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

作者: 泗四坊方 | 来源:发表于2017-10-03 21:43 被阅读81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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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阶段,五年更换四次不同地点的教室,故事最后一年,离二O一七年己有四十三年了。

一年级

1970年春,比我大6岁的小爹家小姑,带着我去上学。

学校离我家有三里路,路上经过石头河,陡峭的悬崖边,小姑每次牵着我手或驮着我。

当时的教室是陆陈宗祠左边的脚屋。

记得有个天井,五个年级三间小屋,我也记不清一年级到底学些什么,到底有没有课本?

只记得当时有江凱峰老师,下半年调走了,大家敲锣打鼓送了一段路,还凑了1分或2分钱,卖了个笔记本送给江老师。

一次夺红旗集体赛到现在记忆忧新。

对面笔架山主峰上插着鲜艳的红旗。提前江老师选择三条不同线路,亲自走着计算过时间和路程。

全校学生依连片生产队,划为三大片,一片做为一队,一队包括一至五年级全体学生。

小操场上,人数不等的三个长队,听着江老师说:个别人先到红旗处不算赢,要整个小队全部到齐,夺得红旗才算胜利!

我所在的一队走下拐,经对面一个稻场,上大虎口,再经过横山排,上主峰,全程三华里,位居老二,因之是第二批出发的队伍。

那时四五年级人数少,年龄比一年级有的大七、八岁,但一年级占大半人数。

平缓的山路我们还跑得差不多,但上陡山就不行了,二、三年级先行,四、五年级一人拽两个一年级男女同学。

山上细石子踩上去,不拉着草和树,没有人牵着,要想上去万难!踩一脚滑两脚,后来大哥哥们干脆驮着三个小些的同学。

走高尖口水库的一队,真有人先行到达红旗处,但由于大同学不顾小同学,还有四位一年级同学未到,而我们一班人团结协作,后到先齐,老师说三队中我们第一,算胜利的一队。

人到成年,回想这次难忘的比赛,老师考验同学们的就是一种集体主义观点,一个小集体,力大力小互相帮助,扭成一股绳,才能显现整体水平优势。

我于一年级不曾背过书包。手中拎着一把竹棍子,比筷子短。

那时下雨天有斗笠。下小雪时鞋上绕满稻草搓的粗绳。

大冬天,石头河河口一段,路面如镜,河口处挂着一排很粗的冰柱子,下头插在镜上,衬着大岩头。

走路、下课玩耍小孩子不觉得冷。但上课不活动了,单薄的布鞋根本抵不住寒冷,每当此时,小姑递来自带的火团,放在我脚下,顿时暖和传遍全身。

二年级

也许是全大队学生增加,学校教室不够,亦或是撤除陆陈宗祠重做教室的原因,二年级不用跑路,就在本生产队鹅凸老屋后进堂厅上学。

老师是张去疾,课桌是两头和中间用土砖码的,上搭从宗祠里撤出来很长护壁板,这实际是宗祠的扁额,上面写满了字,油漆漆过的。

好端端宗祠,建于一九二六年,当年花费光洋三千八百一十二元,潜阳大地远近闻名的《陆陈宗祠》遭彻底破坏了。

人间普遍的悲剧!

这二年级期间,印象较深的是毛主席像章每人一枚,或大或小佩带在左胸上。

每天上课前大家一齐说的话是毛主席教导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此时已经知道《毛泽东选集》正出版第四卷。因为我记得,小叔从部队寄回一胶皮外壳的第四卷及二枚较大像章,这比当地买到第四卷早二个多月吧,是一件影响很大的事。

还记得老屋堂厅后靠壁,一上一下码着四爹四奶两口寿材,杉树板材有许多虫孔,有的孔小指头可插进去,白木板上我们用毛笔画着奇形怪状图画,为这事,老师和四奶讲过许多话。

早上和傍晚人少的时候,小同学也很惧怕那棺材,心中总设想着,有人从棺材里钻出来多可怕!

尽管二年级了,语文和算术也记不清什么内容了。最重要的是,每人一本《毛主席语录》,老师每天要教几段,是在里面挑选着学,段落短的语录要求背熟的。

不上学时爹爹放牛总是叫我一起去。

三年级

那时各片都大办教育,老堂厅左边山岗上新盖三间新瓦屋,生产队里又从陈家水口河沟,砍了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枫树。

一块长条板正好是两个位子课桌面,新桌新凳新教室里读书,教室里明亮瓦安得特别多,两间教室一间厨房兼起居办公室。

仍是张去疾老师教,共三个年级,此时记得语文课有,朝鲜战场上,罗盛教于冰窟里搭救了小孩,献出年轻生命英雄事迹。

三年级,父亲给我买了一本《新华字典》,但一直没有学过汉语拼音,查字老师教会了查部首,读音按最接近的最简单而认识的字跟读。

此事说来是我最痛恨的事,在心里至今还如梗在喉。读书识字用字注音做记号。

由于基础不牢,以至出门打工与人沟通讲不出普通话,以至到现在,接到外地人电话,我学着讲普通话,人家都听不懂。

三年级时,有一天张老师没来上课,大家玩了一会都回家了。

第二天来时得知同年级一位张姓男同学,在门口水塘不知怎么搞的淹死了,尽管我们年龄还小,几个星期大家都高兴不起来。

下课时,大伙都于外边,朝着同学家房屋张望着,好象这不是真实事件似的。

记得教室外边的竹园是我们游乐园地,地下爬满草毯子,竹子不粗,要么一只手绕着竹子转圈子。

要么光着脚丫子,爬上苗竹顶端,双手抓着锅铲柄粗竹梢子,双脚离开主杆,小小的身子半空中悬挂着,拽着竹梢把苗竹吊成了弯弓,当脚还有四五寸离地时,又起势子一弹地一弹地,这时整个人如小鸟般轻飘,又当自己是神仙下凡似的。

