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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湘西黄花岭,这一带的山脉与湘江依山傍水。山峦相间郁郁葱葱、树木高耸枝繁叶茂,平坦地面绿草如茵。崇山峻岭周边的龙家村如同一片世外桃源与世隔绝。这里空谷幽兰,四季如春。红白相间洋楼错落有致地点缀着生机盎然的画面,还有那空旷无垠水田里半黄色的秸秆被饱满丰盈的稻穗压弯了腰,就像是鞠躬的仆人静候主人来处置。
村子里世代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在这里耕种、抚育后人。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里,数十年如一日的村子里近些年发生了些许变化——通了通村公路。
随着通村公路在村里铺开之后,路面上的各类交通工具就热络起来。村里的家家户户把原本破旧的大瓦房推平,修建起一幢幢各式各样的小洋楼。在村里,建新楼就代表着一个家庭富裕的象征,会让村里的人都会高看一眼。村子里房子建得比较高的人,往往看着家里还是瓦房的人家自然鼻子都是朝着天的。因此,村里刮来这阵妖风之后,不论有钱没钱的人家都开始把自家的楼房给搭建起来。
村里原先也只有三百多户人家,一千多口人。如今村里基本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要么就是女人带着孩子居家留守,要么就是女人跟着自己的男人出去外面打工,一年到头就春节的时候回来看看留守的老人,这已经是村里这十多年的常态了。
龙家村有很多男人都是在外面跑运输的,靠种田每年的收入都不能养家糊口,有时候一年忙到头还是亏钱。种子、农药、化肥成本很高,让许多农民宁愿把田里荒着都不愿意耕种。因此,村里的男人们都开始做起了副业,村里很多人开始找银行贷款买了十几米长的货柜车跑起了运输,随着车辆越来越多,村子里的村道自然就被重型卡车压得破碎不堪。
杜秀今年三十有二。丈夫李茂也是两年前拿到合作社贷款买了一辆十五米长的货车,由于长时间跑外省拉货一年见不到几次。一次李茂长途开车拉货疲劳驾驶,卡车在高速上跑偏撞上了高架桥掉下了山谷中。丈夫李茂被救出来之后就没了气,人被车砸得血肉模糊,车也被撞得稀碎报废了。货车撞到栏杆并没有给他人带来什么损失,只是欠银行里买卡车的30万的贷款就全部都压在了杜秀身上。
八零后的丈夫李茂是独子,家里还有两个六十多岁的父母。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老人每天以泪洗面半年。因为接受不了儿子出事的事实两老便一病不起。村里的人对李茂家的遭遇深感同情,一个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这个家离败落就不远了。
初中毕业的杜秀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她长相娇小,一米六二的个头显得落落大方,笑靥如花。嫁来龙家村十二年任劳任怨,颇受村里的人们喜爱和好评。从大山里出来的杜秀心思淳朴,思想传统。如今丈夫的意外离世,她上要安置两个病重的老人,下要照顾一个十岁还在读小学四年级的儿子,这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显得更是凄凉。汽车的贷款;两个老人的医药费;孩子的学费;一家老小的生活费等费用压得杜秀喘不过气来。
家中的收入完全靠家中的十多亩薄田来维持家用。从伤痛恢复过来的两个老人见到儿媳妇每天忙里忙外的,他们心生愧疚,老两口一合计,趁自己还有力气做得动帮杜秀打理农田。如今三十万的贷款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一家四口人的头顶上,是每个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儿子李杜强学习成绩很不错,这也是让杜秀唯一欣慰的地方。李茂走后仅大半年光景,才三十二岁的她,麦色的脸蛋早已经没有年轻时娇艳的神采。好在孩子读小学并不需要花费太多钱,家里的十多亩田里的收成一年收入有两万多元,但是银行每年要还十多万的贷款,这点钱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这大半年来,每月的还款已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掏空了,本月的银行的还款迫在眉睫,每月将近9000元的还款让杜秀绷不住了!此刻,她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自己快要承受不起的世界。但是她又放不下!放不下十岁的儿子,还有对他如亲生父母的公公和婆婆。
这一天一大早,公公和婆婆扛着锄头去田里了,儿子也背着书包坐上了学校开往镇里的巴士上学去了。杜秀原本是要收拾好家里去田里帮老人的,结果在房间里收拾着收拾着心里一阵酸楚涌了上来。
杜秀看着墙上挂着李茂和杜秀的婚纱偷偷地抹起眼泪,李茂那一张俊俏的脸,杜秀眼眶中的泪水如同洪流一般涌现出来,她哽咽道:“他爹,我顶不住了!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要是跑了你不要恨我!如今爸妈的棺材本都拿来还贷款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屋里有人吗?”一声男中音的呼喝声打断杜秀的哭泣声。
杜秀听到客厅里来了人,慌忙地用袖子把眼角的泪水擦拭干净,走到化妆镜面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妆容,然后走到客厅里招呼客人。杜秀整理刚才失落的情绪恢复平常的微笑,对屋里的来人热情招呼道:“来了,来了!稀客,稀客!您这里有什么事吗?”
