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接二连三的处理过一些非正常事件,我对自己的身手越来越有自信了。
那个道长和我的联系也更频繁了一些,他告诉我,我这种超能力的身份可是百里,不,千里挑一,难能可贵的,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像他这种修道之人都望尘莫及,只不过我初现奇能,很多能力都还没有被挖掘出来,他给了我一些道法类的书让我看,教我怎么打坐还教我一些驱鬼之类的咒法让我没事就多练练,还说这是我改变命运的好时机,现在人,尤其是生意人对风水啦,鬼鬼神神的啦看重的很,也愿意在这方面花费更多的金钱,来让自己生意兴隆,家人平安,我一听也是这个道理,说不定就是上天给我的恩惠,让我以此来多赚些钱好让我老妈过上好日子,重新搬进大房子里,还要再给她买辆车,把我当初的幻想变成现实。
有了这样的宏愿,我就在下班之后看书打坐背那些让人头大的驱鬼咒,半个多月下来,咒背会了不少,人也精神了一些,就是晚上时常做梦梦见在沙漠或者水底挣扎,一直到自己惊醒为止,我一直不解这是预示着什么,问道长,他笑说这是我修炼期间必然的一个过程,要超脱平凡世俗的约束达到更高的境界是必须要经历一个黑暗和挣扎的过程,因为要吃更多的苦和折磨,在道家的说法里,要修仙也还要经历种种难关,吃尽苦头再经历天劫,是否真能成仙也难有把握,而我这种天生奇缘的护法之身是他们可望不可及的。
我这么一听心里这才安稳了一些,再一琢磨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哪有什么事都很容易就得到呢,像我们公司的业务要升区域经理还要各方面考核呢。
于是虽然还是每晚噩梦,但我还是每天不断的修炼,慢慢的,噩梦减少,睡得也更踏实了。
“是上师吗?”那天我正跟着严冬去送货电话就响了,我把订单递给他转身接了电话,是玄天道长打来的,他在私底下一直这么叫我,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也就习惯了。
“道长啥事?”我恭恭敬敬地问了句。
“此时打扰上师的确有一件比较难缠的案子还需要上师来办才能妥贴。”他在电话那边说着,给我简单地讲了一件他昨天遇到的事情:
在市郊有一个仓库,一个老头负责看门,前几年都太平无事,直到去年中秋节,正赶上下雨,雷电交加,当时天色异常,看门老头在屋里一面喝小酒一面看电视,突然听见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撞大门,砰砰作响,当时他还以为是厂家来送货了,就穿了雨披去开门,果然,门外停着一辆大货车,司机小李让他快开门,他赶忙把小李放进来,小李把车开到院里,却并不急着卸货,而是神秘地拉着老头进了屋,当时小李脸色煞白,喝了几口老头的白酒,就告诉老头,自己送货的路上撞死了个女人,当时他吓坏了,看着天黑也没有监控,怕自己担事儿,就开车跑了。
可是没跑多久,就听见车厢里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有人在里面敲车厢,小李心里一紧,心想,后面是冷冻车厢,拉着速冻食品,怎么还有人在里面敲呢?又开了一段路,那个动静越来越大,他索性停车去看,可是一开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就奇怪了,关了门继续开,可是开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又有了动静,他再次停车去看,这一次,他看见车厢里有鲜血顺着门缝往外流,他开始以为是不是车厢坏了,里面的鱼、肉啥的化了流出来的血,就赶忙开门,结果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女的一脸是血的从车厢里扑了出来,当时他就吓晕过去了。
他躺在地上晕了一会儿才醒来,再看车厢,好端端的,他想转身就跑的,但是扔下这一车的货明天没有办法跟老板交待,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开车上路。
这一路上,他听见车厢里又是敲,又是喊,他开了收音机放大音量这才把车开回仓库,看见看门老头一颗心这才放下。
看门老头听了也吓了一跳,眼睛瞟了下院儿里的货车再看小李,低声问他:“你是说,你这车里,有鬼?”小李头也不敢抬,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又拿起老头的酒瓶咕咚咚地灌了一气儿,老头在屋里来回踱步,小李怕是醉了,也是害怕,就翻倒在床上睡着了。
老头看看他又看看院子,也不敢去看,想着等天亮吧,于是就在另一张床上躺下了,可是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窗,他半张开眼睛一看,看见窗子外面有个长头发的女人的影子正紧紧地贴着玻璃往里看,一面看一面敲还在哭着说:“大爷,行行好吧,让我进去,我好冷啊。”
老头一下就清醒了,外面大门是紧锁着的,又下着大雨,这没有车是不可能来的狼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女人?除非是小李说的那个女鬼!
他这么一想就吓得把被子捂在头上不敢动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感觉到有人摇晃他的时候他猛地惊跳进来,一张眼睛,却看见是上白班的来接班了,但是接班的却指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小李问老头小李怎么回事,怎么睡在这儿了。
因为关系着人命,老头也不敢全说实话,只得说小李送货来的晚了,半夜又下大雨,就睡这儿了,说着老头就去叫醒小李,可是无论他怎么叫,小李就是不动,两个不由得对看一眼,老头把小李身上的被子掀起来一看,好么,人正大张着眼睛早就没气儿了。
两个人吓坏了,赶紧报警,等警察来了,老头这才把小李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警察们又去检查车,车厢里没有什么,除了货以外,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口红。
警察的人把小李的尸体和货车拉走了说要去取证,再之后,就没有了任何消息,公司还在照常经营,这个仓库也在正常使用,只是从那天以后,老头总会在夜里听见有人敲窗,他后来就辞职不干了。
但是他走了,仓库并没有就此安宁,反而越来越诡异,一直到今年下半年开始,就有人接连死去,那个公司的领导经人介绍找到了道长,道长去看了一眼,就觉得那里阴气森森,他设坛做法也没有用,做到一半连蜡烛都断了,几个人见势不妙拉着道长就跑了,所以道长这才想让我去看看。
我听完心里也没底起来,这一次连道长都没有办法,我能解决吗?我在心里打着鼓,道长让我考虑好了给他尽快回电。
我们做完手里的工作,一面往回走我就跟严冬说了,他想了想说:“要不去看一眼,如果觉得难办就走,一是给了道长面子,二是给自己留个余地。”最后还说陪我一起去,万一我放不下面子,他就当坏人拉着我就走好了。
我想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给道长回电话说我先去看看再说,万一我也处理不了也别为难我,他说这是肯定的。
于是我们约好地方见面。
在一间酒店门外,我们见到了道长,他正从一辆车里下来,跟他一起的是个年纪大一些的老头子,一头银发,道长给我们做了介绍后,我才知道他就是那个仓库的主人,而当他听说我可能有办法处理仓库的事后,有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我,但是接触到道长肯定的眼神后只得点点头让我们上车,带我们去仓库,我说我坐小货车跟着他们去,他们这才看了一眼严冬的车点头说好,就发动汽车一路引导着往郊外开去。
当我们停在仓库门外时,我和严冬都看着那道铁皮门,那门上缠着大铁链,还有一把大铁锁,让我们奇怪的是,就在这仓库方圆数米之内的地面上所有的草都变得枯黄,我看看道长,他也皱着眉看着地面,不时地摇着头,我心里更没底了,没见过这种场面,这是什么情况啊?
