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民国30年八月夏,沪市黄浦江畔上。
傍晚,靠江边路上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不多,反倒是江边外滩看风景的人不少,黄包车来回穿梭,轮船的汽笛声和为数不多的汽车鸣笛声交织齐鸣显得十分刺耳,不时有自行车铃铛声混杂其中,又显得十分热闹。
身着碎花无袖旗袍的易桃,斜挎白色肩包,拖着疲惫身躯下班回家。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她身躯妙曼,腰如水蛇,丰腴的后臀一扭一扭踩着红色亮眼的高跟鞋尽显妖娆。白皙的瓜子脸,长长卷卷的头发,打扮十分时髦。
易桃的装扮惹得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看,朝这貌美肤白而精致的女人身上看上几眼,一睹芳容才解心头之撼!易桃已经习惯被别人火热的目光注视,虽说有些不喜,但是内心里还是有一些自鸣得意。对于二十四岁的她来说,只有豪门的翩翩公子才能入她的法眼,这些人都不配!
女子不远处身后跟着一个黑衣长衫的男子,戴着黑色费多拉帽,遮住了半边脸生怕被人认出一般,行迹十分可疑。看着前面妙曼的背影走得不疾不徐,他则时而停下来,四处打探张望一番,看看是否有人尾随。
转进了巷子,这弄堂有百余年的历史,易桃住在小巷尽头二楼。到了楼下,易桃不自觉地从白色宽肩小包里翻找钥匙,随着包里的香水和口红在遮住了钥匙的视线。好容易才摸到“哗啦啦”的响声,在昏暗的灯光下,找出了大门钥匙。
打开门,在进门的一瞬间,突然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外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肢。易桃被突然地控制紧张地有些眩晕,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后背就靠在了大门边的墙上。易桃很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砰砰”地心跳,由于口鼻被捂住了,呼吸极为不畅。
本来就不是很安定的世道,突然一个黑衣人把自己劫持。易桃吓得脸色苍白,由于还没来得及开灯,她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黑衣男人身上熟悉的烟草味让她放松下来,只是心里有些不太确定。
黑衣人“嘘”的一声道:“不要说话,我现在就放了你,你被人跟踪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易桃心里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心跳也慢慢地缓慢下来。这声音她化成灰自己都能认出来——这是可爱又可恨的冤家,李驰瑞!
李驰瑞松开了手,转身冒出头左右在弄堂里看了一看,轻轻地关上了门。
易桃顿时就端起了膀子一脸笑意调侃道:“冤家!你突然跑我家来做什么?不怕你家的那个悍妇剪了你的子孙根?”
“桃儿,我要你!我想你了!”说完,男人就在易桃身上一阵胡乱抚摸起来,由于敏感,易桃原本刚放松的心不觉得又紧绷了起来。
随着李驰瑞粗壮的大手在自己的胸口游走到臀部,嘴边亲吻着易桃那嫩糯的耳垂,易桃顿时感觉触电的麻酥之感向着全身蔓延。易桃禁不住男人的柔情,用力推开这身着西装革履的冤家,调笑道:“去二楼,洗洗!再上床!”
李驰瑞的大手不甘心地继续游走在易桃的丘壑之间,易桃觉得身上燥热难受,尤其是那痒到骨子里的感觉让人十分难受。再次推开身边这个男人。他终于打消了继续动手的心思,搂着易桃那碎花无袖旗袍包裹的水蛇腰,两人一步步上楼。
易桃熟练地拉开电灯,二楼卧室的光线瞬间明亮起来,灯光把易桃的那张红木色大床照耀得格外显眼。上了楼的李驰瑞不顾一切扑向易桃,易桃猝不及防地被这个男人扑倒在床上,对着易桃的烈焰红唇一阵猛亲,易桃巧妙地侧身换了一个角度,让男人的面貌朝向着窗外。
而就在易桃二楼卧室的对面黑暗窗户里,“咔咔咔!”相机的隐闪声响起,镜头对着那个迫不及待的男人一阵猛狂拍。
易桃用力开了身边的男人,娇羞道:“去洗澡,臭死了!”
李驰瑞得意地慢慢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脱掉领带,脱掉衣服,只剩下一只裤衩兴奋地跑进了浴室。
在关门之际,男人抛来媚眼挑逗道:“我要和你一起洗!”
