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列车员

一路繁华花辞梦

——平棘酒徒

花辞梦是一个列车员的网名，因为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就拿这个网名做文章的标题吧。

其实她是一个平凡的一个人，每天都重复地做着平凡的事。我对她了解的不多，本想问她一些问题，看到她一直再忙就没敢打扰她。

想说的太多，又不知从何说起，干脆就从挤上列车时说起吧。

2023年11月20日

下午15:00

我提着行李一路狂奔，

终于爬上了

从北京西开往昆明的K473次列车。

拥挤不堪的列车上，挤满了有票和无票的乘客。由于是冬天，列车开着暖气，车窗已被全部关闭。

我脱下了羽绒服，只穿了一件毛衣，感觉还是有点热，那么多人拥挤在狭小的车厢里，人声嘈杂，熙熙攘攘。

行李架上早已塞得满满当当的，过道上也放满了行李，以至于每次列车员推着小餐车经过时，我的腿都被磕一下，我站在过道上使劲地把腿往车座里收都无济于事。

感觉有点闷，透不过气来，于是我挤过人群，来到了两个车厢交接的位置，想透透气，这时我看到一个纤瘦的倩影走了过来。

是个女乘务员，她三十多岁左右，身材窈窕，偏瘦的瓜子脸上捂着蓝色的口罩，头发上戴着蓝色的头花。

清澈的双眸里透露出温暖体贴和善良，纤弱的身体在车厢里挤过来挤过去，从列车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

也许有点疲乏吧，偶尔她会嘟囔一句：今天人真多，是什么日子呀，真闷！

她穿着兰色的制服，肩上挂着对讲机，腰间还挂着十几个沉甸甸的大个铁钥匙，好像有几两重。

她一边走，一边大声说着：“

现在还剩几个窝铺呢，

谁想办卧铺呀？

现在就剩几个窝铺了，

谁想办卧铺呀？

现在还剩几个卧铺呢，

谁想办卧铺呀？”

这时有个男子喊了一声：“服务员过来一下，我想办四张。”这个女服务员瞥了那个家伙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扑克，和那三个牌友。

她一脸认真地说：“现在卧铺里面的人都在睡觉，如果你们想打牌，最好就别办了！”

接着她一边走，一边吆喝着，走过了十几节车厢，终于到了自己的列车办公席。拧开铁锁后，她迅速地拉开了办公席的铁门。

由于走得有点急，右手的手背竟然被铁门的角划了一下，还好只是划了一条红线，皮肤没有破，轻轻地她皱了一下眉。

我真想提醒她注意：“小心点，冬天划破了，伤口不好长。”看她忙，想了一想，没敢说。

她好像嘟囔了一声：“好喝。”就从桌上拿起了剩了一些凉水的敞口玻璃杯子去开水间接了些开水，向下拉下拉蓝色的口罩，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当水杯里的水，剩下不到一半时，她就不喝了，虽然她还是有点渴。或许是为了下次接上热水直接喝吧。

解喝了，她长出了一口气，摘下口罩放在桌子上，嘟囔了一句：”今天车上人怎么这么多。”又长吸了一口气说：“车厢里还是有点儿闷。”

我知道，她感觉闷，有一个原因是长时间戴着厚厚的医用口罩，那东西透气性差。工作吗，人家令导要求戴口罩，她又不能不戴。

坐在桌子前面的黑色长椅上，她好像舒服一些，其实也不太舒服，因为桌子的正下方就是一个大个的保险柜，使她伸不开腿，于是就一直拧着身子，腿歪着，交叉着，坐着。

稍微静了一下，她就向外斜开双腿，打开了保险柜把收到的现金放了进去，又轻轻锁了起来。

接着又斜着身子，坐在桌前，从兜里掏出了一团白纸，打开后是32开的，有点皱，上面大大小小写着十几行文字和数值，或潦草，如蜘蛛乱爬，或工整，如寒潭群鸭。

这些杂乱的文字好像是这趟列车从始发站到现在的补票办理和卧铺票收费清单，以及上下车地点、乘客的身份信息和电话号码。

她把这些一个一个地输入手机，整理着，统计着，两个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按动着，仿佛在弹奏一曲无声的欢快乐章。