有时两个人同时爬一棵竹子,待到竹梢,一个一、二、三、齐放,就像两个大秤砣一样,把竹子拽弯,又是一个一、二、三两人同时松开竹梢,一起落地。

这拽竹子绝活,记得读初二放假时还玩过几次,此后一直也不敢再玩了。

人越大胆也越小,这方面真是怪事。

三年级时,教室上边有两个牛吃干草的草架,我能牵牛到塘里去喝水了。

四年级

1973年读四年级,在陈祠老屋大门口一间仓房读了半年,那时我用的石头砚池还是叔叔小时用过的。

每天用青霉素药水瓶装满水,用着皖南不知那个县松烟墨,上课前总是提前砚磨墨汁,上午和下午砚磨的墨水没用完,装入青霉素药水瓶带回,瓶颈上用麻索系着,拎在手指上。

语文作业用毛笔,同年级算郑家秀连姐字好看;算术还是铅笔。

文具盒子一种是装青霉素药水,长方形纸壳盒子。

郑家秀连姐,是蓝色布缝制的长细袋子,袋口细绳子可收缩。

所谓文具是削铅笔小刀一把、铅笔一只、毛笔一只、松烟墨一小方,橡皮擦子还不常有。

书包是酱色布,做衣服时裁缝特别制作的。沉重砚池早中晚都装回书包。

四年级下半年,搬到祠堂址上新落成四合院式大教室里,课桌板凳全是祠堂梁柱锯成木板新做的,大概此时所谓的上方小学才有个学校的样子。

全大队四、五年级都在新教室上课,中方片另还有一个一至三年级的学校。

四年级是陈凤英老师教我们,她教语文、算术和唱歌。

星期三、六下午是所谓的体育,也只是在不大的操场上做老鹰捉小鸡;用一只脚踮着相互斗鸡;自家制的木陀螺,裹个布条,转起来有节奏地抽几下;靠着壁挤着取暖,拔河等活动。

四年级时,家里卖了一头肥猪,终于添置了一把新算盘,学习珠算加减法。

此时最清晰的是,每个星期各人用毛笔誊写一篇文章,上四年级墙壁专栏,其主要内容批林批孔之类口号性文章。

开头都是毛主席教导我们,如何如何,后面摘录《人民日报》、《安徽日报》上面部分内容,再结合老师指导性话语,每人都署上自己姓名和年级及日期,一般都16开白纸2至3张。这个专栏,经常受到全大队社员们的关注。

语文课本上有董存瑞舍身炸碉堡故事,图画上英雄的左手托炸药包,导火索冒着火星,右手拿着枪,张着嘴喊着什么,有图画的故事就是能加深记忆。

语文课本最后一页都是毛主席语录:“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大有作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因之每个学期,都要请郑家一位白胡须爷爷讲一讲旧社会,他所听说的,地主如何剥削农民,要不忘阶级恨,牢记血泪仇!因为我们当地真正地主没有,这在当时也是一憾事。

不上学时,我也能牵一头驯良的牛上山摘野果去了。

五年级

1974年五年级了,珠算里乘法还好学些,但除法恐怕绝大部分都是稀里糊涂的。

语文课本里有一篇毛主席著作《为人民服务》,记得里面有烧炭的张思德,完全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而牺牲一切。

几十年过去了,罗盛教、董存瑞、张思德三位英雄的故事,仍揣在胸中,没有还给敬爱的老师。

专栏里还是接着批斗,又多一条,不学ABC,照样能当接班人,又红又专,这里的“红”是指个人出身贫苦,这里的“专”是加强无产阶级专政,绝对不是现今专业的“专”啊。

“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又变成主旋律。老师花不少时间,教同学们排演“老三篇"、“红灯记”、等节目。

我们不会唱的拿着三角彩旗助威,同学们在老师带领下,敲着锣鼓,扛着红旗,到各个生产队农业学大寨工地现场演出。同学们扮演着各自角色,有模有样,获得广大社员一致地叫好。

学校左边斜对面的山排上,留下了我们自己的《农业学大寨》烙印。老师用石灰粉先写出农业学大寨五个大字,再用锄头深挖槽沟,同学们满山头寻找白色石头,把槽沟填平了,一横一竖都有八寸宽,用了整整一下午时间。

当时山上没有竹、木,是草毯子,站在学校门口,五个大字看得很显眼。别的学校还来参观过呢。

大约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上山釆集望春药材时,特地去找了下,石头槽里拱出笋子了,也有碗口粗的松树占领石槽,但字仍好辨认。

说实在的话,大人小孩都不太注重学习了。五年级升初中,学习好和学习差无所谓了,最主要看家庭成份了。倘若家长有名望或生产队队委头衔,有一点认知的人家的孩子,说一下贫苦出身,推荐升学绝对没有问题。

而我家其一父亲是老好人又无名无职,其二家庭成份为下中农,所以推荐升初中与我无份了。念了几年书之后还是跟着爹爹(祖父)后面,帮着父母继续看三条牛……

接近故事《1975年春一一1978年夏,共和国唯一的一届三年半初中生活》、《爹爹带我把牛放》、《童年趣事1》、《童年趣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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