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宅望云山（一）

经常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因为它太熟悉，脚步却会生涩起来，又多少次梦寻，醒来发现，并不属于自己。虽然如此，何宅村在默默地长大，从塘里壁走进小山岗，又从小山岗走到塘上塘下，越发变美了，美得紧致，也是否有点美得小张狂了？何宅村，位于兰溪市北部，是梅江镇一个不大不小的古村落。

王原祁。采自历代名家画册

一说起山水，大画家的头脑里立马会浮现大山大江的形象，最终给我们的却是半片山半片水的画面，梦境般的想象，这是艺术的隐藏，隐藏着的艺术。而这里的山水却不同，低矮的小山岗紧贴着泥土房，是人用来作枕头用的，一口清水池则留在南面村口，是人用来启迪心灵用的。

这让我产生一种梦幻的感觉。如果春日里一大早，云笼雾罩、山村迷蒙的时候，你来到它身边，会不会心慌意乱，因为所有从山岗上淌下来的细水，连同村人的春梦，都会集中在一个地方澄净，然后随着日光的照临，开始升腾，升腾在半空，又随着大妈、阿姨们的木槌声，降落在半山半水之上，化成绿色的树苗，化成早生的庄稼，化成胡公庙的供品，化成太阳宫的绣旗。

小山村，思无量。刘国贤拍摄

我真的不忍心早来，在这个远离小溪水的山村，有我的上初中的老师，数学的，语文的，美术的。一个坐了轮椅，一个在市镇，一个在深圳，但都不再是标准的农民。尽管我走进了忠孝堂身后的居家养老照料中心，晚餐的菜肴是千张滚子排，大半碗菜小半碗汤，米饭却是足够了的，对十余个75岁以上的老人来说。

不小心打开的晚餐。刘国贤拍摄

我真的不忍心早来，在这个兰溪市美丽乡村的村落，有太多的土木建筑正在报废，原因很多，举家迁移的，常年失修的，也有农村建房“一户一宅”制专门规定的。他们都上了年纪了吧，至少在何宅村已经生活了四五十年，村离不开房，房离不开村，上世纪的梦呓，两三代人的牵挂，但它们的命运，将同早上的我，写简书时不小心删除的文字一样，再也找不回它的背影。

真正的居家养老的晚餐

我还是不忍心早来，在这个古村落里，有荷花还没绽放，有古庙还没听到钟磬声，有厅堂还没有人挂匾膜拜的时候。我毕竟还不是一个有着大智慧的玩家，这里是静默的桃花源，不允许一个人在此想入非非；我毕竟还不是一个能做成好事的神仙，这里是人间的天堂，不允许自己在此胡乱地猜想，但我有一个无风无尘的信念，即将要落实的信念，把它的过往写进文章，让大树下乘凉的少年记住，这里是吴姓起步的地方，曾是吴越国的家园，也永远是江南风水国里最美丽的村落。

一个村的晚霞 一个人的墙画 几十代人的沉淀 三开间，千秋鉴，忠孝堂 我祖荣光，我心飞翔 又有幸福的子孙会前来报到 刘兄的朋友，住在现实版的山水画里

刘兄与我，是在昨日傍晚到达的。他问我到哪儿去？我说，去何宅看看。看了才半个小时，阿宝打来电话，说订购了一条开化清水鱼，每斤需要45元。

毕竟是俗人。在何宅村口望云山，心灵成长的愉悦与义乌上溪吃河鲜，肚腹塞饱的愉悦之间，对我来说，难以选择，但都不能轻易拒绝的啊。

兰溪市书协主席的新作

这是否真应了“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让我欲罢不能，也让我情何以堪。

陈水河整理于2018.5.4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