“赶紧吧,我在等你!”易桃微笑着朝着男人挑逗道。
“砰”的一声将浴室的门关上,随后就听到水声“哗啦啦”地淋了下来,水渍四处溅的声音。
易桃缓步走到窗前,对窗外伸出手掌,打出手语:“准备好了吗?”
易桃二楼对面窗户闪出黑影,伸出手来打出了“OK”手势。
一切就绪,易桃拉上窗帘。窗帘并没有拉得太严实,恰好窗帘合缝处的空隙对着床上,是对面拍摄的最佳位置。
俄顷,这男人心急火燎一丝不挂地把易桃按在床上,疯狂地撕扯易桃的旗袍。旗袍质量太好,男人撕扯不动,易桃一把推开男人,自己慢慢地解开自己旗袍上的纽扣。顿时整个房间里春光乍泄,激情似火......
(2)
李驰瑞三十多岁,是这黄埔江边租界一家洋行的买办。可谓是一时风光无限,洋人和华人都要看自己脸色办事。如今在沪市这个地界,没有背景没有关系怎么可能在这上海滩混得开?而李驰瑞在这地界黑白两道都是很吃得开的。
一大早李驰瑞回到洋行办公室,他悠然自得地躺在大班椅子上,两腿翘得老高。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茄,用力滑动木质的洋火柴点燃雪茄。一阵咖啡味道的香气扑鼻而来,正吐着烟圈,大班桌上的黄铜色的电话机响了。
李驰瑞放下手里的烟,接起了电话。语气十分谦和地说道:“喂!英国远洋商行,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是我!”话筒里传出一声女音来。
听到熟悉的女音,李驰瑞淡定地吸了一口烟,笑道:“娇娇?你怎么打电话到这里来了?”
“还说我?我问你昨晚为什么没有回家?昨晚去哪里鬼混了?”话筒里传来女人的质问声。
被自己的妻子打电话问自己的行踪,李驰瑞的表情很明显的一僵!顿时脸色缓和如初,笑道:“娇娇,昨晚我和我们商行老板戴维去陪客户看货了,应酬的比较晚。你也知道,老外们都喜欢过夜生活,一喝酒就是一晚!老板在,我也不好脱身,所以就陪客人喝了一夜!”
“是吗?你的桌子右手第二个抽屉里有给我的东西,你拿着东西来我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等我,我们谈谈!”话筒的女人的声音明显有些冷。说完这些女人就挂了电话。
听到话筒的“嘟嘟”声,满脑子是疑惑的李驰瑞放下话筒,不过他也习惯了自己妻子对自己的冷漠。
坐下来寻找办公桌右手边的第二个抽屉,李驰瑞打开之后看到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信封倒出来十多张六寸的黑白照片。“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当李驰瑞拿起照片的时候,李驰瑞吓蒙了——这,这,这怎么是我和易桃的真空无尺度照片!李驰瑞顿时吓得浑身颤抖,有些语无伦次!他额头上的青筋直冒,豆大的汗珠流了下来并不自知。
李驰瑞知道:这事如果捅上了天,就意味着自己有什么样的结局!本来自己的丈人在婚前就各种看不上自己。如今东窗事发,以后还怎么在刘公馆混?还怎么敢在沪市混?自己的老丈人可是这沪市手眼通天的人物,能顺手在上海滩只手遮天!他和黑帮大佬杜月笙是很要好的朋友。
李驰瑞深深地记得,丈人第一次看自己的眼神,白眼里满是不屑,张口闭口对自己说是“小赤佬!”
从乡下农村出来的李驰瑞,能混到今天的地步全部是自己的妻子刘家的关系。如果这样去见自己的妻子刘娇,谈判结果自己无疑是净身出户,在这上海滩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老丈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李驰瑞心里已经六神无主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惊慌地四处找了一遍,看看还有没有遗漏什么对自己不利的物件。翻遍所有的柜子,唯有一张五百大洋的汇票自己不清楚外,再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
李驰瑞叫来门外的秘书,一身性感的旗袍装的大波浪站在李驰瑞办公室门前,问道:“李总,您找我?”
“昨晚到现在,我办公室可有什么人进来过?”李驰瑞开门见山地问道。
旗袍大波浪秘书思量一番,然后摇摇头道:“昨晚您走得比较晚,我已经回家了,早上来上班发现您的办公室大门关着却没锁着!”