从小车上下来的一个司机拿着钥匙去开门上的大锁,好半天才听见大铁链松动的声音,他拎着铁链远远跑开,大门则向里缓缓打开了。
我们站在门外吃惊地打量着门里的一切:半个足球场大小的仓库空地上竟然全长出了半人高的蒿草,只是对着门的正中央有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最里面的一个仓库大门前,那道门半开着,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外面风和日丽,但是仓库里却怪风阵阵,那一大片蒿草左右乱摆着,这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明明还不是这个样子的,道长,你看……”老板指着院子结结巴巴地对道长说着,道长也是一脸吃惊,再转头看我,我哪见过这个场面啊,仓库外面几乎寸草不生,仓库里面草都快长成精了,几个意思啊?
我也看向道长,他却向仓库里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进去,我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他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万一我进去死里面了怎么办?我老妈肯定承受不住的啊,到时候我的尸体都有可能找不到,就算有严冬在,我在里面也毫无生机啊。
我心里翻江倒海地做着思想准备,严冬拍了拍我说:“走吧,我跟你进去看看。”说着他还顺手把车里的一根钢管给拿了出来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咽了下口水,这时站在身侧不远的老板问道长:“你确定这小伙子能搞定?”见道长不说话又转向我,“小伙子,这事你有把握没?要是你给我搞定了,我一定重谢,如果搞不定就早说,咱们再想办法,之前我找来的几个山水先生可折在里面了。”
他这个家伙是存心吓唬我的吗?就不能别说这些吓人的话吗?现在我说我搞不定想跑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但是我想跑也没有办法跑,只得咬一咬牙说:“我,进去看看再说,吧。”他听我这么一番没有底气的话说出来眼光又看向道长,道长摆摆手说:“且去看看无妨,如有异样只管出来,这个仓库就只得废弃不用,以免再伤人命,等我再去找寻高人便是。”
老板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怏怏地看着我,我抿抿嘴,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牙齿咬到舌头,扯了下背包带子,正要迈步,突然想起要不要给老妈打个电话呢?
当我们走进院子里,站在那条小路上时,周身立即觉得有些寒冷起来,那一股股的阴风呼呼地在身边打着旋地盘旋着,而身后那扇大铁门竟然突然砰地关合了,我转过身看见道长惊讶的眼神,还来不及迈步,那门已然将我们和外界隔离开了。
我看了一眼严冬,他显然也是怕的,可是在我面前他还是假装不害怕,并四下打量着说:“你看见什么了吗?”
我也向左看着,顺着那些遮挡着视线的草丛四周是一排排的高大仓库,库房门都半开着,一扇扇窗户上玻璃都蒙着厚厚的灰尘。我听了严冬的问话摇摇头说没有,我们就继续顺着小路往前,而小路尽头的那扇门在我们走到一半的时候竟然径自慢慢打开了。
我们立即停步,呆呆地看着那扇门,此时,那门完全打开后,突然从黑暗里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身影的腰部以下半露在光线中,腰部以上则隐没在黑暗里,我只能大概看到那应该是一个男子,穿着白色的西裤,白皮鞋。
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黑暗里,好半天,见我们并没有继续向前,突然开口说话:“客人来了,怎么不进来呢?”那声音也是男子的,声音柔和,语气也很平稳甚至还带着一些笑意。
我再次咽了下口水,扭头看向严冬,他也奇怪地看向我后再去看那个人并问道:“你是谁?”
那人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轻声笑了笑,并向外走了出来,当他完全站在亮光下时我心里竟然顿了顿,眼光也就此被吸引住,那是一个个子高挑的男子,微微发红的头发垂在衣领处,一张脸庞相当秀气,一双清亮如星的眸子里瞳孔的周围竟然带着一抹妖娆的蓝色,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带着笑意的嘴唇,上身白色的西装纤尘不染,双手侧插在裤袋里,他歪着头打量着我们说:“怎么,想就这样站着聊天吗?进来坐吧,有好吃的哦。”
我看着他的笑颜迈步想走过去却被严冬一把扯住,我惊觉中回头向他看去,却看见他拧着眉头看着那人冷冷地说:“这里这么荒芜,你是哪来的?”
