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可怜无定河边骨
文/慕凉卿卿
苏幕遮·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泽宇国,以长安为都,蟠卧在中原北部,南起秦岭淮河一线,东临东海,北至古北海(贝加尔湖),西达昆仑、祁连山脚,是樊苑、御铭等国之中统治面积最大的国家。以汉族人为主,杂居着柔然、突厥、鲜卑各部。段氏曾是前朝托孤将军,功高权重,皇帝年幼,奸臣离间挑拨,段氏无奈,在对方行动之前,发动兵变,一举夺得皇位。又经过两代人近二十年的艰苦征战,攻占大漠,统一各部,段氏终坐稳泽宇国之主,至今已过一百一十多年,国家安泰祥和,人民相对安稳幸福。
大漠风光,千里沙子,万里沙子,戈壁内外,还是沙子。
云沙泱漭,遮蔽天光,抬头望日,日如白色圆盘,并不刺眼,盘周散发着极淡蓝色的光芒。春天风沙大,日日皆是如此景象,都说是风几时停了,这天也就放晴了。
城内村庄虽贫寒,但起码依山傍水,可上山打猎,可下田种地,生机勃勃。城外沙场纵横,本不该干旱的地方出现几十里连片沙漠戈壁,寸草不生。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里一直是三国激战的战场,时常血浸火染,才使得此地生机了无。 半年前泽宇与御铭两国宣布休战,终于使得这片土地恢复片刻平静,暂时的远离硝烟,军队休养生息。
“唉……”某人长叹一口气。 识人不清,卿儿又一次栽倒熟人手里,间接来说是又一次多管闲事招致“背叛”。
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卿儿坐在军帐前,放空了脑袋神游。自来到伤兵营那日起,卿儿和营中的老军医纪阳纪老先生的争吵就没有停歇过,当然,多是卿儿败下阵来。
某日,二人就救人之事展开讨论。
纪老正色道:“救人哪需要缘由,做大夫的就是为了治病救人。”
卿儿撇撇嘴,转到一旁碎碎念:“我就是五行缺心眼才会救人,把自己弄到这个鬼地方……”
哪知纪老耳朵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你是有点缺心眼。”
“你!”卿儿气得语塞。
对于此次战败,卿儿表示是不与他一般见识,要尊老敬老。
又某日,二人就如何诊病之事展开讨论。
卿儿说得理所应当:“我不会把脉。”
却把纪老弄得一愣,问:“你不是在给人抓药看病吗?”
“是,仅仅是抓药。”
纪老继续问:“那你如何确定给他们抓什么药?”
“询问他们有哪里不舒服,有什么病症。”卿儿说得一脸得意。
“……”然而,纪老神情如被雷劈。
卿儿看出纪老神情有异,气势弱了,狡辩道:“我不懂诊病,我早说过。我只是对每个药的药性了解,我仅仅知道针对什么病开什么药,但我不知道如何判断他们患得是什么病。”
“胡闹!驴唇不对马嘴!”老人家给气的直跳脚,“根本就是胡闹!”
卿儿理亏,站着不动。
许久,纪老开口:“你过来。”
卿儿不情愿地挪过去。
“手。”纪老伸出自己的胳膊,手把手教卿儿诊脉,“有什么感觉?再摸摸你自己的……”
卿儿愣住,说实话,卿儿根本没想过他会手把手教自己的医术。 一来二去,虽然平日嘴上还和纪老吵着,但还是乖乖地跟着纪老学医,日子一长,医术进步极快。
那兄弟三人虽强行把她弄来,但还是尊重她的意愿,除了纪老和少数伤兵知道外,大多数士兵和军官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所以,她日子过得还好,白天学医,晚上睡觉,只是突然身边少了囡囡聒噪的声音,还真是有点想念。
入春以来,已然两月有余没见一滴雨,干旱愈发日益严重,长期的缺雨使得原本就寸草不生的土地更加干松。这几日又遇上强风,整日黄沙滚滚,昏天黑地的,真是透着股不安,营中士兵间渐渐弥漫着躁动,烦躁的情愫。
春旱又遇上粮草补给一直没跟上,粮饷拨不下来,边关苦寒,士兵都已有好几月没见着半点荤腥了。
段宸曜立于帐外,望天发愁。
半晌,段宸曜收起愁容,喊来海沣之少将军一同巡帐。
夜色降至,二人巡至一处见众士兵个个捧着碗,揣着馍聚到一起吃晚饭,由于最近粮饷的问题很是敏感,军中已有怨言,二人便不动声色地在远处瞧着。
“这,这是啥呀?”一个士兵嫌弃地用筷子拨拉着碗中的不明物体。
“尝尝不就知道了呗!”另一士兵端着碗坐下,没多想,用筷子夹起一大块就往嘴里送,刚入口就直接吐了出来,怒骂道:“呸!你们要咸死老子啊?”
