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搅动着咖啡,搅动着心中的一池清寂。对两个不合适在一起的人来说,这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十年前的刘畅
“小畅,我回来了。”闻梁一边说,一边推开了门,脸上的表情是抑制不住的放松与幸福。
没有听见熟悉的回答声“回来了?”
闻梁边换鞋,边奇怪地把目光投向沙发,咦,不在?抬起手腕,露出的爱马仕腕表低调而奢华,低头仔细瞅了瞅,八点半。掏出手机再一看,八点半,时间没错呀。
按照这近半个月来的惯例,此刻应该是妻子刘畅追剧的时间,迎接他的应该是王志文那张俊脸和妻子刘畅糯糯的回答“回来了?”,现在人呢?
刘畅一直喜欢王志文,从他俩认识的第一天起,闻梁就知道了。只要是王志文的剧,刘畅绝对是集集不拉,跟着首播最新的节奏。这不,王志文出演的《叛逆者》一出现在荧屏,刘畅就开始雷打不动,天天晚八点占据大厅的沙发,风雨无阻,有时还嫌弃闻梁坐在一边动手动脚,影响自己全身心投入的欣赏。
“李姐,小畅呢?不在家吗?”
住家阿姨李姐从厨房里走出来说:“文总回来了,小畅在楼上,一直在鼓弄自己的衣服,已经一下午了。”
“一下午了?”闻梁更加奇怪了。
刘畅是一个对物质比较佛系的人,很少在衣服上浪费心思。别的女性买衣服可以逛遍商场,刘畅不一样,就是那几家店,从进店到出店,绝对用不了一小时。
刘畅的说法是:“舒服就行!”
喜欢舒服的刘畅把自己的生活也安排得井井有条,上午去画室,下午教学员插花,晚上像大多数女人一样,追肥皂剧。刘畅追肥皂剧是有标准的,必须有帅哥,无论大的还是小的,当然有王志文更好。
画室老板、插花师,这样高雅的职业和肥皂剧,怎么看,怎么不搭,但刘畅就是能把它们融合得顺水顺风,天衣无缝。
“小畅吃饭了吗?”闻梁问。
“没有,她说您今天回来早,等您回来一块吃,我这就上去叫她。”李姐说着抬起脚准备上楼。
“您先忙吧,我上去看看。”
打开卧室门,闻梁目瞪口呆了:这是遭劫匪了吗?床上的衣服堆成了小山,地上也扔得无处下脚,衣柜里更是被翻得乱七八糟,刘畅此刻正撅着屁股,把身子埋进衣柜的最下边,用力地往外扯着什么。
“小畅,你这是干什么呢?”闻梁不解了。
“找衣服呀,你回来啦,饿吗?要不咱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接着找。”刘畅从衣服堆里爬起来说,脸上汗津津的,红通通的,别有一番吸引人的味。
闻梁一边走一边捡起地上的衣服放到床上,顺手捏了捏刘畅的脸,亲昵地问:
“没衣服穿了,明天下午我早点回来,咱们出去给你买几身。”
“你不是说,这几天丽水园的项目正是关键的时候吗,能抽出时间?”
“陪媳妇的时间还是有的。想想,想去哪儿买?”
“不,我是找两三年前穿过的衣服。”
“两三年前?你开始怀旧啦?”闻梁眉峰一挑,有些惊讶地问。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的秘密。”刘畅故弄玄虚地说。
“这是秘密,天大的秘密,咱先下去吃饭。”闻梁把手在小畅腰间一搂,俩人相携下了楼。
第二天早上,俩人站在门口等司机小王。闻梁一直盯着刘畅看,刘畅被看得手足无措,上下打量了自己一圈,正常呀,抬起头不解地问:“我的妆有问题,还是衣服有问题?”
“都没问题,就是你这身打扮,有点像刚出校门的大学生,这件衣服是什么时候的?”
“五年前的?还是八年前的?忘了。我就要这种效果。”
“今天有什么活动?衣服都走简朴路线。”
“文总好!刘姐好!”刘畅还没来得及回答,司机小王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去哪儿?我送你过去。”闻梁拉着刘畅的手准备上车。
刘畅挣脱闻梁的束缚,说:“不,走简朴路线的我,今天还是打车过去。”
“你呀。”闻梁揉了揉刘畅的头,率先走下台阶,给刘畅招了辆出租车。
(网图侵删)刘畅下出租车的地点是城市的新地标华安大厦,是刚开业不久的五星级酒店。坐着观光电梯到了顶楼,城市的车水马龙慢慢地在眼里缩小成玩具。这里是刘畅第二次来,第一次是跟闻梁来参加剪彩仪式。刘畅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包间“彼岸”。
一推开包间门,就听见闺蜜杨柳的金嗓子:“小畅!小畅!这边!这边!”
成功地把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拉到了门口。短暂的安静之后,大家开始七嘴八舌。
“刘畅,你这个大美女,越来越年轻漂亮了,简直就是逆生长。”
“刘畅,你可真不不够意思,同学聚会,这是第二次,前一次你可没参加,今天还迟了,罚三杯。”
刘畅还没来得及开口,陈绍阳发话了:“来迟是美女的特权,前一次我也没参加同学们的聚会吗,我先干三杯,赔罪!”
