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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邯郸到洛阳的距离少说也有三百多公里,坐高铁的的话,只需要一小时四十分钟,不过车票价格却是高高的一百七十四。
出站口有几个青年手里举着牌子:某某某、谁谁谁……最引人注目要数“光荣退伍”的这条横幅,又大又长,且周边还簇拥着七八个人。
同一种树,此时在洛阳的就是比邯郸的更青葱。左边是高铁进站口的植物广场,右边是给送行进入高铁站的高架桥。往前走,经过两个红绿灯,再左拐,就能等到到我们县城的车。
太阳的光线从正南面打在候车点。路边停靠着出租车,师傅伺机喊人拉客。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我们四目相对,他右手拿着手机一步步向我走来。
“往哪去?”“伊川。”
“三十块,走不走?”
“别人都是二十,太贵了吧。”
“二十得三个人坐。”他掏出来烟准备点燃,邀我同抽被我婉拒。“两个人坐得一个人三十。”
“那我还是等等吧。”我回他,为了显示我的决心,顺手拉开书包拉链,拿出来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水。
我还是觉得伊川最大的雪下在二零一八年,腊月二十四那几天。雪在头一天下午就开始下,晚自习下课时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大家深一脚浅一脚,一边探索一边往宿舍走去,再往后的同学就顺着“前人”的脚印亦步亦趋。
宿舍门口的大叔照常守在小吃车旁边,他也不大声叫卖,谁问价了也只是小声解释:“素的夹馍三块,加鸡柳的四块,再加香肠的五块。”不消二十分钟,就人去车空,但钱包被十块、五块、一块的旧钞票撑得鼓鼓囊囊。
这晚卖内裤、袜子的阿姨没来。不过,价格还是蛮公道的:袜子五元三双,裤头十元三条。
宿舍是个大回院,院子中间三棵大松树,能戳到四层楼那么高。现在则是被白色覆盖的高耸三角形。
第二天早上雪依旧在下,温度降至零下,宿舍的人包括我也还是要用冷水洗头。跑到教室后脑勺冻得生疼。
“前人”的脚印早已消失,摸索着到达教室,每个人的裤腿都沾满了雪。随着温度的上升,雪花再变成雪水打湿裤腿。
高中的生活周期是两周,第二周六下午回家,第二天再跟上晚自习。这个周六下午就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同学们也大都收拾好了衣物。
县城到镇里公交在这大雪天停运,同村的我们三个人在不熟悉的县城街道乱窜。校门口的面包车,这样解释:“公交车都停了,面包车这坏天气也费油,一人三十块坐上就走。”
我、敬哲、彦冲拒绝高价乘车。那也只是因为这周的生活费就剩五块,坐公交就得四块。
“三十块就走,咋样?”
“一口价二十五,够便宜了。”
“三个人一百,上来走吧。”
我们始终保持沉默。三十多公里的雪路,最后决定走回镇里。
敬哲的书包最沉,走一段路还需要我和彦冲帮忙。从县城到镇里的路,我们都记得,是条宽敞、乌黑的沥青路,不出意外我们是可以顺利走到家的。
过了桥就到土门镇,桥下的水面也被雪花覆盖,水草被冻得不再摇曳。土门镇盛产核桃,现在核桃树的叶子都被雪花压垮,一片片趴在我们脚下。
为了节省力气,我们不再说话,都看着雪花,顺着车轮的痕迹往家那边。外村的人,也不看我们,路过的小车也不搭理我们。总算有三辆车摇下车窗,“小孩,往哪去?搭车不?”
“我们只有五块。”我期待着五块就可以托他带我们回家。司机摇上车窗,又留下了黑黑的两道痕迹。
约莫着一小时之后,大片的雪花变成了冰雹。路上的积雪也被车轮压实,大都变成一滩黑水。雪花下的树叶也开始透出泛黄的颜色。
我决定坐下歇歇,却发觉无处安放屁股,只好站着佝偻着。
一辆面包车停在停在我们身边,接着探出一个秃头,吐出一口烟雾说:“你们到哪去?”
“葛寨。”
“一人五块,走不走?”
"走。"“走。”“走。”我们三个急忙同意,生怕师傅反悔。
“师傅你不知道,”我开始向司机述说经历,“好些司机趁着下雪要高价。非问我们要三十才走。”
“都动了歪心思。我看雪小了,再过会公交车也通了。”
住在路旁的大叔大婶都开始轻扫门前的积雪。面包车开到夏堡镇时,路上差不多已经很干净了。似乎在我们不经意间,公交车也已经开过去了。
火堆旁,妈觉得雪下的好:“雪下得大,明年开春麦子长势好。”我也不好反对,又望火堆里扔了一些玉米芯,火苗窜得老高。
两周积累的脏衣服扔在洗衣机里,脱完水挂上还是干得特别慢。洗完澡没有干净的裤头,就把半干半湿的裤头挂在浴霸上面烤。一缕缕的水雾从裤头脱离,手摸着也有温暖的感觉。在我以为它已经干了的时候,就穿在了身上,谁知道此刻却变得冰凉。
睡醒之后,裤头也被我暖干了。公交也通了,车票还是四块。
太阳的光线开始偏向东侧,看了看手机,已经等了四十分钟。一辆公交车驶来,是去往隔壁县的,忍不住朝着垃圾桶吐了一口唾沫,“真气人呐,车都死哪去了!”
目光穿过垃圾桶往后看,刚才那位又向我走来,一脸坏笑到:“又拉到了俩人,一会接他们去。一人二十走不走?”
“走。”东西收拾好,拉上书包拉链开始跟着师傅走。
坐在后排靠左的位置,司机也在驾驶位做好。“到了再给,说好了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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