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二号是腊八节,工厂没有当成节过。午饭前,杨籽收到了老乡马杰的传呼留言,说他送完货路过东坑汽车站,问杨籽在不在这附近,能不能见一面。
杨籽很是兴奋,立刻回了电话,让他在车站大门口等,自己马上过去。
提起马杰,杨籽一直心怀感激之情。杨籽自从第一次发工资,就一心想着还给马杰借给自己的一百块钱。马杰一直没时间见自己,也不提供账号。杨籽一直欠着这份人情。
马杰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杨籽急匆匆地赶到面前,有点惊愕,差点没认出来杨籽。杨籽看到面前比以前明显黑瘦很多的老乡马杰,惊喜异常,三步并作两步,握住了马杰的手,说:
“马哥,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半年总算再见到你了。走,咱兄弟俩好好喝一杯!”
“喝酒不急,还早。方便到你上班的工厂参观一下吗?看看你的工作环境?”
“当然方便!走!就在对面。”
“杨籽,看来你这几个月混得不错!人更加精神帅气。这套西服看起来也不便宜!”
马杰说着,还用手摸了摸杨籽的西服面料。
“这是公司发的工衣。今天我替厂长值班。必须穿。”
“记得你说过,你上班的地方是个工厂。做什么的?你们保安员穿西装?”
“生产塑料花的。平时都穿保安服。今天放假值班。特殊情况。”
杨籽带着马杰,穿过马路,走到工厂门口。张明早早打开了小门。和杨籽打了个招呼:
“队长!这么快回来啦!”
“嗯!张哥,拿个贵宾来访证过来。我的朋友、恩人。登记我的客人就行了!”
“好的!队长!”张明进屋去拿贵宾证和登记本。
“杨籽!你果然牛,半年多就混成了队长!”
马杰小声地说着,还竖了一下大拇指。
杨籽在登记本上登记完以后。把贵宾来访证,递给马杰戴好,把马杰让进了门卫室里间。
大眼睛妹妹阿英和她闺蜜阿梅从沙发上站起身。阿英一大早就过来工厂陪杨籽值班。并且又带了她的闺蜜同学阿梅!
“介绍一下。这是我老乡、好兄弟,马杰,马哥。这是我同事,前台文员罗英,阿英。这位是她的老乡、闺蜜,阿梅!”
阿英出去外间,从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递到马杰。说:
“马哥,请喝水。我不光是他的同事,还是他的女朋友。”
马杰夸赞、羡慕了一番。
坐了一会儿,杨籽带着马杰在公司饭厅和自己的宿舍看了一下。就跟门卫室的张明打个招呼,叫上阿英和阿梅去对面车站找饭店吃饭。
出门的时候,碰到了单独从外面回来的李小妹。杨籽就叫上小妹一起。李小妹一反常态不愿意去,阿英就过来拉住小妹的手,说:
“小妹!你可能和我不熟,我认识你。听他们保安说过,你是小杨哥的好兄弟,现在是最亲近的兄妹。你也是我的小妹!走吧!”
小妹就跟着去了。
……
《北佬》上卷86 老乡见老乡最终马杰挑选了新开的海南羊庄。杨籽在士多店特意买了一瓶一百多块钱的泸州老窖,一大瓶椰子汁。
马杰想让阿梅喝白酒,阿梅推辞昨天喝多了。她们三个女孩就喝椰子汁。
菜还没上齐的时候,马杰就用老家的规矩,和杨籽连喝三小杯白酒。作为电池推销员的马杰,很健谈。
“我和杨籽是一个县的,家离得很近。是真正的老乡。”
“说真的,马哥!你能过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以前我没有老乡观念的,现在出来了,看到安徽人都觉得亲。别说听到家乡口音了。想想那些出国留学的,或者定居国外的华人,要是见到黄色面孔,一定也会觉得亲!”
“杨籽,当初我就很看好你;觉得你不同寻常。你看,这才半年的功夫,你就混得这么好。看看你那办公桌室多气派!我跑业务见过很多工厂的门卫室,没见过你的门卫室这么好的条件。还配大班台老板椅。”
“这是老板为了客户验厂,给自己冲面子的。”
“再看看你的宿舍,啥都有,席梦思床!我们都来东莞两年了,还是那个出租房,七八个业务员挤住一间屋。”
“杨籽,你现在保安队长,工资多少钱?”