说完,举起酒杯连干了三杯。
“好!好!”大家很应景地鼓起来掌。
今天的李邵阳依旧是浓眉大眼,曾经消瘦的身材也不肥胖,已经褪去了十年前的青涩,隐隐有了成功人士的气场,这次聚会也是他组织的。
李邵阳是刘畅的大学同学,也是初恋男友。
十四年前的秋叶纷飞之际,刘畅迈进了大学校园,认识的第一个男生就是李邵阳,确切地说是,第一次对男生产生了兴趣。
记得那天是迎新晚会,做为观众的大一新生,大多数都在欣赏节目的间隙左顾右盼。用闺蜜杨柳的说法就是:争取最早发现帅哥,先下手为强。只有刘畅左前方的李邵阳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地盯着舞台,从开场舞开始,捧场到最后一个节目。并且,每一个节目表演完,都是他的鼓掌声最响。
也不知道是谁追的谁,也许是刘畅主动的更多一些,反正就在一起了。
李邵阳是祖国西南边陲的孩子,一直比较朴素、上进,是同学们和教授们都喜欢的好苗苗。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分歧的呢?
那是毕业后第九个月,刘畅跳槽了,从人人都羡慕的有编制的档案馆辞职,到了一家杂志社当编辑。
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李邵阳,李邵阳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你怎么这么任性?你可知道现在有一个编制是多么抢手的事,说辞就辞了。杂志社当编辑,有那么稳当吗?档案馆的工作比较清闲,以后咱们有了孩子,你可以把大量精力放在家里,我在外面给咱们闯天地……”
刘畅第一次感觉到,她和李邵阳未必有多么合适。她家就她一个独生女,从小的教育就是,只要考虑好了前因后果,就可以干自己喜欢干的事。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对于自己的选择,家人就是听听,提些建议,最终的决定权一直在自己手里。
这样的争吵,后来又经历了好几次,比如,刘畅用两个月的工资买了自己喜欢的限量版玩偶……
刘畅提出了分手。
李邵阳当时说的话,刘畅此刻还记得清清楚楚:“小畅,你不就是嫌我从小地方来的,没有钱吗?十年以后,你看着我是什么样的?”
今年刚好十年。
社会滚爬摸打了十年,不是白滚爬摸打的,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班长打着哈哈说:“人全了,真好,我们来为我们的同学情干一杯。”
乒乒乓乓的玻璃碰撞声中,拉开了这次聚会的序幕。
杯盏交叠,酒过三晕,李邵阳红光满面地吐着酒气,有些踉跄地走过来敬酒,敬完全部女生后,在刘畅身边坐了下来,盯着刘畅看了一会,说:“小畅,十年了,您过得怎么样?”
“普普通通,凑凑合合吧。听说你发展得很好……”
“刘畅,你不会不知道吧,李邵阳现在是他们集团华东片的老大。”有位女同学打断了刘畅的话。
“什么老大不老大的,小畅,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尽管开口。”
“好。”
这时刘畅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跃着“闻梁”两个字。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我老公的。”
“你老公是干什么的?”
“有个刚够养家糊口的小公司。”
刘畅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包间。
“现在我和程斌在一起,他刚才看见你了。今天我也在这里谈了点事,你们快结束了吗,一块回家。”
程斌,华安的老板,闻梁的哥们。
“不,你先回,我自己打车。”
“你啊,注意安全。”闻梁无奈地说。
挂了电话的刘畅突然想到,结婚这么多年来,闻梁好像没有强迫自己做过一件自己不喜欢做的事,这样的纵容大概因为爱情吧?
聚会结束,一群人吵吵嚷嚷地出了酒店大门。
杨柳挽着刘畅的胳膊说:“小畅,你今天送我。”
“车送去保养了,我打车。”
“你这车保养的时间够奇葩。”一辆出租车刚好经过,杨柳挥挥手,出租车停在了他们身边。
“我送你俩吧!我司机在。”李邵阳说。
“不,打车挺方便的……”
“看,宾利!”有个女生轻呼了一声,吸引了大伙的注意力。
大家把头扭过来,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是一辆宾利飞驰,饱满的车身线条一直从车头延伸到飞驰的后尾部,力量感十足,车顶采用溜背的设计,视觉上更显修长,侧翼子板处的“W12”标识,表明了它的身份,底部的大尺寸轮毂充满运动气息。
宾利车还很低调地鸣了声笛。
杨柳说:“小畅那不是闻……”
刘畅赶紧在杨柳的胳膊上戳了一下,杨柳闭了嘴。
坐在出租车上的刘畅,转过头向后望去:一片霓虹灯里,李邵阳不停地摆手,送着同学们,看上去兴致特别好。
十年了,日子真快!李邵阳,你一定会幸福的!
这世界上最高贵的一种爱,就是不为相守,只为爱人能活得更好!(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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