那男人听了突然一笑,那笑容也是非常好看,只是他的四只犬齿有些明显,并闪了一下白光,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则牙膏广告。“你这都看不出来?还想来挑战我?”他说着将手从裤袋里抽出来在身侧抬了抬并耸了耸肩。
“不不,不是他,是我,是我来挑战你的,这样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我上前一步解释着,生怕严冬说了什么话惹得他冲上来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他的目光向我移下来,先是怔了怔,然后像小狗一样伸着鼻子向我这边嗅了嗅,突然一笑满意地说:“嗯,闻起来倒像是可口的小点心,我就是喜欢女孩子身上的味儿,吃起来像是提拉米苏。”说着还舔了舔嘴唇,极具诱惑。
严冬一听有些急了,也不管他是何方妖孽拿着钢这就要冲上去被我紧紧地拉着,对面那个白衣少年则挑畔地半扬着下巴看着他,然后一抬手,严冬像是被人用力地推了开去似地落在了大门前而后又被凭空拎起撞在了大门上,紧紧地贴着无法动弹,他大瞪着眼睛看着我嘴巴一张一张地似乎在说让我跑。
我转过身看向白衣少年平静地说:“你屋里有什么好吃的?”
他也许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毛笑意昂然地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啊,那可多了呢,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背过手,对严冬做了个OK的手势,就跟着那少年走进了那扇门里。
一走进去,我发现这若大的空间里四处也全是疯长的蒿草,只是四周悬挂着小小的如星子般的小灯,在蒿草丛中摆着一圈沙发,中间一个茶几,布置得倒有些野性的温馨感。他站在中央对我说:“请坐,我这就把好吃的拿来。”
我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四下打探着,看见那少年走到一旁的墙角下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玻璃瓶来走到我面前将瓶子摆在茶几上,里面黑红色的液体荡漾着包裹着什么,而他则又去对面貌似厨房的地方,拿来了两副餐具在我们面前各摆了一副,这才坐下,但马上又像想起什么来跳起来跑去拿了两个空酒杯,这才重新落了座。
“我不喝酒。”我对他说,他看着我笑了笑,眼睛里的蓝光闪了一闪说:“这可不是酒呢,但是味道更纯正,我的收藏,平时可不轻易拿出来喝的哦。”
他将两个瓶子打开,将其中一个拿起来在我的酒杯里满满倒了一杯,又在他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我这才看见那玻璃瓶里露出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头颅!
“美人的头是泡酒的最好材料,味道太好了,快尝尝。”他说着用自己的酒杯跟我的碰了碰后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放在唇边喝了一口,之后,他喉头滚动,双眼闭着,嘴角带着一抹享受的微笑,再张开眼睛看着我,一缕头发半遮着他的眼睛,显得他的眼神更加迷离和充满诱惑。
“你怎么不喝呢?”他问我,我冲他笑着,然后突然捂着嘴大笑起来,他有些意外地看着我像个神经病似地笑有些不知所措。
我冲他摆摆手,笑意淡化了一些后我说:“对不起啊,我装不了淑女,看你比我还女里女气的就想笑好久了,刚才实在忍不住了,你别介意啊。”我笑着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说:“你的口味和你的长相真的不成正比,我的意思是,你长的真的挺好看的,如果你换了汉服再给我跳一段琵琶行,也许更美呢。”
他的脸有些变形地看着我,眼里的蓝光更盛,手里握的酒杯咔一声轻响,裂了一道小细纹。
“我这是在夸你的,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哎,我说。”我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对他说,“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来着。”他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地听着。
“什么?”
“你。”我用一根手指指着他的脸说,“你用的什么护肤品?皮肤看上去很细腻啊,你看我,毛孔很大,天天风吹日晒的,在你面前,我有些惭愧啊。”说着我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脸。
他一副要晕倒的表情看着我,终于无法忍受跳到一边,手里的酒杯也摔碎在地上,他半浮在空中,身上的白色西装一下变成戏袍,头发长长散着,一张脸却越拉越长几乎占了身体的三人之一的比例,这么看上去很像是一个白面具的风筝。
“哎,你真开不起玩笑,调戏你几句就生气了?不过你生气的样子倒是挺可爱,来,给爷乐一个!”说着我突然出手,一道金光法符随着一声呼啸向他撞去,他翻身一躲,我另一只手也发出一枚,将他从半空赶下地面来。
“小小妖孽竟然占据一方为非作歹!看我今日如何收你!”当一股热流从我进了大门后就涌向全身时我就开始假装害怕,但是无论我怎么装,却没有办法表现出那种站在大门外时的恐惧心理,现在我逼他现出原形后才觉得到了我一展身手的时刻,全身舒畅极了。
站在地上的那家伙先是发了呆,然后皱了皱眉迟疑地问:“你,你竟然是,护法?为何我方才并未看出?”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说:“你那是眼神不利,恐怕要去看眼科才好,且,你吸食太多人类血肉,那怨气贪念遮了你的妖眼,你五官五觉自然会迟钝,此理都不懂,此辈也只得成为小妖,成不了大气,快快去寄养堂受过,莫再耽误时辰!”我说着再次抬手向他挥去,他却突然纵身向我扑来,只在半空他的身形又做了变化,竟然变成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猫落在我面前的茶几上,抬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向我喵喵地叫着,那眼眸中变不去的,还是那抹蓝光,只是与猫不同的是他的尾巴更长一些。
“你变成猫就能让我免了你的罪孽吗?休想!”我说着抬手去捉它,它却灵活地向一侧飞快地跳去,一面说道:“我不是猫,我是狸,雪狸!”狸?我看着就跟猫一样嘛,我眼看就要跳出窗外,我再抬手去抓,手中飞出一道金光将它紧紧地打落在地,就在我弯腰去抓时,又见一只从沙发后面向窗外跳去,咦,还有一只?
我不及多想,一道金光飞去将它击落,可是又有一只猝不及防地从黑暗里跳出,就这样,我打落一只就又跳出一只,来来回回打落了七八只,最后还是有一只趁机从大门跳了出去。
我几步追出,却一眼看见那白衣少年站在严冬身前,在他的指尖上正有两只利甲对准着严冬的喉咙,而此时的严冬却垂着头已经失去了知觉。“住手!不得再生杀业!”我怒吼一声。
他此时却不再有初见时的那副得意神情,而是祈求地看着我说:“我也不想,如果你逼我,我也不得下此毒手,我们一拍两散!”
我立即向他竖起手掌来说:“有话好说,你要怎样?”