杜秀见到三个中年男人进了屋,其中两个人穿着都是短袖衬衣,黑色裤子加黑色皮鞋,一看就不是村里的人。领头的中年男人是梳着大背头,穿着一件白色T恤衫,T恤衫上印着“庆祝祖国七十周年华诞”等红色行书字样,下身穿着一个草黄色的西装短裤,脚里穿着黑色泡沫压膜做的凉鞋。
杜秀认识这个穿T恤衫的男人,这个男人叫丁超。是他们村里第四队的队长,人长得相貌堂堂,为人忠厚老实本分。队里的村民们都是很信任他,三十六岁的他在村里做队长一干就是十多年,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何一直单着不结婚!平时他来家里一向是收公粮或者提留才能见到他,他总是提着一个破旧黑色的公文包拿着计算机在每户人家里计算着。
“丁队长,您今天怎么过来了?有事?快请坐!”杜秀忙着搬来木椅给三人就座,然后在客厅的组合柜上找来茶叶和一次性的塑料杯。
“秀妹子,不用倒茶了!我们这次过来说个事就走!”丁超堆笑着脸佯装客套地摆手,让杜秀不用过于客气来招待他们。
农村里的人总是这样客套。就像收红包一样,右手摇晃着不要!不要!左手把口子口袋拉大很大,示意红包直接放在口袋里的既视感。
(2)
杜秀端过来茶水,微笑着双手递给每一个客人。
“是这样的,今天过来是想和李叔商量关于拆迁的事!没曾想李叔不在家。”
丁超拿着滚烫的塑料杯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要放在手心里还是要放在地上。放在手里拿着烫手,放在地上对李家这个媳妇显得不太尊重。
“拆迁?”杜秀好奇地问道。拆迁意味什么杜秀自然是清楚的,有了拆迁款可以大大缓解李家还给银行的压力,如果拆迁款赔得多,杜秀想把拆迁款拿来堵银行贷款的窟窿。
“对!今天我把县里的交通局和拆迁办的领导都带过来了!村主任说,你家周围的三户都要拆,让我过来李叔协商一下的!”丁超最终还是把烫手的塑料杯放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神色和蔼地说道。
“呀,刚不巧!我爸和妈去下田了,要不,我去请爸妈回来?丁队长,你们要不坐在这里等一等?”杜秀紧张的神色说道,心里有些患得患失。生怕这些拆迁的人说不拆了,这些人走了之后杜秀内心燃起来的一点希望又给熄灭了。
如今李家被逼走上了绝路只剩下一步之遥,如今要遇到拆迁的事这怎么能不让人高兴?毕竟拆迁事大,而且户主是公公李正阳的房子。当年为了给李茂娶媳妇新建的小洋楼,可是当年花了李家十多万建的。这十多万靠种地的农户来说,算是公公和婆婆半辈子的收入了。
丁超忙着摆手说道:“不急,不急!我们晚上等李叔回来了再来商量!”
可杜秀是个急性子,这银行贷款本月的钱还没有着落!要是这拆迁谈成之后,将来肯定是有一笔钱进来的,这样大大缓解了李家的压力。
杜秀在丁超口中了解为什么要拆迁她家的原因,得知是省交通厅要建设一条A市通往C市的六车道高速公路,刚好规划线路要从杜秀家的宅基地上穿过,杜秀家所处地段真是中间位置不左不右。工程师们设计了多套方案下来之后,最后决定只需要拆杜秀家和附近两间房之后,以最小的成本换来最捷径的路。
“之前我和李叔打过招呼,李叔当时并没有回复!这不,今天我把县里交通局和拆迁办的领导带过来一起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困难,我们协调解决!”丁超解释道。
杜秀觉得事情有些大,她一个女人家不好做主,并且自己也不是户主拍不了板。但是杜秀还是有些心眼的,了解到拆迁赔偿办法之后,得知村里打算原价赔偿房屋款,然后再给杜秀家再批一块面积一样大小的宅基地,按照这个时代的通货膨胀计算,拆迁款预计大约在二十万左右。
丁超从杜秀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欣喜,瞬间觉得李叔家拆迁这事有门,之前李家户主的李正阳的表现是不愿意拆迁的。李正阳在村里待了大半辈子,乡里乡亲的都知道李正阳是个倔脾气,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如今儿媳妇听到有二十万的补偿款,眼中都是放着光的!丁超脸上的神色也顿时舒缓些许。
杜秀拿起手中的电话给公公的老式手机拨打过去,结果熟悉的电话铃声从另外一间房里传了出来。杜秀知道公公出门干活并没有带电话,电话落在家里了。
丁超借口推辞还要做邻居家的工作,就不打扰了之类的话。杜秀也不好多说太多,送客之后锁了门,拿着镐头朝着田间走去。
忙了一上午,有心事的杜秀被婆婆一眼就看出来了,借着回家中午做饭的由头带着杜秀回家。半路上杜秀把丁超讲拆迁的事情说给了婆婆听,婆婆原本还是微笑的脸色顿时就愁云密布起来。
“秀儿,你是怎么想的?”婆婆语言柔和了一些说道。
“妈,我是想尽快堵了贷款的口子,我好安心陪你们过日子,把华子带大成人。”杜秀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房子拆了我们去哪里住呢?建新房子也要钱的,再说二十万还了银行也不够啊!”婆婆也神色忧虑地犯起愁来,语气颇为无力地说道。
杜秀只想着还钱没有想到那么远,这必须是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她不能让婆婆和公公住搭建的茅屋吧?公婆两人大病初愈身体本来就不好,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杜秀这一辈子是不会心安的!