“千把块钱。”
“哇!这么高。我们现在太差了,我们这些老业务员,取消了400块钱的底薪,只拿提成。累死累活,风吹日晒,跑断了腿,一个月也最多只能拿七八百块。出去跑业务吃饭也没得报销。你看你这多舒服。还那这么高的工资。”
“对于保安队长,工资确实很高。我们厂追我的那个保安员,才400块钱,还上12钟。杨大哥主要是还兼职厂长助理,才这么多工资吧!”
阿梅说道。
“哪里,小杨哥加上值班补助那些将近三千块。”
阿英补充说。
“不会吧?兄弟!你这么谦虚?还是厂长助理?这么高工资?难怪买这么贵的酒。不敢告诉我?怕我借钱?哈哈!”
“哪里的话?马哥。只要你碰到难处,你开口一句话的事。滴水之恩,小弟一定涌泉相报!来,我敬你!”
阿英特意给杨籽先盛了一勺汤。
“小杨哥,你先试一下,喝点羊肉汤,再吃羊肉,会不会胃痉挛?”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羊肉?”
“梅姐告诉我的。她交代我,和你吃饭,要是吃羊肉,一定要先试试,会不会胃疼。”
“这她都告诉你?她还给你说了什么?”
“美姐还交代我很多呢!现在——不告诉你。”
“真不好意思,兄弟!我不知道你不吃羊肉。我真不该做主选这里。”
“没事。那是之前的毛病。好像来广东以后,真的好了。上次我吃了很多。一点事也没有。来!吃东西,边吃边聊。”
“兄弟!我真的羡慕你啊!你看你女朋友,多温柔体贴。人还这么漂亮!比小何强一百倍!”
“小何是谁?”阿英问道。
马杰自觉失了言。面露尴尬之情看着杨籽。
“小何是我中学同学,也是马哥高中专同学。更是我几十个前女友其中的一个。不过都甩了我!”
“哈哈!兄弟,说得这么夸张,不怕你女朋友阿英吃醋?”
“我才不吃醋呢。我的小杨哥哥这么优秀,没有几十个女孩子追过他,才怪呢!”
“是呀!我觉得杨大哥那些前女友,要不,是杨大哥主动提出分手的,要不,她们都没眼光,不懂得珍惜。阿英,到时候你要是变卦了,就把杨大哥让给我!这样有出息的男孩子,我最喜欢!哈哈!”
“你要喜欢,我就跟你分享,你拿去吧!”
“英姐!你把我哥当成什么啦?衣服啊?还可以借给别人穿!”
李小妹插话说道。
“哈哈!……”马杰和阿英、阿梅都大笑了起来。
“真的,兄弟!小何不适合你,她这个人太势力。你看在宁波的时候,她看上了一个业务小组长。来了东莞后,又甩了那个组长,谈了现在的区域经理。”
“现在的区域经理因为做假账,被撤了职,又换了一个经理。最近小何老和他这个男朋友吵架,也不同居了,那男的出去单独租了房。我看他们要黄。最近小何老是和新来的经理套近乎。”
“啊?这样的女人都有?难怪小杨哥哥甩了她。”
“是的!我这个同学小何,心机太重。我们现在的同事都烦她。说真的,兄弟,以前我们合肥贸易学校读书的时候,我们班的很多同学都不喜欢她。”
“她和一个女同学争一个富家公子,那个女生正准备找人收拾她,结果她找了你这个高大威猛、穿警服的警校生作男朋友。所以才没人敢动她!”
《北佬》上卷86 老乡见老乡马杰的话引起三个女孩子的好奇,都放下筷子,盯着马杰。
“不会吧?阿英,你不是说你的小杨哥哥是退伍兵吗?怎么还读了警校?”
“是呀!哥,你不是当兵的吗?怎么读的警校,怎么不当警察?”
