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没几天就草长莺飞了,这中间他只见过惊风几面,其实也不是刻意回避,只是他忙着教书,惊风忙着给自己找媳妇。当初本来是先生和惊风娘要先给他说亲事,惊风说自己比槐序还大几个月,自然不能让弟弟先越过哥哥去。两家素来亲厚,先生也说先给惊风找个好婆家,等槐序成亲的时候还多个帮手,于是惊风就忙碌的相起来。
林家不算大户,本来能说得上的亲事没几桩,但惊风魁梧爽朗,相貌堂堂,林家二老也康健厚道,媒婆差点踏破门槛。挑来挑去也没有惊风也没有中意的,不是嫌这家小姐太瘦不能干活,就是那家的太胖,不行不行,这一耽搁春天都快过去了。
槐序17岁生辰那天,两家聚在一起吃了顿酒,席间槐序举着杯子敬酒,先敬先生,养育之恩,没齿难忘。再敬惊风娘和惊风爹,谢谢您二老对我和我娘这些娘的帮扶。最后到了惊风,他刚一举杯,惊风就把他的手按下来了,咱俩是同辈,酒就不用敬了,再说我也没帮你什么,不过是帮你打了几场架。槐序想了想,就把杯放下来招呼大家吃饭。
这次惊风酒喝的少,席后他拉着槐序往村外走,说是要送槐序生辰贺礼。那时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槐序走了一会就一身薄汗。他有些累,就问惊风,什么贺礼藏得这么深。
惊风不回答,只拉着他走,过了一会,闻到了一阵浓郁的槐花香。
在槐序眼前的是茂盛的槐树林,繁盛的枝干上开满了白色的槐花,一片一片,望也望不到头。
这贺礼我准备了半辈子,现在才送,觉得也并不晚。
槐序不回答,只仰着头望着槐花出神。惊风也不期待他的回答,笑吟吟的站在他身边看着他。
良久槐序说,这是我收过最好的生辰贺礼了。
惊风说,我知道。
以后肯定收不到再比这好的了。你的贺礼,也只会为你的妻子准备了。
槐序,我可以不娶妻。这句话说完惊风本以为槐序会发怒,像那晚一样,直接转身就走。可槐序却望着他说,别说傻话,你是一定要娶妻的。你娘对我恩重如山,你又是独子。
这话说的既隐晦又明白,惊风伸手想握住槐序的手,顿了顿,又缩回来。只能望着他笑道,我成亲时,你一定要来。
我一定来。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响起马车声。两人连忙正正神色,槐序赶紧抹了下眼睛。看那马车装饰华丽,车夫打扮得也干劲利落,朝两人一拱手,劳烦两位小兄弟,问个路,这离李家庄还有多远。
惊风答道,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是了。
车夫向他俩道了谢,正想接着赶路,却见马车里探出一张女子的脸,这槐花好香啊,不如我们就先在这赏会花再去吧,左右也快到了。
车夫有些为难,小姐,老爷吩咐天黑之前一定要把您送到。那女子还在坚持,一会从车上下来另一个丫鬟,咱们就先赏一会吧,小姐性子执拗,不然还是会再来的。说话间又瞟了槐序他俩一眼,小姐会带着帷帽,没事的。
槐序拉着惊风说,咱们走吧。
两位公子等等,那个小丫鬟见他俩要走,忙叫住他俩,我家小姐叫我问下,这槐林少见,像这样大片的槐林更是少见,倒像是有什么来历。
槐序说道,在下名字叫槐序,这槐林是一位极其重要的人送在下的生辰贺礼。
原来是这样,你要走,倒像是我们占了你的东西了。那位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马车上下来了,帷帽遮的严严实实。
槐序笑道,这林子大,大家想看都可以看。只是我们在这小姐难免不自在,就先走了。
那位小姐声音清脆,刚才听公子说叫槐序,公子可知,我的闺名叫莺时。
槐序一时摸不准她的想法,只好道,是个好名字。
不知公子姓什么,改日好登门道谢,谢公子把林子让出来给我们赏。
这谢得牵强,又问自己姓什么,槐序陡然生出警觉,在下姓温。惊风心想,温是先生的姓,但也没听说槐序改姓啊。又听槐序道,那在下就先走了。说罢拉着惊风快步走了。
路上惊风说,你什么时候改的姓?
槐序擦了擦汗道,其实我没改,但还是谨慎些好。
谨慎?有什么可谨慎的?
槐序沉默了一会说,你知道我爹叫什么吗?
惊风一想还真不知道,槐序说,我爹叫陈朗。
惊风猛然想起,那个冤死的将军就叫陈朗。
槐序难得的严肃,盯着他道,所以,你要离我远点,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偷偷的找我,想杀了我。那个车夫一看就是练家子,我不得不谨慎些,你一定要离我远点!好好娶妻生子,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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