旁边蹲着的一个兵也弄了一点吃着,边吃边点头说道:“哎,你还别说多吃几口馍就着,还挺好吃!”
几个吃过的人也点头应和着:“嗯!香!香!大伙都尝尝,越吃越香!”
剩下还没吃过的士兵一个个都狐疑地试了下,却不料这东西好似鸦片般让人上瘾,越咸越吃,越嚼越香。
不一会儿,每个人三五个干馍、饼子下肚,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满意地打了饱嗝。 段宸曜见此情景,大喜,快步上前。
众人见段宸曜到来,纷纷起身,恭敬道:“见过王爷。”
段宸曜笑道:“最近兄弟们都辛苦了!再坚持一下,好日子就来了!能不能坚持?”
“能!”众口一声,是生命在承诺。
“王爷,您也来尝尝,听说这是最近在伤兵营帮忙的姑娘,用乡亲们便宜卖给我们的牛羊骨,做的盐酱骨头,咸酥酥的吃还挺下饭。”负责放饭的士兵说着,众人频频点头称是。
“此般甚好,好好打赏那位姑娘,等到农忙的时候,多去帮帮人家。”段宸曜嘱咐道,转身准备离开,“行了,你们继续,本王和沣之少将军再去别处转转看看。”
待所有营帐都巡过一遍,夜已很深。
夜晚的荒漠,阴处沉如静海,黑如墨玉;亮处银辉满地,渗透着不绝蚀骨的冷。
段宸曜一回到主营帐,见花秋寒在候着,帐内气氛有些严肃。
花秋寒呈上刚从泽宇国京都寄来的密报。
“烧了。”段宸曜注视着炉内火舌腾一下蹿起燃烧,须臾又成小火苗。抬手揉着眉心,段宸曜吩咐道:“退下吧。”
收起往日的玩笑嬉闹之态,花秋寒躬身退出主营帐。
信中所提之事不过又是段宸璃近日朝堂上如何运筹帷幄,暗中拉拢朝官,表面讨好其父皇。
想如今泽宇国内亦是剑拔弩张之势,朝堂之上,如今朝臣分为三派,太子、三爷、中立三派。尽管其当今皇上尚无更换太子之意,但段宸璃这些年的明里暗里地上下奔走打点,已经蚕食了近半个朝廷势力。太子段宸瑜虽有经世之才,奈何儿时为救段宸曜失足跌入冰窟,寒气侵体,自此体弱,常年卧养。他的身体,终究是会拖累他的他的太子之位。此次段宸曜离京戍边,远离庙堂,幸得京中还有幻月帮他盯着。不过,借戍边之机,段宸曜也最终握牢军权,四十万大军尽收麾下。
唉,段宸曜长叹,皇室兄弟一场,只唯大哥和幻月与他最亲。
然而,来边关已半年有余,与御铭国边关小摩擦还是时有发生,军饷也一直没有到,这段时间就一直旱情不断,还真是不顺呢!
罢了,段宸曜宽慰自己,明日之事就留给明日去解决,疲惫了一日,和衣睡下。
翌日,午后。
忽得一股狂风大作,天地霎时便暗了下来,空气变得很混浊,一开口便灌满嘴的沙,大风吹得伤兵营的帐篷呼呼作响,几次险些被刮走。
卿儿挣扎着出了帐篷,想看看是否是沙暴,谁曾想一露头就被风沙刮迷了眼,脚下发飘,随风直晃。 睁不开眼,一时失了方向,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时将她一把拽住才不致摔倒,卿儿顺势转身,手揉着被风沙迷了的眼睛,看不清来人。
那人却明显吃了一惊,脱口叫道:“卿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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