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在家里忙完了父亲的事,给继母留下一笔钱后回到市里,紧接着马不停蹄的去了马来西亚和泰国。现在他的旅行社业务正在扩张,很多事情需要他亲自拍板定夺。
好不容易等到事情忙得差不多,算一算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
在回国前夕,柳元漫步走在马来西亚的街头。工作完成了,他给助理和其他的工作人员放了假,让他们分头去购物。他走在陌生的人流中,想象着林瑗曾经也这样,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独自生活了六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看到了一个珠宝店,就走了进去,他想给林瑗买一个礼物。
沿着柜台看了一会儿,他看中了一条绿宝石的手镯。一颗颗椭圆形的绿宝石闪着温润的光泽,每一颗绿宝石都用黄金当底托。原来柳元不喜欢黄金类的首饰,没想到黄金搭配绿宝石的手链看上去这么雍容华贵又不失淡雅,他很快买了下来。
回国安顿好,他给林瑗打电话。
“喂?”轻柔的女生想起,柳元的嘴角瞬间翘了起来。
“是我,我刚回来”,柳元说。
“哦”。
就一个字?柳元只好继续问,“你最近还好吧?工作忙吗?”
“挺好的,工作前一阵子忙完了。这几天挺闲的。你的事情都办完了?”林瑗问他。
“办完了。既然挺闲的,明天下午请个假出去走走吧?我明天下午也暂时没事”。
“......好”。林瑗答应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林瑗跟安青萍说,今天晚上不回来吃晚饭,让安青萍不要等她。
“怎么了,有约会?”安青萍笑着问她。
“跟大学同学见个面”,林瑗含糊其辞,很快吃完了饭,拿起包说了声“我走了”,旋即不见人影。
到了第二天中午,林瑗跟部门主任请了假,刚到停车场就看了那辆熟悉的BMW X6,她心情微微雀跃地走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柳元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很累吗?”林瑗轻轻地问。
“不累,去森林公园走走?最近温度比较合适,再等几天就太热了”,柳元发动了车子。
“嗯”,林瑗点头,乖巧的样子让柳元忍不住侧头看了又看。
很快就到了森林公园。两人下了车,柳元从车里拿出几瓶水,和一些小零食。林瑗看到这些零食忍不住笑了,都是她爱吃的。
“现在吃吗?”柳元看到她眼神盯着零食,问她。
“不用了,现在还不饿”,林瑗说,“水就拿着吧,吃的要不放我包里?”她看到柳元没有带包。
收拾完毕,林瑗率先出发,知道今天要出来,她特地穿了休闲的运动装,头发也扎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免的被风吹得四处乱飞。
柳元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瓶水。因为是工作日,加上地势开阔,占地面积大,森林公园里并没有太多人。一路上听到鸟声啾啾,时不时能看到水流潺潺,更显得清幽静谧,两人都没有说话,林瑗不时拿出手机拍点景色。
走了一会儿,有点累了,他们在临近水流的地方,找了几块分散的石头坐下来。林瑗拧开水瓶,开始喝水。
“林瑗,我父亲去世了,上次我回家就是办我父亲的事”,柳元开口说道。
“啊?这.......怎么......”林瑗水还停在嘴边,她赶紧放下水瓶,惊讶不已,她知道柳元的父亲还很年轻。
“是意外”,柳元说,“我最近总在想,人这一辈子,到底应该怎么活着。我父亲活了五十多年,不管他做了多少好事,或者是结下了多少仇人,他活着的时候那些爱他的人,恨他的人,究竟能记住他多长时间呢?也许过不了三个月,就全部淡忘了,他就变成一个符号,仅此而已”。
“这样想想,人这一辈子是不是很虚无?”
“所以我们都应该为自己的感受而活着。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这样就算有一天离开了,不管在别人那里你有多苍白,不管别人记不记得住你,但自己的感受是丰富的,这就够了”。
柳元极目望去,远处的山脉起伏,山色已经青翠欲滴。
林瑗还处于震惊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担忧地看着柳元,怪不得他看起来那么低沉,憔悴,原来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可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柳元收回目光,看向林瑗,发现她眼神里不加掩饰的担忧。
“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才怪。林瑗心想。
“我父亲给我留了个纸条,上面有我生母的信息”,柳元深色淡淡的,“可我不打算找她”。
林瑗再一次震惊了。还没等她问出什么,就听到柳元自顾自地说:“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早就习惯了。我想她也并不需要我,如果需要,她肯定很早就找我了。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音信,说明她并不希望我在她生活里出现。就像这样互不干扰,挺好的。”
林瑗知道他是在找个人倾诉。是啊,他能跟谁说呢?就沉默地听他说下去。
柳元却停下了,看向林瑗:“你能理解我吗?”
林瑗点头,换成是她,估计也不会去找。有什么意义呢?徒增烦恼罢了。
柳元看着她的大眼睛无比诚恳的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说:“走吧,再往前走走”。
林瑗伸出手,让他拉着自己起来。她看着握着自己手的这只俊秀修长的手,心里想,等爸爸回来,不管他是什么理由,我都会说服他。
柳元的手再也没有放开。林瑗跟在他身后,觉得清风佛面,一步一景,不觉心旷神怡。
两人来到一个吊桥边,用绳子搭成的吊桥晃晃悠悠的,柳元回头看林瑗,问:“你敢走这个桥吗?”
林瑗摇头。
柳元笑了,转而走另外一条路。走了几步,面前出现一个很高的台子,需要跳下去。他先利索地跳下去,从下面看着林瑗,林瑗目测了一下,太高了,她不敢跳。
她犹豫不决地站在台子上,满面愁容:“太高了,要不我再找个别的路”。
“另一条路就是吊桥了。下来吧,我接着你”,柳元冲她伸开双手。
她还是不敢。柳元靠近台阶,手举得更高些,示意林瑗蹲下来,他的双手刚好可以放在林瑗的肩膀下。他就这样把林瑗从台阶上抱了下来。下来的时候,林瑗头顶抵着他的下巴,整个人都在怀里。
紧接着柳元就发现,林瑗赖在他怀里不走了。
她双手抱着他的腰,侧着头,脸紧紧地贴在他肩膀上。
柳元一时有个错觉,好像回到了六年前,她还是那个时不时赖着自己的林瑗。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怀念。
他使劲抱了抱她,用脸贴了贴她的头发。
林瑗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柳元克制着自己想要亲她的冲动,冲她笑了笑,松开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林瑗。
林瑗接过来,轻声地问:“这是什么?”然后打开一看,是一条绿宝石的手链。她把手链拿出来,放在手里端详好久,对柳元说:“我喜欢”。
“戴着吧,现在刚好是夏天”,柳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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