“放我走,我从此不扰人间就是。”他快速地说着。
我一听顿时觉得为难,我不能放他走,又不能不放他走,一面是天法,一面是人命,我该怎么选择,我慢慢放下手,皱着眉思索着,此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我拿出来一看,是道长发来的消息,他问我如何了,有没有危险。
我立即问他现在这个局面要怎么破。
不一会儿,道长发来一句话:“要么牺牲,要么放纵,放纵二法,一是放虎归山,二则收在擎下,教其向善。”
我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眉头一开,便问少年:“你小小猫,狸妖,害死人命数条,放你逃走定是不可,如今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豁出我这朋友一命,你杀了他我便引来业火将你烧个灰飞烟灭,二是你从此随我一起修行消业,是生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他微微一怔,没想到我又把难题抛给了他,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做过多的考虑,片刻之后便说:“我本是小妖,从未敢奢望承于护法擎下奉命修行,如若今日能得此缘我自是求之不得,眼下,我从命便是。”说着他收了利爪向我跪拜下来。
我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却又不便表露,清了清喉咙说:“你能如此幡然悔悟,自是好事,如此一来,且收了你的妖法,使这里恢复如常,至于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性命,待随我之后教你超度生灵之法,日日夜夜虔诚修行赎一身血债。”
少年听罢,连连磕头谢我,之后便起身抬手挥舞了几下后,四周那些蒿草消失不见,整个院落突然透进了阳光,变得通透明亮起来,对面仓库里也恢复如常。
“当日,那个女鬼又是怎么回事?”我看着整齐的仓库院落问他。
“那个女鬼本是我找来的食物,被那个家伙冲撞后不好看了,我就想报复他,就附在女尸身上想吓吓他,谁料到竟然半夜把他吓死了,之后,便见这处所在很是清静,于是就占据成了我的窝。”他怯怯地说着。
这和我的料想一样,一只成了精又没有什么道行的狸妖,占据一处有一些人气的院落,用自己的妖法封了此处,并四处残害人命,吸食人血来助自己修炼,却落得一身罪孽,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刻我大发善心,他只得落个打入炼狱的下场。
“好了,如今以后,你必要收心养性才是。”我教化他道,他点点头,忽地往我怀中一跳重新化作一只雪白的小猫状,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还用脑袋拱了拱我的手心,我心想,你还是变成那个帅哥更养眼。
严冬从门上滑下,我将雪狸放进包里,几步上前将严冬扶起来,他却甩甩头,再看看四周,抬头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做太多解释,扶着他走出仓库,当仓库的大门再次打开后,站在外面翘首以盼的众人都再次吃了一惊,而道长则一脸的释然,抚着胡须轻轻垂首微笑。
那个老板凑到门外向里四下打探,不可思议地看看我又看看里面,这才伸出双手来跟我握了握说:“哎呀,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没看出来你这个小伙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这里到底藏着什么怪物?”他这么一说,我包里的雪狸突然扭动了一下,我拍拍背包笑着对老板说:“也没什么,就是个小妖精,让我收拾了,以后你这里就会平安无事,不过,对面那间仓库里可能会有一些不太美观的东西需要你麻烦道长一起收拾收拾,超度超度,其他就没什么了。”我说着又看向道长,他并没有明白,但是也并没有表露出来。
严冬开车送我们回去,老板想请我们吃饭被我拒绝了,之后托道长给我封了个大红包,足有一千块钱,我看着那些钱心里乐开了花,看来我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我用这笔钱给老妈买了一套时装,至于狸子精我就放在家里当猫养,它样子讨喜,老妈也很喜欢,给它起个名字叫雪儿,还常常去市场买小鱼给它吃,但是我教化它要吃素,它才慢慢学着吃青菜和萝卜之类的。
有时候我们打坐完毕他不想变回猩子,就往我的床上一窝,闪现着他的带着蓝光的眼睛,几丝头发半遮着他的眼眸看着我,说要不要他陪着我一起睡,我也半躺下去看着他那张秀美的脸庞心想,我将来的男朋友要是长这样就好了,只可惜,它是个狸子,于是我扯着它的头发一脚把它踹下地说:“你这招对我不管用,好好当你的狸子,我岂是会被美色所诱惑的人?哼。”它在床下呜咽了一声回窝里搂着我给它买的毛绒玩具睡去了。
自从这只雪狸成了我的小跟班,倒也变得很乖巧,有时候道长介绍来的活我也会带着它一起,有了它在,一些小问题它就替我解决了,它的级别虽低,可是对付一些比它更低级的小妖小怪来也是得心应手,而我收到的红包也越来越多,差不多半年下来,我的银行卡里的小数点后面的零也在不断增加着,我在年底的时候还让严冬带我去看了一些新建小区的房子,琢磨着再干半年就可以付首付了。
我还是在工作,而老妈知道我有本事给人斩妖除魔来赚钱,却并没有那么高兴,而是显得忧心重重的,我问她,她说这种事很危险,让我尽量挑不太危险的事去做,少赚些钱没有关系,只要我安安全全。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这也是道长一再交待我的,说这是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我对她嘱咐我的话也根本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这个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我没办法,只有我收拾它们的份,我怎么会有什么危险呢,而且当我进行这件事的时间越久,来求我的不仅仅是人多,连一些小精怪也来求我,要么就是求我指引升仙之道,要么就是求助我如何逃避天劫之类,这些我就交给道长去办,在这方面他是老手。
而那只雪狸在我家待的熟悉了,白天我不在,它在家也待不住,就会跑出去玩,开始只是在小区里招猫逗狗的,后来就往远一些的地方去,老妈开始还给我打电话,说雪儿不见了,后来它每天自己就回来,老妈也就习惯了。
不过,它有时候招惹了不能招惹的对手,对手的家长就会到我们家告状,要么是大型犬的耳朵被咬伤,要么是谁家的小孩子被抓伤,我和老妈又是赔情道歉又是赔人家医药费,等我收拾它它还委屈的说是人家先动的手,说那个小孩子扯它的尾巴还要戳瞎它的眼睛,那个大狗更过份,想要吃了它。
我被它气得没脾气,不过后来它是不招惹那些猫猫狗狗和小孩子了,有一天,有几个小姑娘来敲门。那天我刚好在家休息,正在洗衣服,听见老妈去开的门,然后就听见有女孩子的说话声,我奇怪地出去一看,有三四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坐在客厅里,老妈问她们找谁,她们说要找小白。
小白?我家没有叫小白的人啊。老妈这样对她们说,于是她们就拿出名片,上面写着白如雪,下面是我家的地址,后来她们还打开手机,上面是那个叫小白的和她们的合影,老妈不认识让我看,我一看,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不是雪狸那个家伙是谁?这次是变化了人样去勾引小姑娘!我和老妈说她们找错了,说她们被骗了,好说歹说的把她们哄走,我回身进屋,看见那家伙正从窗外跳进来,对于它来说,从四楼的窗户进出只是小菜一碟。
我等它一进屋就反锁了门,然后从手里伸出一个法符金光长锁,它看见我这样吓得两眼发直,浑身哆嗦地问我要干嘛。
“你不招猫逗狗了就去勾引小姑娘了?你想干嘛?是不是嘴又馋了?”我气得甩它一鞭子,它惨叫一声钻到床底下摆着手说是她们先动的手,自己只是从公园里路过。
我一听又甩过一鞭子:“然后你的名片就自己飞到她们手里了是吧?你长本事了,还会印名片了?”
