那个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娇美容颜。自离开那里到京城之后,那个袅袅的身影就不停地浮现在他脑海里,站在她身边时,闻到的那种特别的香味是那么醉人,那么让人难忘。如果没有那段深入骨髓的感情扰乱心神,也许他能考到状元也说不定。但是,他丝毫没觉得遗憾,相反,他觉得那个女子就是他一辈子的幸运。
熟悉的红漆大门,熟悉的石狮子,他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宅院,驻马整衣,来开门的人认出了他,正要进去通报。他赶快拦了下来,没有让下人进去通报,因为他想给萧珂一个惊喜。前院的树已经满是绿叶,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叶落在他身上,像欢快的鱼儿在他衣服上游动,他沿着长廊大步朝后院走过去。
刚走到萧珂房间门口,他听见萧珂在屋子里对小嫣说着什么,就停在门外静静地站着听。
“小嫣,把许公子给我寄来的信都拿过来。”
“小姐,你昨天不是刚看过吗?怎么今天还看?”
“今天我和隔壁的那些姐妹去看了棠梨花,花很香很好看,如雪一般。”
“小姐是睹物思人又想到许公子了吧?”
“许大哥从小就很照顾我,没人跟我玩时,只有他肯陪着我。每到棠梨成熟的时候他都带着我去采,然后我们用收集的最洁白的雪,同棠梨煮到一块儿,味道很甜。”
“小姐,给你信。”小嫣把盛放信的匣子递给了萧珂。
她打开匣子,把一封封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信拆开。每封她都像看宝贝一般看好一会,时而傻傻地发笑。其实,每一封信只有寥寥数字而已。
“小姐,有那么好看吗?只不过就几个字而已,还看那么久。”
“许大哥自三年前去从军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他可还记得跟我约定好的,今年棠梨成熟之时陪我去采棠梨呢?”
信纸上留下斑斑泪迹……
门外,柳如河的心如同跌入了冰窖,原本熊熊燃烧的兴奋和欢乐消失殆尽。整个人浑浑噩噩地从后院走了出来,看到了萧珂家里的老管家,把从皇上那里得到的赏金一并交给了他。
“你把这些交给你家小姐,就抵作我在这里的所有花费吧。并代我向你家小姐道别,我过些日子就要去南方上任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告诉她有缘再见吧。”
老管家还没来的及说话,柳如河就快步走出了宅院。
图片来自网络他上任之后,政绩斐然,所治理过的地方,人民都把他当做真正的父母官。官衔不断提升,俸禄也不断增加,他冬天也不再需要穿那件破棉袍了,但他却一直留着那件衣服。因为那件棉袍的下摆,在几个补丁的下面,留有一道细长的针脚。衣服下摆是那个大雪天他在树林里划破的,他醒来之后,是萧珂把已经洗干净的棉袍给他送过来的,下摆的那道裂缝也已经被缝好。他凑到那件衣服跟前,低头轻嗅,那股特别的熏香似乎还依旧留存着。
而在萧珂的闺房里,那块儿玉佩悬挂在床边,被擦拭得一尘不染,轻轻晃动着,“柳如河,你个傻瓜,许大哥永远只是我的大哥。你才是那个以后能陪我棠梨煎雪的人。”萧珂,看着那块儿玉佩,傻傻地自言自语。
可惜,柳如河可能永远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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