黑色的手机屏幕保护的也不好，上面有两条长长的裂纹，看着款式也有点儿旧。也许是工作公用手机吧，你拿过来，他兜过去，估计也该换新的了吧，不知为啥没管。

哎！负责查票补票的人，有时字写的太潦草，胡乱的连到一块，不是草书，真的比草书还草。

如果字迹实在太乱、太模糊看不清时，她也会拿起手机来问问别人，然后又会说：“好了，我知道了。”

文字看清了，数字也核对无误了，她就接着打开手机往里面输入这这些信息，列车上网络不好，手机一回弹出一个旋转的圆圈，显示网络连接中，或许图片信息加载中。

哎，没想到，就是她坐在这给别人办卧铺票的工作席上，网络也是这么差，手机也是这么慢！

信息全部输入后，她就把纸上的数字，用碳素笔，一个一个列出来，搞起了加法运算，接着又用手机上的计算器算了一遍。

算完以后，好像是发现结果对不上，她嘴角一动，轻摇了一下头，仔细又看了一遍手机，发现输错了一个数字，就又算了一遍。

捣鼓完了手机，她又打开了一台笔记本电脑，顺手从腰间掏出一个和一大串钥匙串在一起的u盘插到电脑上，第一次没进去，也许是插反了，又插了一下。

那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着，哎，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办理呢，除了补票、办卧铺的信息上传，

还有剩余卧铺的查询、

所有列车值班人员的工作情况检查、

所有列车值班人员巡视签字记录、

客运段段最近的文体活动安排、

以及，

年底班组先进的推选、

上级令导的最新指示、

工作群里的通知、

都要抓紧时间看一下……

对讲机一直在，不停地响着，她总是热情亲切的应答着：“

行

好的

行

好的，

行，

知道了

我就去，

知道了

我去吧

你们别管了。”

正忙时又过来一个办卧铺的，他接了那人的身份证，拿手机来回扫了好几次，也许是网络不好，图像没有上传成功，也许是需要上传的太多。

然后又问了人家一下：“

请问，您在哪里上的车？

是否需要补票呢？

您想在哪站办卧铺？”

听了乘客的回答后，她插了一句话说：“

下一站马上就到了，

给你从下一站办卧铺吧。”

正说呢，

有一个要下车的旅客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说：“

我刚才睡过了过站了，这可怎么办呀！”

她热情关切地说：“

您别急，我这就给您和车站联系，

过了一站就不多收您钱了。”

那个旅客说：“不是钱的问题，我着急想坐回去！”

她热情地说：“

您别着急，

我这就会给您联系一下车站，

让他们给你选一趟返程的列车，

不会再多收您的钱的，

我再让车站，给您找个小车，

直接把您送到那一趟列车上。

我们只收个手续费，

我们会保证您安全准时到达的。”

办好这个事时，

车已经到站了，

等旅客们下车后，

她吃力地拎起两个大个的沉甸甸的黑垃圾袋，

走下了列车放到了站台中间。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依然穿着单薄的制服

外面的风好大，

石家庄的冬夜好冷！

过了一会儿，

来了两个穿着黄色衣服的车站保洁人员，

推着车把这些垃圾一个一个捡到车上，

拉走了。

感谢这些平凡的人

她们好辛苦，

她们真的不容易。

感谢这些美丽的人，

感谢这些满怀热情辛勤忙碌着的人，

让我们能度过温馨的旅程。

她们战斗在列车上，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她们迎来了朝霞，

送走了夕阳。

工作在灿烂的阳光下，

忙碌在皎洁的月光中。

蓝天白云，漫天星斗是她们远行的伴侣，

狂风暴雨，电闪电鸣为她们喝彩鼓劲。

她们和旅客一起，

迎来了春雨，

迎来了春风，迎来了辉煌的黎明。

她们用天使一般赤诚的心，

温暖着一车又一车的旅客，

温暖了从塞外到南国的神州大地，

温暖了从东海之滨到天山脚下的整个寒冬。

——原创河北赵州陈明辉

——2023年12月5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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