这回它不说话了,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是她们扑上来的,我总不能拒绝吧?而且我,我也是男的嘛,喜欢女的有什么错,而且,她们都长得很漂亮不是吗?”嘿,说得他跟受害者似的,于是我用了一下午时间给它好好的上了一课,我老妈在外面听我冲雪儿吼也不知道为什么,等快傍晚再见到雪儿时,见它浑身的毛都是乱七八糟,有几处都掉了一大块,一条腿也跛着心疼坏了,问我为啥打它,我说它到处惹祸,不能留了,要送去一个叫寄养堂的动物收留所去,老妈赶紧把它抱进自己的屋说它不过是只猫嘛。
后来我就不让它出门,除非是我带它一起,白天让老妈监视它,它这才收敛了一些,只是精神不太好,吃的也不如之前多,我也懒得理它,这家伙集所有的男人身上的本性为一身,会诱惑,也会耍无赖。
转眼就到了快过年的日子了,公司也更加忙碌起来,我天天早出晚归,有时候道长介绍来的活我也是挤时间去做,小事就交给雪儿去办,他和道长配合倒也相安无事。
可能是天气的缘固,小区里很多人都感冒了,门外的小门诊里是人满为患,我告诉老妈让她注意身体,老妈说她倒没事,就是雪儿最近变得有些不正常,精神有些不济,最近饭也不怎么吃,天天卧在窝里不出来,要不要送宠物医院去看看。
我趴在它的窝里看看,它双眼里的那抹蓝光变得很黯淡,全身雪白的毛色也发了灰,全身还在颤抖不止。我摸了摸它的鼻子问:“你咋啦?感冒了吗?”
它抬头看看我,摇摇头,将鼻子往自己的双爪之间埋了埋也不说话,我伸手将它抱出来放在怀里一手挑着它的下巴打量它问:“你要是感冒了,我给你吃点感冒药就好了,了不起再给你打一针。”
它幽幽地抬起头将脑袋搭在我的肩上,用只在我能听见的声音说:“不是感冒,是,是……”“是什么?一个大男人说话这么磨叽,快说。”我轻轻拍了一下它的后背。
“我,需要吃生肉,或者喝一些血来维持我的精气,我吃了几个月的素,再耗费着妖力,所以如果不进行补充,我可能就死了。”它说的有气无力,我一怔,吃肉喝血?
我把它放回窝里,去冰箱里拿出一个冷冻的鸡爪子来支在它嘴前说:“那就吃这个吧。”它看了一眼,冲我翻了个白眼说:“要新鲜的。”说完还是一口咬住鸡爪子几口嚼了下去但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德行,看来只吃鸡爪子不顶事,要不去菜市场给它买点新鲜肉?
于是我找个借口下楼去对面的菜市场给它买了十块钱的新鲜猪肉来,这回它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一口咬住肉,三两下就吞下了肚,不一会儿精神果然好多了,我看着它气呼呼地说:“你哪里是狸?你是猪啊,不,你是狼啊,以后馋肉就直说,装什么病啊?”它听了弯着眼睛看着我直笑然后打了个嗝。
就在过年前一周的一天,我晚上十点多刚到家,外面就传来敲门声,老妈开门一看,是小区里的一个邻居,住几号楼我不知道,她双眼红肿,进门看见我就想要给我下跪,吓得我和老妈赶紧把她拉起来,这什么情况,还没过年呢,而且我也没有准备红包啊。
老妈让她坐在沙发上,问她这是干嘛,她话还没说,就先哭起来,一面抹眼泪一面说:“我姑娘前一阵子病了,我以为是感冒,打了几天针也不见好,前两天病情加重,送去医院,医生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就送回来了,昨天我家婆婆请了个先生来给看,那个先生说我家姑娘是中了邪,是有东西想要她的命,还说是我家姑娘上辈子伤害的什么东西来索命的,赶不走,必须要在年前死,这可让我怎么活呀,后来有人说你家姑娘可有本事,会驱鬼啥的,我这不就来求你们了吗?丫头,阿姨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她说着又要下跪,老妈赶紧把她扶起来,我也一再说:“我去看看就是了,你可别这样。”她听说我愿意去,立即高兴起来紧紧拉着我的手说谢谢。
我回屋把雪儿装进包里就跟她走,老妈也穿了外套想一起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而且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我怎么给人驱邪,对她女儿的本事好奇的很。
这阿姨家住一号楼的二楼,家里装修的倒不错,进去的时候屋里全是人,老老少少的挤了一屋子人,等我们进门后,他们都看向我,我和老妈跟他们打了招呼,但是他们却在低声议论,说这丫头能行吗?