自从李茂走了,杜秀发现公婆二人一下子老了快十岁,一夜之间头发大部分变得花白了,曾经和睦的婆媳关系也有了间隙。尤其是婆婆觉得杜秀有些克李茂,这娶了杜秀之后李茂性格完全变了,一心全部在杜秀身上了。如果不是杜秀天天埋怨李茂没本事,儿子李茂自然不会去贷款买车,也不会出一档子事。
从杜秀得知要拆迁的表现来看,她眼里全是泛着光!婆婆把这些全看在了眼里,自从儿子走了之后,家中欠下了一大笔钱,虽然还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不少,欠银行二十六七万的本金是有的,其他的基本都是利息。如今李家走到这一步了,她丈夫李正阳也越发沉默,时常在唉声叹气。
中午,一家三口围到饭桌上吃饭,饭桌上的氛围十分平静,这是以往没见过的。
李正阳满脸皱纹吃完饭坐在客厅的门口竹椅上,麻利地点起竹筒粗细的旱烟“叭叭”地抽了起来,一团蓝青色的烟雾袅娜升起,浓烈的呛鼻的味道散发出来随风飘散。
“秀儿!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房子的事情你做主。我们都老了,这个家以后交给你来操持了!”李正阳抽了一口烟一脸平静地说道。
杜秀正在收拾碗筷,听到公公突然在客厅门口说出这一句话,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内心十分复杂和纠结,一边是公公对自己充分的信任,一边是自己承受不住的压力和责任。杜秀放下碗筷捂着脸哭了,当着公公和婆婆的面哭得十分伤心,即便自己丈夫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像个孩子那样狼狈地哭泣。
公婆两人见到杜秀这样的阵势顿时吓到了,纷纷地过来安慰杜秀。杜秀深深地给两个公婆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哭泣道:“爹,娘!你们以后要跟着秀儿过苦日子了!”
公婆二人对视一笑,李正阳低头对着跪在地上的杜秀认真地说道:“傻孩子,三十五年前,我们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大不了重头再来就是了!只怪你爹妈没本事,茂子在的时候我们没有帮衬到你们多少,只希望你和华子不要过得太难!原本想等我们死了,这间房子留给你们的,看来还是等不了了!”
杜秀听到公公的话更是哭得泣不成声,她知道公公婆婆已经把自己能给的全部给了!一番暖心的话让她更是无地自容。
(3)
“什么?30万?”丁超吃惊地看着杜秀说道。这不是敲诈吗?交通厅赔偿款最多也只有20多万,没想到杜秀开口居然要30万!一片地开发出来只是为了建高速公路,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又不是投资商业建筑能盈利。顿时,丁超对李家人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行为感到鄙夷。
身后的两个穿着十分正式的男人相互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之前李家两家邻居已经谈好了,虽然不是高速公路高架正中间的位置,分别是以18万和22万签署了搬迁合同。而李家今天要30万确实超出了他们预算,这三户方圆也就几百平米,刚好是六道高架桥的宽度,不拆这套房子高架要绕的路就远了,多出何止百万的成本?