李小妹也诧异的问。
阿英忽闪着大眼睛,一会儿盯着杨籽,一会儿看着马杰。
“咦?这些你们不知情啊?兄弟,你没给你女朋友说过?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给你们说,我这个老乡的退伍证是假的,还是我陪他到办假证的那里办的。他是正儿八经高考考上的警校。还在老家做了一年刑警。我一个同村的哥儿们也是那个警校的。”
“听他说,杨籽上警校的时候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在警校旁边的政法干校门口,单身独斗8个省委警卫连的武警外加10个社会青年。重伤了好几个,自己毫发无损。杨籽还立了功。”
“哇!小杨哥哥,这是真的嘛?我太意外啦!你怎么不告诉我?难怪美姐说你的退伍证是假的。说你和一般的退伍兵不同!”
阿英兴奋的抓着杨籽的胳膊说。
“美姐怎么会知道我的退伍证是假的?”
“你忘了吗?那个死胖子李大勇,有一段时间和你争保安队长?听美姐说,庞小姐拿出你的人事档案给廖厂长去查核,廖厂长查出了你的退伍证是假的。”
“不过廖厂长说你的退伍证可能是丢了,所以才办的假的。你是当过兵的人,能力强,用假退伍证没什么的。”
“哦!这样!感谢廖厂长和庞小姐的知遇之恩。要不我还不知道在哪里找工作呢!”
“我还告诉你们,以前我们合贸那些同学,刚被豹王电池招去宁波的时候,那个小何还经常给我们说她男朋友杨籽在社会混了几年,又去复读参加高考的励志故事。后来她交了新男友,就没提过了。”
“光我兄弟读警校的时候,以及之前的经历,我觉得就能写一本书。极具传奇色彩。”
“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成过去式了。不提了。马哥才是我来广东遇到的第一个贵人。来!小弟敬你一杯!”
《北佬》上卷86 老乡见老乡杨籽看到马杰的红双喜烟抽完了。就出去外面买了两包软玉溪放到马杰面前。三个女孩子好像听了马杰讲了很多故事,异常兴奋。
阿梅还换上了白酒,和杨籽连喝两杯。
阿英的传呼机响了。阿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了一下,说:
“小杨哥!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我的没电了。我回美姐一个电话。”
杨籽从口袋里掏出阿美送的诺基亚8850手机递给阿英。阿英走到门口去打电话。
“美姐找你没什么事吧?”
阿英回来时,杨籽问道。
“没事儿。她让我晚上去她家,教我做菜。说下个星期天叫你过去吃饭。让我做给你吃。”
马杰拿过杨籽的手机,不停的玩弄。
“兄弟!你太厉害啦!用这么好的手机?我混了两年了,还没买上一部手机呢!唉!人比人气死人!”
杨籽突然后悔那部摩托罗拉cd928+拿给了阿美去卖。
“怎么就没想到马杰呢?送给他多好!”
杨籽懊恼地想。
……
《北佬》上卷86 老乡见老乡一瓶白酒喝完,两人又各喝了三瓶啤酒。三点多钟。午饭才结束。马杰告辞。杨籽让马杰在饭店等一会。把阿英三人先送回厂里。返身回来,杨籽在附近的柜员机取了两千块钱。又买了两条软玉溪烟。
杨籽先还给马杰的100块钱。马杰推辞不要。
“马哥,一定要拿着。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这是借你的,一定要收下。”
马杰也就收下了。杨籽把烟递给了马杰。说:
“不知道送你什么好。这两条烟你拿去抽。另外,这点钱你拿着,我赞助你去买个手机。一点心意!”
“兄弟!不能这样。你这好酒好菜的招呼我。又是还这点小钱。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去买手机呢?要买我自己会买的。烟我收下。钱绝对不能要。要是我以后需要钱的话。我会张口向你借。”
推让了一番。马杰没有收下杨籽的两千块钱。杨籽想给马杰拦个的士走的。马杰说不需要浪费这个钱。车站去市区的公交车很多。杨籽就帮马杰买了车票,送走了马杰。
……
卖磁带的地摊音响传来金学峰的《老乡见老乡》的歌声: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问一问老乡你过得怎么样/心情好不好啊做工忙不忙/其实我和你一样夜夜梦故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问一问老乡你又要去何方/吃过多少苦啊受过几回伤/其实我和你一样总想闯一闯/他乡的话你你你会不会讲/他乡的歌你你你爱不爱唱/习不习惯漂泊的生活/想不想念自己的家乡……
《北佬》上卷86 老乡见老乡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