在屋子的客厅里还坐着一个老头子,一头白发,看见我进来眼中闪过一丝光彩,立即站起身向我走来双手合十向我弯了弯腰,其他人被他这么一弄吃惊地看着我们,带我们来的阿姨还没有介绍却看见这老头这么做有些惊讶地问:“先生,你这是干嘛?”
那个先生笑着说:“此事,让她来做必定有转机,她可是神人呐。”他这么一说,四周又是一片低呼,就连老妈看我的眼神也很惊讶,这倒让我不太好意思了,摆手说:“我不是神人,快别这么说了,咱们还是去看看病人吧。”说完,老头倒是先做了个请的动作,自己带路往卧室走去。
站在卧室门里,我看见的是一间并不算大的卧室,跟我的卧室差不多,里面装修的却比我的好多了,靠墙的一张床上躺着的是那个女孩子,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当我走近时,发现她双眼直直地正瞪着我,额上全是汗,脸色青白,而且正咧着嘴冲我直呲牙。
“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回身对其他人说着,老头一听也赶着其他人退了出去并替我关了房门。
整个卧室里只剩下我们,我从背包里把早就燥动不安的雪儿抱了出来,它刚从背包钻出就跳上了被子,抬着前爪,露出利甲对着女孩吱吱地叫,眼里蓝光布满着整个眼眶。
而床上的女孩也盯着它呲牙咧嘴,一双眼睛充满着恐惧,我还没有什么动作时,突然,女孩从被子里伸出双手一下就掐住了雪儿的身体,我看见她的双手像枯枝一般,十指上也是十根长长的长甲,而她用力地掐住了雪儿时,有两根利甲竟然刺进了它的身体里,我心里一紧抬手一片金光就甩上了她的面门,她被这金光一灼双手这才放开雪儿去捂自己的脸,雪儿趁机跳开来到我身后,并伏在地上直喘,在它身体两侧出现了几个雪洞。
“你怎么样?”我问它,它用力地呼吸着说:“好痛。”我怕它就这样死了,一咬牙后抬手咬破指尖,将流血的手指放在它的嘴中,它用力地吮吸了几口后,突然全身颤抖,但片刻身上的血洞竟然在慢慢愈合,只是它的双眼里那蓝光转化成了红色。
就在这几秒钟里,那床上的女孩子也推开被子跳下床来,当我起身看见她时,她正站在我的面前已经一把抓住了我的双肩将我用力地往天花板上一甩,我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坚硬的墙面上,再重重地落回地面,我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转了个圈,我两眼直冒金星,心脏逛跳,而她并没有就此停手,还是上前一步想再次抓我,地上的雪儿此时跳进一爪子就划过她的右臂,几道鲜血从她的身体里喷涌而出,雪儿见此张嘴就咬了上去并用力吮吸着,她惨呼一声用力甩手,想将雪儿甩开,可是雪儿紧紧地咬着她几次下来并没有被甩开,而我从地上站起后,双手往前一推,一个个如剑般的金光法符就从掌心飞出一枚枚穿过她的身体,她惨叫着翻倒在地,我趁机上前口中念念有词着向她身体再用力一推,一枚硕大的法符临空出现重重在压在了她的身上,并从法符中伸出无数长锁将她捆个结实。
此时的雪儿也放开嘴,在它的嘴周,一大片殷红的血渍已经染红了它前胸的白毛,它双眼的红色光芒闪动着盯着地上挣扎的女孩,嘴巴张开,露出四根尖利的牙齿低吼着,似乎会随时再次冲上去咬她的脖子。
“我们是要驱赶她身体里的东西,而不是要了她的命,懂吗?”我对它说了一句,它回头看我一眼立即半俯下身去呜咽了一声,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她。
我看着地上的女孩冷冷说道:“你与她前世恩怨已数天意,她已然被你折磨至此,就此放手,莫再纠缠,快快离开,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利!”
女孩还是冲我呲牙,全身用力挣扎,而那金锁则收得更紧,她便痛苦地闭一闭眼睛,我摇摇头,突然弯下身,一手从那女孩的前胸就探了进去,女孩立即长吸一口气,双目大张,脸色也一下白如薄纸。
我在她的身体里摸索着,她的皮肤下一道道血管此起彼伏,忽而像一道黑网遍布全身的皮肤下,忽而又消失不见。
我依然念叨着一手摸索,此时,那女孩突然转头冲我诡异一笑,张嘴向着我的面前一冲,嘴中吐出一大片黑雾,我来不及躲闪被这黑雾包裹住了,似乎我听见雪儿喊着我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只是存在了一瞬间就消失了,我的眼前却出现了另一副画面,这是一个小山谷,一条宽大的河水正穿谷而过,山谷两侧高山入云,此时天气阴沉着,我四下看着,却发现有一条花斑的蛇正潜伏在水底,那蛇身粗大,一片片蛇鳞如手掌般大小,我看见的只是蛇尾,而顺着那蛇身一路看来,却惊讶地发现这蛇身与我的身体竟然相连一体!