原本预算60万把这里全部拿下来的,如今李家再生变故,让丁超三个人拿不定主意。现在农村里要重新盖这一样的三间小洋房低于20万是建不起来的,即便李家零几年的时候建设花了十多万,现在要建设这样大的房子至少要20多万了。
杜秀她没有选择,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还清之前的贷款是最好不过的,建房子杜秀是没有考虑过的,毕竟还清了贷款日子也过得舒心一些。农村里讲面子讲攀比,对杜秀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孩子现在还小,未来结婚建房到时候再说。村里有不少绝户旧瓦房,杜秀是想花几千买下或者出租来安置二老,能把日子过下去就心满意足了。
丁超拿不定主意,决定还是要回村里商议再定,于是带着两个穿着正式的两个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天后,杜秀贪财的名声就在村里传开了。已经签字的两个邻居纷纷地跑过来问杜秀,问她为什么要把拆迁款提价到30万?杜秀没有理会他们,家里欠别人的钱自然不会和外人说。说了之后反而让人觉得杜秀典型的损公肥私,贪心不足的形象留在别人心里,于是借口说家中两老身体不好,需要钱带两老到一点的医院去看病为由推脱了邻居们的死缠烂打。
已经签了合同的两户邻居自然不会甘心赔付那么少,于是两家然跑到村委里去闹,觉得拆迁合同不公平!凭什么我们家陪那么少?凭什么杜秀家要赔30万的拆迁款!纷纷地要解除村委跟他们签署的拆迁合同。
丁超瞬间就炸了,生生地把对方怼了回去:“你们家土地面积有人家李家的面积大吗?你们家有李家的房子好吗?你们的房子是必须要拆不可吗?”
人性就是这样,别人比我少我就开心,别人比我多自然就不开心,觉得不公平。杜秀隔壁的两家邻居说什么也不愿意按照原来的赔偿方案去拆迁。
听到这些话,两户邻居当着丁超的面把合同给撕了,将纸片碎屑扔了丁超一脸。生产队长丁超的心凉了半截,这几天的走访全白费功夫了。
看着丁超一脸沮丧村主任刘德生说:“签了合同,哪里想毁约就毁约的?问题症结还是在杜秀身上,看看李家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们拆迁款是有预算的,自然不能超出太多,你和杜秀再做做思想工作看看?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丁超一脸为难地说道:“刘主任,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
刘德生打趣笑着说:“不行就试试美男计,你反正也是单身,杜秀人的模样还不错,你去做个倒插门试试?”
丁超一脸愤怒道:“刘主任,这事都到这个份上了,您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有什么!你是单身,她现在也是孤家寡人,他家的丈夫也死了快一年了。一个女人家要照顾老人和孩子也是不容易,家里又没有收入,你看看怎么能帮帮她!如果真是家里有困难,二十万左右的拆迁款我们可以加一两万倒没有什么,要是李家遇到了什么难处需要过这个坎,村委是可以帮忙想想办法的嘛!”
刘德生做农家村村委主任十多年了,每户人家的家里情况都是略知一二的,他认为解决李家的问题之后,李家身边的两户邻居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了。
最后,杜秀被请到了村委,刘德生表现得十分热络,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态度让杜秀有些受宠若惊。村主任刘德生得知杜秀丈夫李茂出事后,家里收入没了来源,买卡车的贷款还欠三十万,即便赔了三十万拆迁款,这一家人就会面临无家可归的局面。
丁超得知这个原因之后内心十分震撼,杜秀家月底要还9000多元的贷款要还,这时候李家现在已经是没有退路了。他有些心疼这个面相看起来十分柔弱的杜秀,瘦弱的女子居然在这一年里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
最终刘德生和杜秀还是以23万的赔偿拆迁款签订的拆迁合同。村里再以1厘的低利息借给李家10万元,让先把银行的钱先还了,毕竟是差不多快6厘的利息了。丁超按照杜秀的想法,在村里找了一间已经搬到城里多年的一户老式大瓦屋,以15000元的价格买下来了,再把房顶的腐朽木头做了更换花了5000多元。
看到村委队长和主任为李家付出了那么多,杜秀给刘德生和丁强二人深深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随着拆迁的事情已经告落,杜秀家的房子被挖掘机全部推到,杜秀家的两户邻居也不闹了,两家邻居安安心心地和丁超再补充地签了一份协议。
杜秀一家四口搬进了村西山上的单家独户就大瓦屋里,看着将所有的村落的房屋尽收眼底的儿子躺在杜秀的怀里,一脸天真地问道:“妈妈,我为什么要住到这里!”
杜秀看着村子角落各处笑着回道:“住得高,看得远!住得心安!”
自从搬到这里来之后,杜秀的公公婆婆两人气色红润,心情也好多了。他们知道压在身上的三十万贷款已经还清了,即便自己死了也不会给儿媳妇和孙子留下什么负担了。然而欠村里的十万块钱公婆是不知道的,但是杜秀知道要给村里每年还一万,十年内还清是没有问题的,至少生活是有了希望,天空也变得晴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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