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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童年(成人组)|童年逸事

我们的童年(成人组)|童年逸事

作者: 河沿边 | 来源:发表于2018-05-18 15:22 被阅读509次
    本文为作者原创

    孩提时代,简单快乐,整日无所事事,就知道瞎晃悠。

    一日,家乡老表来走亲戚,看我家生活清苦,就和我老爸说:“二姥(姑父也称姥),你家可以捉几只鹅鸭来养养,反正孩子们要放假了,没事可以照看啊;三个月鸡,叽呀叽,三个月鸭,动刀杀,鹅鸭长得快,长大杀了可以给孩子们吃,壮壮身体。”

    老爸认为老表说得在理,就委托老表说:“好啊,你就帮我们捉几只?”

    在一个闷热的下午,老表满头大汗,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六只鹅鸭幼崽。老表说:这里有四只暗鹅(灰鹅),两只麻鸭。这个鹅和鸭我已养了20多天,刚出焐坊的小鹅小鸭不好养。

    我赶忙过来看竹篮里的几个小家伙,只见它们浑身毛茸茸,叫声哑哑的,在竹篮里相互依偎在一起,甩甩头眨眨眼,怯生生地看着竹篮外的那片天。

    家里一下来了那么多鹅鸭,可把我乐坏了。一边帮老爸插竹片做笼子,一边轻轻将鹅鸭捧起放进笼子里,再拿一个小瓷盆,加点水放一些剩饭。然后,端个凳子坐下来,双手托腮,看鹅鸭怎么吃饭、怎么理毛、怎么睡觉?

    这一天,家里乱成一锅粥。所有生活节奏都让这六只鹅鸭给打乱了,话题和关注全部集中在鹅鸭身上,连我晚上做梦都是我和鹅鸭共同外出游玩情景。都说:小姑娘喜欢养鸡,男孩子喜欢养鸭。一下来这么多鹅鸭,看我明天怎么在小伙伴面前得瑟吧。

    没养两天问题来了,本以为,芳草萋萋的河堤,青草足够鹅鸭吃的,我家就住在青弋江边上,把鹅鸭赶到河堤上不就可以觅食了。现在才知道,鹅最喜欢吃莴笋叶子和青苜蓿草,河堤上很难寻到苜蓿草的芳影;鸭子基本不吃青草,最好吃些活物,如螺蛳,小蚌肉和小鱼小虾什么的。

    这就难为我们城市娃了。农村里,阡陌交通,水网纵横,特别适合鹅鸭放养觅食;在城市,青石小巷,水泥街道,哪样都不是鹅鸭喜欢的环境,地上连个绿色都很难看到,叫我到哪里去弄这些苜蓿草、螺蛳和小鱼虾呢?

    说归说,放鸭的孩子不怕苦。为了这六只鹅鸭,我跑遍了河堤的角角落落,采些鹅能吃的青草,有时还到菜场捡一些莴笋叶子;哥哥拿着篮子,到农村水塘里捞螺蛳和小鱼小虾。食物一下子丰盛起来,把小鹅小鸭可乐坏了,个个吃得大腹便便,走起路来左右摇摆。

    夏天就像孩子脸,说变就变。刚才还烈日炎炎,不一会儿就阴云密布,继而暴雨如骤,倾盆而下,地上的雨水如小河流淌。我正在外面遛鹅鸭,大雨中,我急的将鹅鸭往笼里赶,一边“咿~抖抖抖”唤鸭,一边还要变换一个腔调“咿喔~咿喔”唤鹅。平时很灵验的叫唤,今天却失灵了。鹅鸭不以为然地纷纷停下来,就地蹲在雨里,摇头摆尾,浑身抖动,嘴在水里呷呷,再将羽毛理理,不时地还煽动双翅,引亢高歌。

    图片选自网络

    鹅鸭喜水是天性,我经常赶着鹅鸭到我们的母亲河——青弋江去戏水。青弋江到夏季涨水季节,河流湍急,河面开阔。把鹅鸭赶到青弋江去戏水还是有点风险的。不怕鹅鸭淹死,就怕它随波逐流,无法回家。每次下河前,我都要将长长的细竹竿前绑上一些细塑料条,随时拍打鹅鸭, 不让它们脱离我的视线。鹅鸭在河里欢腾嬉戏、相互追逐的时候,我站在河边的跳板上,像“小兵张嘎”一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必要时,我还要下水游泳,去赶回那些想逃脱视线的调皮蛋。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我和鹅鸭都上了岸,小家伙们满足地大摇大摆往回走,小鹅不时地还会扇起翅膀,低头往前冲,“咿喔、咿喔”的鹅叫声和“嘎嘎嘎嘎”的鸭叫声,汇成一部快乐的鹅鸭进行曲。而我却浑身湿透,扛着竹竿,踢踏踢踏跟着鹅鸭往家走。放鸭顽童,憨态可掬。