我何时竟然化作了一条花蟒?此时,我听见有个声音传来:“好个蛇精,今天逮到你了!今日我下了天罗地网看你如何逃脱!”说时,我看见在一株树上,正藏着一个男子,他身形魁梧,手中握着一把长弓,上面的一根长箭正对着我,我想要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被牢牢地定在地上,我弯腰一看,那是一把把的尖刀,正倒插在地上,而我的身体正被这些尖刀所刺,不能动,一动就会皮开肉绽。
而在水里,我看见自己也是蛇的样貌,三角形的蛇脸上是一双黄色的眼睛,一条大信子正从嘴里一吐一吐的,有点恶心。
这时,他正得意地准备放箭,我却突然觉得四下里在晃动,抬眼看去,整个山谷都在地动山摇,而树上的那人也四处观望,嘴里嘶吼着:“不,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怎么会这样?你这个蛇精!定是你弄的妖法,想就此逃脱?看我怎么……”可是不等他说完,从山顶就滑落下一块块石头来,而我所在的河流也如沸腾了一般,而从河流上游正涌下一大股巨浪,我心里一阵惊喜,看来是天不殊我,当那河流涌来时,我两个身体都被抬起,身下的尖刀依然划破了我的身体,一阵阵巨痛传遍全身。
同时,我看见有更多的石头从山顶滑落,那人紧紧地抱着树枝,手里的弓背在他后背,可是一大块石头从远处掉落水中,被水流一撞向着那棵树用力砸去,那人见状赶忙放手跳进水里,只是水流过猛,他没有挣扎几下就被卷入了水底,我见状,想也不想一头扎下水中向着那人飞快游去。
还好,我用蛇尾卷住了他的身体,但是整个山谷里全是大水,并没有可以让他上岸的所在,于是,我将他驼在我的背上,我尽量浮在水面以上,顺水而上,身上的伤口被水流冲击得很疼,水中的石头碎木也不断冲撞着我的身体,我吃力地向着上游而去,不知道游了多久,我见到了河岸,我用尽力气将他推上岸去,自己也伏在岸上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那人正蜷在山角恐惧地看着我,见我醒来他立即站起紧紧地贴着山墙,嘴里不住地说:“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懒得听他说话,他现在身的没有了武器,就变得胆小,却不懂我若要杀他,又何必救他?我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河中,此时的河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水里还有一些小鱼,我毫不费力地抓到一条小鱼重新上了岸,远远地丢在他面前,自己回到水中休息,身上的伤还是很疼,但我更累,只想睡。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吃下那条鱼的,只是到了天亮,他已经不见了,因为这里离出去的路并不远,大水褪去后,路也更好走了。
我见他已走,转身才往山谷更深处游去,我知道在半山悬崖那里有仙草灵芝可以疗伤。
过了几天,身上的伤慢慢好转,那人又来了,这次没有带武器,只是带了一些活的鸡鸭兔,说是为了感谢我救他一命,还说以后再也不会来杀我。
等他走了,我吃了他送我的东西,心想,也许以后,我不用再担心自己被杀,可以好好在这里活下去,但是好景不长,山谷里的景色变化成了一片浓绿时,我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我从山谷的山洞里探出头来,竟然看见有几艘官船,正从河的上游划来,船上全是官兵,他们一个人背着弓箭和长绳,见到我时,先是很惊恐,但片刻还是下了船,远远地向我射击,那些箭上都抹了麻药,我一面躲闪一面挣扎,打翻了他们的船时,身上也中了数十只箭,意识也开始模糊,最后,他们其余的人拿刀上来对我乱砍,而在船上有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正站在船沿看着我,他,就是那个男子,此时他正冷笑着。
最后我失去意识,被他们抬上船,一路拉到集市展览,那个人则因为捉拿妖蛇有功,连升三级,而我,被提示展览三日后由他亲自操刀将我斩首,以示他的威武。
现在我的只在想着一个问题,我为什么当初要救他?要救一个一心只想杀我的人?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三日后,他亲手砍掉了我的头。
眼前一片血红,我猛地一直身体,发现我正躺在卧室的地上,雪儿一手托着我的头一面皱着眉看着我,眼里的蓝光微微抖动着,见我醒了这才吁出一口气来问我怎么样。
我咳了一声坐起身,却一眼看见对面床下的女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我惊呼一声一把推开雪儿去看那个女孩并厉声问他:“我让你不要杀她的!你怎么不听我的话?!”我回身瞪他,他一脸无辜地眨着眼睛看着我,委屈地说:“刚才她要杀你哎,要不是我,你现在已经连头都没有了知道吗?你现在怎么反而怪我?”
我心里一惊,突然想起了那条蛇,这一瞬间,我也变成了杀蛇的那个人了吗?我看着他,抿了抿嘴,正要说什么,那女孩竟然动了动,我猛地回头,看见她正看着我,眼睛变成了黄色:“护法大人,你看见了吧?我救了这个人,他却忘恩负义的杀了我,我怎能甘心?我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终于重回人间来找他报仇,我有错吗?”
我有些哑然地看着她,片刻摇头说:“一切因果自是轮回,是缘是孽,也自有天意,你今日若杀了他,来世他又找你寻仇,怨怨相报何时了?不如放手归去,还自己一个清静,你杀他,又结了业,反反复复,误了你的修行,加深着你的罪业又何苦来呢?”
她看着我,不发一言。
我对着她开口念诵着清心文法,她在我面前的脸一忽儿是蛇,一忽又是人,来回数次,她终于倒在一旁,从她的身体里升出一股黑雾,在半空凝成了一个蛇形。
“你心中自有慧根,无需多言,仇恨方为世上最毒之药,伤害的不是他人,而是你的内心,正如业火一般凶猛,只烧得你忘了快乐,此去,只为来世,只为缘法快活吧。”我说,它冲我点一点头,我在地上画一个圈,它便冲我弯腰,一头撞进那圈中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我看着地上的女孩,此时她的脸色恢复如常,呼吸平衡,我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却看见雪儿变回原形已经钻进了我的背包一动也不动。
我将背包背好,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这才去开了卧室的门,外面正挤着人,见我出来,家主已经挤在我面前问我如何,我有些疲惫地说:“她没事了,多吃些补品,休息几天就好了。”他们一听又要给我下跪,被我扶了,他们涌进卧室去看自己的孩子,我则跟着老妈回了家。
老妈问了些经过,我捡能说的说了,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却又是欲言又止说我累了,快去休息。
我随便洗了把脸就回到房间,却看见雪儿蜷在窝里也不动,平时他是化成人形要么坐在桌前玩游戏上网,要么就盘腿坐在我的床上假装打坐然后趁机调侃我,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在窝里早早睡觉了?
我走过去在它的窝上踢了一脚说:“今天不吃宵夜就要睡了?怎么了你?被姑娘甩了?喂,说话呀,你不会是让人骗财又骗色了吧?”我弯着腰从窝口看向它。
它听我说完突然从窝里冲出来往我脸上一扑,吓我一跳后退着倒在床上去,它化成人形跟着扑上来,跟我脸对脸,一双眼睛忧怨地看着我:“你还好意思说我?我怎么了你心里没数吗?”