“好,你去忙吧!”李驰瑞换作以前还会调戏一些大波浪。但是今天完全没有了心思。心想自己的办公室进了贼,还拿捏着自己的把柄?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眼看到了下午和老婆约定的时间。李驰瑞惴惴不安地到了老婆大学附近的咖啡厅,刚一进大门,一身穿着浅灰长衫,朴素装扮的刘娇向着自己招手。看着自己的老婆,这个女人陪伴自己有了三年,看来最终还是要失去了!
李驰瑞不由得心跳加快,感觉自己要进入了最后的审判一样。他心一横,死就死吧!被自己老婆抓到了,自己只有认错的份!如果自己的认错态度好一些,恳求刘娇希望能原谅自己,将来自己发誓一定好好过日子!
入座,刘娇看着李驰瑞一副紧张的神情笑道:“你怎么磨蹭了那么久?我都等了你半个小时了,我下午还有课,快点给我!”
一脸懵逼的李驰瑞心想,伸缩反正都是一刀,认了吧。越这样想,自己的手越抖得厉害,额头上的汗珠直往下冒。手不自觉地去找自己的公文包,李驰瑞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你要什么?”
在咖啡厅桌上,刘娇不断地备着课,在自己的讲义上不断书写着要讲课的内容,根本都没有往自己丈夫李驰瑞这边身上看。
“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李驰瑞!”刘娇放下手里的笔,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镜一脸严肃地看着李驰瑞说道。
“我办公室怎么会有你的东西?”李驰瑞豁出去了,一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表情说道。
“你是不是花了?李驰瑞!好啊,你胆子现在是越来越大了!你自己挣的钱不交全部还不说,我同学给我邮寄的汇款你都要私吞?”刘娇愤怒地看着李驰瑞说道。
“汇、汇、汇款?”李驰瑞的心弦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听到这一句话仿佛是天音!自己没听错吧?这没想到自己的老婆刘娇这个时候竟然找自己要汇款单?李驰瑞的心情顿时一松,差点笑出了声——真是吓死了!
“真花了?”
“没有没有!我给你找找?”李驰瑞笑了,笑得像个孩子。
“你刚才一副要死的表情给谁看?”刘娇看着像个孩子似的丈夫,不禁乐了。
李驰瑞从西装胸口的钱包里,拿出了一张500大洋的汇款单。刚才没有心思仔细看汇款署名,直接胡乱塞到了钱包夹子里。拿出了汇款单,双手递给刘娇,问道:“哪个同学邮寄的?”
“我女子高中的同学,你没有看汇款人吗?”刘娇瞥了一眼说道,将汇款单放到自己的讲义夹里。
“哦哦,那你收好!”李驰瑞敷衍地说了一句,心情大好,如同劫后重生一般的放松。
“我要上课了,等你耽误太长时间了,我喝了杯咖啡,你等会帮我买单。我要走了!记得今晚早点回来!”刘娇站起了身,边走边交代道。
“好,好,这里有我,下班了我会早点回家的!”李驰瑞说完,放松地和自己老婆刘娇挥手再见。
随着刘娇的远去,李驰瑞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叫来侍应生,李驰瑞在餐桌上放了两枚银元之后,头也不抬,趾高气扬地走了。
回到了办公室,李驰瑞心情特别好。叫来大波浪女秘书,女秘书波涛汹涌地走到李驰瑞的身边说道:“李总,有什么吩咐?”
“你昨天白天有没有来我办公室?”李驰瑞无心地问道。
“有的,昨天有个女人拿来一张汇款单,让我放到您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里了,哎呀!我忘记了告诉您?”大波浪秘书故意嗲声嗲气地撒娇道。
“除了你,还有其他人来我办公室吗?”
“没有了!对了,刚才您出去这一阵,电话响了几次!”
“好,我知道了!下次以后不要这样毛手毛脚了!”说完,李驰瑞在大波浪肥厚的后臀上摸了一把。
“好的!李总!哎呀!你坏死了!”大波浪穿着旗袍如同躲瘟疫一般跑出了办公室。
李驰瑞看着大波浪走出去的身影,摇头笑笑正准备在抽屉里拿出一根雪茄来抽。突然,黄铜色的电话响起。
李驰瑞接过电话正要说话,话筒里穿出来一声沉闷的男音:“照片拿到了吧,三天内和你妻子离婚。否则你的照片会上各家报馆的头条!”
说完,电话挂断,李驰瑞的话筒里传来“嘟嘟”之音。李驰瑞放下了手中的黄铜色的电话,瘫软无力地倒在椅子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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