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条狗,弟弟出生那年抱回家养的,养了十五年,我对它感情深厚,因为它是我幼时的玩伴。

农村不是城市,散养的狗容易被偷,一般在狗成年时主人为了保护它,就会给它拴上铁链。我家的狗也不例外,它三岁那年,脖子上就被拴上铁链。在它之后的生命中,这条铁链一直陪伴着他,直到它老死。
我喜欢和它玩,喜欢对它说心事,它听不懂也会陪在我身边,不像父母总是没有耐心。我喜欢把它带到田地里,把铁链摘下,让它能轻松的在田间跑。
我记得在它没被铁链控制的那几年,它总是会陪同父母去田间干活。父母干活时,它就在田边玩,或捕捉小鸟,或玩土扒洞。有次它看到了野兔,它快速的奔跑,在田里穿梭。
我父笑道:“应该是兔子,也不知道它能追上不能?”
我说:“兔子跑的比狗快,它追不上。”
“那可不一定,它现在正年轻,腿有力量。”父满眼期待地看着它。
在我和父的关注下,它嘴中咬着一只大灰兔,迈着它的四只脚,飞速地跑到父面前,把兔子丢在父的脚边。
父弯着腰,抚摸着它的头,笑得很开心:“今晚回去给你炖肉。”
“汪,汪。”它叫了两声,像是在回应着父。
村子上到了冬天,狗很容易丟。父听说村上有几家养的大狗丢了后,每日三餐,它不在家总要出去找它。过了一段时间,父在集会上买了铁链,它就被困在了家里。
它的狗生将近十五年,其中有十二年左右都是困在以狗窝为圆心,半径不到两米的地方。
我每年寒暑假放假在家,都会偷偷地带它到田地里让它寻找自由。每次它都很开心,围着我欢腾跳跃。
我喜欢给它自由,我喜欢看到它自在的样子,可是我又没办法让它一直自由,我不能自私的把自由还给它,因为我知道,它脖子上的狗链,和家中的狗窝,以及每日三餐的喂食,我都看到了父爱它的影子,我父爱爱它是简单粗暴的给它安稳,给它温饱,这就是爱它的方式,努力地留着它的命。
有次大雨,它的狗窝漏雨,把它急的在雨中乱叫。我心疼它,对父说:“今天下雨,把它放了,让它玩玩干嘛?”
父拒绝了我,说:“不能放,放了的话,再把它栓住,它会受不了的,会不吃饭,生病。”
父牵着它,把它栓到一个不会漏雨的位置,父拍着它说:“狗娃,别委屈,给你弄点好吃的”。
父去厨房拿了一个馒头喂给它。
我看得到父对它的爱,也听出来了父的无奈。在让它活命与自由面前,父选择了让它活命。
我偶尔给它的自由,看到了它眼前的欢乐,却忽视了它的将来。我能给它的只是自由,我护不住它的生命,我不能无时无刻地陪在它身边。
父常对它说的一句话:“狗娃,活个二十年,做个狗代王。”
可惜它没活二十年,匆匆十五年就离开了。
我想离开了也好,能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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