我看它的这张脸心里想着,看样子是我惹着它了,但是我对它挺好啊,还给它带了一只鸡腿当夜宵呢,这家伙是更年期还是青春期犯了?说生气就生气啊?
“我怎么着你了?”我无辜地问它,它听完一咬牙又向我靠近了一些盯着我说:“你怎么着我了?你,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当时我是看见一条蛇从那女孩嘴里钻出来,我以为它要吃了你,当时你躺在地上大瞪着这双白痴眼睛一动也不动,我以为你死了,还给你过了些我的宝贵灵气,你不感谢我,还骂我,还诬馅我杀人,最后不但不表示表示,你反倒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会不会太过份了?”
它怒气冲冲地质问着我,我这才想起来那一幕,原来是这样,当时我的确以为是他杀了人,现在听他这么一说,看来是我不对了,于是我讨好地笑看着它,但是片刻突然拧着眉毛一手扯了它的衣领问道:“你说给我过了你的灵气?怎么过的?”
它一听,貌似我的关注点有些跑偏,也怔了一下说:“过灵气还能怎么过?用,用嘴喽。”说着抬手指了下自己的嘴,说完立即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可是已经迟了,我一个翻身把它压在身下双手掐着它的脖子怒吼:“你小子竟敢给用嘴给我过灵气,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嗯?”
它翻着白眼四肢乱舞地吃力地说:“我,我那不是,为了,救你吗?你,你以为,我,愿意,亲你呀?你,白日做,梦。”
我一听放开它的脖子又去拧它的耳朵,它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又呲牙咧嘴起来。“怎么?你还吃亏了呗?”我喝斥着它,还不等它反驳,门外传来老妈的敲门声:“欣欣,你干嘛呢?跟谁说话呢?”
我赶紧一把捂着它的嘴对老妈说:“哦,那个,我,打电话呢。打完了,睡了。”
说着我起身把它址下地在它屁股上踢了一脚指着它的窝,它瞪了我一眼纵身一跳,变成猫回窝了。等老妈走开以后,我坐在床沿上瞪着它,它也冲我翻了个白眼,却又挑畔地舔了一下嘴唇,气得我一下脱了球鞋,扯下一只袜子丢进它的窝里然后上去把它的窝门压住了,它在里面来回乱窜,不一会儿就不动弹了,我小心地拉开窝门往里一看,它躺在窝里一动不动,我扯了扯它的腿它也没有反应,我心里一慌,这家伙不会这么脆弱,被我捂死了吧?
我这么一想,忙把它从窝里扯出来,它紧紧地闭着眼睛,我把它举在半空用力地甩动着,然后有些沮丧地说:“看来是死了,正好明天炖一锅,还没有吃过狸子肉,听说味道不错的。”
我话音未落,它一个鲤鱼打挺从我的手心翻跳在地跑到门前恐怖地看着我说:“你这个太差劲了吧?竟然拿你的袜子熏我,对付一个救了你命的人,你竟然用生化武器?看我晕了不说抢救一下,还想要吃我?你太没人性啦。”我看着它一脸委屈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扑在床上闷笑起来。
等我笑够了,一抬头一眼看见它再次化成人形正坐在我面前歪着头看着我:“看什么看?”
“你要是笑够了,拿来!”它冲我伸出手掌来。
“啥?”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它,它又翻了个白眼说:“我的鸡腿!我饿了!失去了灵气我得补补。”
“你哪是雪狸精?明明一个吃货精。”我说着去背包里翻出那个鸡腿来,刚要给它,却放在我自己嘴边咬了一口才支在了它面前,它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看我,看看鸡腿,我一面嚼着鸡肉一面说:“要不?不要我吃光了啊。”我作势又要咬,它见机上来一口咬住转身就窜回窝里,同时就传来鸡骨头的碎裂声。
“今晚谢谢你啊,不过我警告你,以后敢不经我同意给我过什么灵气,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是护法,不会轻易就死的懂吗?”我说着拿了睡衣去了洗手间。
第二天我正在吃早餐,门又被敲响了,进来的是昨晚的那女孩的母亲和她的女儿,这女孩现在看来已经恢复了一些气色,不再像昨晚那样一脸铁青,一副濒临死亡的状态,她们进来看见我就激动起来,当母亲的又想要给我下跪,我吓得从桌旁跳起,手时的包子都差点被我把馅挤飞。
老妈拉着她们母女俩坐在桌旁让她们不要这么客气,当母亲的红着眼睛说:“我这不是客气,你家女儿救了我的孩子,我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要不是她,我女儿现在也好不了,我真是有福,我女儿也有福,遇到了神仙哪。”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忙摆摆手说:“阿姨你快别这么说了,这也是你女儿福大命大,也许命中有此一劫,以后从做善事,不要杀生就好。”她们听了立即点头称是,说着,当母亲的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包来推在我面前说:“这是我们的小小心意,请你们一定收下,不然我会良心不安,你们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感谢你们,实在是惭愧。”
我偷眼看了看那个红包,厚厚的,比之前那个老板给的还要厚一倍多,老实说,我心里确实是惊喜了一下,但表面上还是要推托推托,说什么邻居街坊的,帮忙而已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老妈也拿着红包给她,两个人塞来塞去当女儿的又跪下了,对我们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如果你们不收下,我只好长跪不起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们也不好再推辞,只好收下,又闲聊了几句她们也就走了,我等她们走了以后,看了看红包,好么,三千大元!我全给了老妈,让她收着,她说明天给我存卡里去当嫁妆。
从此后,我的名声在外了,又有更多的人闻名到访来请我去帮他们处理一些异常事件,收到的红包也越来越大,这比我预期实现愿望的时间又缩短了一些,而老妈却一天比一天显得心事重重,也许她是担心我做这些事会有危险,劝了她几次,也就不再太关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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