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小白今年几岁,他告诉我他二十三岁,我很惊讶,我以为他不过才十九或者最多二十岁,因为他长了一张娃娃脸,而且他还给我看他后背上的伤,说是有一回替夏常亚言挡了一刀,差点要了命。
他还告诉我,他是个孤儿,要不是邻居奶奶把他带大,他可能早就冻死了,十二岁那年冬天他去偷东西被当时十四岁的夏常亚言抓住,从此就一直跟着他,成了他的小跟斑,还给他找了老师学功夫,不过他笨,学了个皮毛,但是他认定,这条命是他的,如果有什么危机拼命就是了,所以后背才会挨了一刀。
我感慨着听他讲着过去的事,听得我也是热血沸腾,那种江湖豪气也顿时在我心中油然而生,听着就是那么的过瘾和痛快。
这时鱼也烤好了,他分我一条,我举着那条没有放任何调料的鱼和他对碰了一下说:“为了今天的遭遇。”
“为了今天死里逃生。”然后我们就扯着鱼往嘴里送,虽然说没有什么味道,不过鱼肉还是很鲜美的。
“咦,我像是听见什么声音了。”刚把鱼骨扔进火堆小白突然说,然后站起身来向我们左边的方向看了过去。
我忙穿好衣服裤子,此时我也远远看见漆黑的树林里有几点灯光在晃动:“是他们来找我们了吗?”我兴奋地问着,他则拉着我躲到一旁的树林里去小声说:“先藏起来看看再说,万一是那些扔我们下来的人就麻烦了。”
我一想也是,还是他比较谨慎,于是我们就躲了进来,他手里握着一截树枝用来防身,不过很快他就拍了我一下说:“是自己人!”
说着他跳出树林对那片已经更加清晰的亮光大喊:“这里,我们在这里!”
此时我也看见人群里有熟悉的身影,是阿哲那宽大的身形,我也站在小白身边向他们挥手,接着一个人飞快地向我们跑来,我都还没看清就被一下搂进了怀里。
“你还好吗?没受什么伤吧?”我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笑着说:“我没事,有小白哥保护我呢。”他抬起头来,我才发现他的嘴唇都是白的,肩上竟然还有一道血口,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受伤了?”
他轻松地摇摇头说:“没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他再次把我拥进怀里紧紧地搂着。
“哥!”又有人向我们跑来远远喊了一声,我直起身,看见南扬,我快步向他跑去,发现他眼睛也红肿着,看见我时还抹了一下眼睛:“我没事。”
他走近我,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说:“还好你没事,我听说你掉下悬崖都快吓死了,如果你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不会原谅这家伙。”他指了一下身后的夏常亚言。
夏常亚言走过来说:“他要是有什么事,我拿命还你。”
“真的?”南扬问,夏常亚言点了点头,此时,小白也扑向阿哲,阿哲抬手抵着他的额头表情木然地说:“你离我远点,怎么那么不机灵呢?看见被围了还不跳车,笨蛋就是笨蛋。”
“阿哲哥,当时那个情况换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小白委屈地说着。
阿哲放下手白了他一眼说:“未必!”说完看向我,又四下看了看对夏常亚言说:“大哥,我们还是原路返回吧,这林子天黑不安全。”
我这才注意到站在四周的还有二十多个人,一个个都精壮的很,目光如炬,腰间还别着武器。
“嗯,走。”夏常亚言抬了下下巴,我回身去那堆火熄了,确定没有余火这才转身离开。
夏常亚言紧紧握着我的手大步往前走着,南扬走在我一旁,走了一段对他说:“显你腿长吗,走那么快干嘛,我哥腿受伤了跟得上吗?你放开他,哥,我背你吧。”南扬指了指我露出来的半截小腿上错落的长长短短的划伤,上前一把打开他的手回头对我说着。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哎。”我话还没说完,夏常亚言上来将我一下拉在他的后背上起身就走。
“放我下来,这林子里路不好走。”我对他说,他也不说话,背着我只管往前,小白见了上来说:“大哥,我来背吧。”他还是不说话,小白冲我耸了耸肩,南扬走过去跟小白说话,问他怎么样,要不要扶他,小白摆手说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走出树林就看见一辆越野车停在山沟出口处,有三四个人站在车前,夏常亚言大步走过去将我小心地放在车里然后对其他人说:“我们去前边的镇子上,先给他们治伤,明天再出发,你们其余的人分两路,一路在后面跟着,一路先去前边清路。”
四周那些我没见过的人就兵分两路,小白上了越野,南扬被阿哲拖走,上了路面他来时坐的那辆车。
“我们掉下去的时候,我看见有人在你背后偷袭你,是他弄伤你的吗?”坐在车上后,他将我的腿搭在他的腿上去看上面的伤,我则看着他肩上的伤问。
他看了小白一眼说:“拜他所赐。”
小白一惊,回了回头问:“我吗?大哥,我,当时,我……”他一时语结说不完整。
“不过要不是那一刀,我可能也会受更重的伤,等会到了镇上要好好消消毒。”他指着我腿上的伤说着又来看我手臂上的伤。
“小白哥也受了伤,也得一起检查包扎,对了,那些是什么人呀,后来怎么样了?”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从一旁拿过一瓶水来拧开瓶盖递给我说:“他们是那个冯胖子的人,替他们的老大报仇来的,没想到,竟然用了这种卑鄙的手段,拿你开刀,如果不是这样,我还能放他们一马,现在……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没有再追问下去,有些事,他不愿意说也自有他的道理,但据我推测,那些人应该没有什么好下场。
车又重新回了刚才那段路,我看见一半的路面上全是碎玻璃,两辆货车对撞在一起,地上有血迹,交警们正用警戒线围着现场在勘察,我们路过的时候他们还在指挥着。
看来,这里变成了一启交通事故现场,我看了一眼夏常亚言,他正将车窗升起来然后微笑地看了我一眼。
四辆车开进了不远的一个镇子,还有两辆车又继续顺着公路往前走了。
小白的对讲机响了一声,传来阿哲的声音,说前边有一家旅馆,晚上可以住宿问一下我们的意见,小白见夏常亚言点了点头,这才回话。
车子停在路边,我们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看着后面一辆车上下来的人进去,没几分钟后,他们出来做了个进的手势,我们这才推门下车。
“大哥,已经找到大夫,你们先进去吧。”阿哲站在旅馆门外说着,夏常亚言点了点头拉着我走了进去。
这是个非常简陋的旅馆,一共有三层,房间只有白墙,小灯泡和两张单人床,洗漱统统都在走廊尽头,隔壁是厕所,空气不是很好,不过匆忙间也只能凑和了。
我和南扬被安排在一间,老板送上来两套崭新的被单床罩,又倒了热水来让我们洗脸洗脚,没一会儿一个大夫就走了进来,是个老头,头发花白,夏常亚言跟着他,其他人守在外面,南扬帮我脱了上衣,大夫给我涂了些药水,我这才发现我前胸后背的伤口不下十几处,虽然都不深,可是现在被药水一蛰还挺疼。
腿上的伤也不少,有一处比较深,被树枝划了一道口子,当时看不见也没什么感觉,现在在灯下看清楚了,心里就先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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