    整个暑假下来,人晒黑了许多。河堤上能吃的青草基本采尽了,哥哥也失去了捞螺蛳的新鲜乐趣,一连几天都没有出去捞螺蛳。不过,鹅鸭的生长好像势不可挡,一天一个样,已经长得好大了,绒毛退去很多,取而代之的是短短的丰满油亮的羽毛。而且,它们很会来事,只要你打开笼子,它们就会得令般地往外走,一摇一摆,嘎嘎叫唤,翅膀扇动,尘土飞扬;上笼的时候,它们会排队回到围笼里,然后,将头插进翅膀里,调皮的单腿着地,闭眼睡觉。

    时光飞逝,离开学没几天了。接下来,这六只生机勃勃的鹅鸭怎么办?原来饲养鹅鸭,也不像老表说得那么简单,资源和时间一个都不能少。

    家里商量的结果,还是决定把这六个鹅鸭送到乡下去代养,等养大以后,再带回来将他们宰杀,该吃的吃,吃不了的就腌起来。

    乡下老表知道二姥的意思后,回应说:过两天就来。

    心里最舍不得鹅鸭的人是我。因为,一个暑假已经让我和鹅鸭建立了某种默契,这一下要送走,真有点舍不得。再说,为什么要在鹅鸭长大后杀掉呢?就不能和我们一起共同生活,一起长大吗?

    在鹅鸭离开前的那个下午,哥哥捞了不少螺蛳,我也跑到很远的地方,采回一些苜蓿草。先将苜蓿切碎,撒给鹅吃;再将两只麻鸭引到院子里,砸螺蛳给鸭吃。我砸一颗,两个麻鸭就争先恐后地抢一颗,匀速节奏掌握得正好。没过一会儿,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刚把一颗螺蛳放在地上,要砸下去,麻鸭的嘴已经伸到螺蛳跟前,螺蛳没吃到,鸭嘴却被锤子实实惠惠地砸到。麻鸭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将受伤的嘴插到翅膀里,眼睛圆睁,一眨不眨地看着你。我能感受到麻鸭的疼痛,内心无比的内疚和后怕,不知麻鸭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一锤而丧命。

    过了很久,麻鸭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嘴依然插在翅膀里,只是眼睛眨了眨,看着我,仿佛对我说:就是你不小心砸到我嘴了,这叫我以后怎么吃饭啊?不过你不要担心,我“泼皮”(方言意思皮实)着呢,过两天就会好的。

    我愧疚地看着麻鸭说:就你心急,没等我砸好就抢着吃,砸到嘴了吧, 这可不能怪我哦。

    天渐渐黑了下来,可能是伤得很重,它始终无法挪动自己,在黑暗的角落里,显得异常悲凉。我怕父亲知道自己闯了纰漏,也不敢回家, 就和小鸭在一起, 相互守在这灯火阑珊的角落里。

    老是相守也不是办法,我躲过家人,悄悄地抱起麻鸭,把它放回到笼子里,让它和大部队集结,沾沾健康鹅鸭的气息,希望麻鸭早点康复,早点活蹦乱跳起来。

    “二姥,我来了。”老表是来接鹅鸭到乡下去的。我怕老表发现麻鸭受伤,就提前将它们转移了,并对老表说:“鸭子好养,搞点剩饭就行了,鸭子不要带走吧。”老表看着老爸,老爸看着我点了点头,麻鸭被留下,只把四只美丽的暗鹅带走。

    抓鹅的时候,还上演了一出闹剧。也许是知道有人要来抓它,一向温顺的暗鹅,突然间,头伸直了向老表的裤裆“哈”去,把老表“哈”得一蹦多高。老表是养鹅高手,他知道怎么对付这些鹅,只见他,右抓住鹅脖子提起,左手顺势逮住双脚,用绳子拴好放在地上。

    “这些鹅是子鹅,要是老鹅今天就够受的了。”老表说得轻描淡写,我却被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鹅不怕人,它对可恨的人有很强的攻击力。

    暗鹅接走以后,笼子里一下宽敞了许多,那只被砸的麻鸭已经把嘴从翅膀里拿了出来, 外表看不出什么,只是还没有开口吃食,我的心一直为它悬着不能放下。

    开学那天,我背着书包走过麻鸭的笼子旁,看看两天没有吃食的小家伙。心里为它不断地祈祷:麻鸭,麻鸭你赶快好吧,等你好了,我要搞好多好吃的给你。

    放学后,我是一路跑着回到家里,急忙来到笼子边去看麻鸭。怎么只有一只麻鸭,受伤的那只呢?我急冲冲地跑回屋里,正要找老爸问,看到桌上热气腾腾的一碗菜,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麻鸭做成菜了?

    泪水从我眼里夺眶而出。嘴里喃喃自语道:“麻鸭那么好玩,你们怎么就忍心杀它!”

    我飞也似的跑出门去,蹲在院里大声哭泣。

    老爸看到我,惊讶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拍拍我肩膀,见我晃动双肩没有搭理他,笑笑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来到院子另一角说:“是你把鸭嘴砸伤了吧,也不跟我讲一下,要是早点跟我讲,我给它擦点药,鸭嘴可能早就好了。”

    我看到受伤麻鸭偎在墙角,嘴上好想涂了什么药膏,精神头还不错呢,立刻破涕为笑,上前紧紧抱住老爸,满眼泪花地问道:“你给它擦药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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