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号的这一天,我从遥远的西北来到了四川大凉山工地上上班,到八月十九号,我离开了这个工地,也离开了这个地方。期间的种种事情,让人感慨万千。
五月十九号的下午一点多,坐着高铁的我已经下了高铁。在去工地之前,我跟项目负责人联系好了。他让我坐着黑面包先到美姑县城,我用手机联系到司机。司机是个又黑又瘦的小伙子,等到我坐上车开始出发的时候,车上已经有八个人了,连司机都九个人了,这是个七座车。可以理解,毕竟跑这么远很不容易。大家都没说啥,我看了看,车上其他人也都是从别的地方去这边工地上班的人。在当前疫情的状况下,工地上可能是唯一的能够让你保证每天都上班的机构。纵然累一点,可是对于很多身无所长的农民来说,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到了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在县城,项目上派出车来接我,等我到工地的时候已经都一点半了。回到在工地上住宿的地方,倒头就睡,实在是太晚了。
到工地后的工作其实对于我再简单不过了,只是凉山这个地方我不是特别熟悉。等到过了一个月,慢慢地熟悉了这个地方,我才知道这个地方的贫穷与落后,我才明白认知会改变命运。
在这短短的三个月中,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当地老百姓家中聊聊天,也会在下班后没事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走去镇山,买点东西吃个夜宵。也因为此,会看到和感受到很多不一样的难以言说的东西。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当地人自己的认知,不能说愚昧无知。只能说读书太少,根本意识不到这个社会的残酷。凉山当地的彝族老百姓对于孩子读书没有很深的执念,完全是随心所欲的状态。毕竟当年计划生育对于少数民族是比较开放的,每家每户平均都是三四个小孩。孩子的童年时光完全是无忧无虑度过的,可以去下河捉鱼,也可以去放羊锄地,也可以去三五成群一起玩闹,还可以自由自在的学习。彝族家长对于自己的小孩是纯放养式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在农村了解得不太全面。
等到小孩长大一点的时候,家长们对于小孩的读书更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任由小孩自己决定。读书好的也有,那就得好好读书。大部分都是读书很差的小孩,那就在初中毕业后,给孩子找个媳妇,让他早点成家。这可能是大部分彝族家长的想法了。
于是,你完全可以在彝族的村庄里看到十八九的小姑娘已经结婚了。待在家里也是啥事不干,那就生孩子呗。所以导致的是越贫穷的地方小孩越多,于是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再一个当地彝族人内部还有黑彝和白彝之分,自己内部还划分阶层,这就导致了其实他们的内耗极其严重。这种内耗不同于升学工作,但是对于找对象影响特别巨大,这也就导致了彝族内部其实有的人互相之间也不是能够通婚的,他们也不会嫁娶汉人。然后就导致了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就是彩礼特别贵。你永远想象不到在人均年收入不到一万元的家庭里,娶媳妇光彩礼就得花起码二三十万起步的。并且近年来这种情况越演越烈,这才使得州政府出台政策遏制高彩礼。
而在了解到这些当地的情况后,我才知道这个地方这么贫穷其实是有原因的。首先是认知;其次是不尊重读书;再者是比较恋家。环境的艰苦也是凉山地区普遍贫穷的原因,大山深处的地质地貌复杂。家家户户都住在山脚下,虽说风景秀丽,但是物质贫乏。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几乎都不工作,却能够维持那么一大家子的生存,这也是个玄学。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有政府进行补贴。还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在我所待的地方叫美姑县。这里只要是个镇子,就会有好多啤酒批发商铺,这是在别的地方从来不会有的。当地人说,他们随便一个人喝个三五箱啤酒不成问题。这就很厉害了,啤酒与我而言,简直是绝缘,根本接受不了。可这里的人,每顿饭必须喝酒,量还不是一般的的大。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土人情,可是这里带给我的冲击感也太强了。或许并不是所有的彝族聚居区都是这样,但在美姑县给我留下是这个印象。深处底层,特别是深处底层的边缘人物和这个世界是割裂的。
很多地方能够从贫困走向小康,是有很多条件的,既有先天的条件,也有后天的努力。但是这些在大凉山几乎看不到,因此也注定了大凉山是国家级贫困地区的标志。
待了三个月后,我都感觉自己和现代社会绝缘了。这种可怕的感觉催着我,我就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里。但总的来说,这是一段令人难忘的体验。交通不便,信息闭塞,土地贫瘠,气候恶劣,认知低下,落后封建,倒也纯朴善良,但是这一切对于自己的生活有所改变一无用处。
这世间人有千千万,可是大部分都是生活在底层社会。我的良知不允许我装作看不到他们,我只想写出来这些文字来让大家对于这个地方有更多的认识。一句话,对于大凉山的人来说,走出贫困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情,难在自己生存的状态几乎不足为外人道也。不了解,没有认识,所以要解决他们的问题,首先得了解他们的生存状态,要明白他们的观念。只有这样,才能做好第一步。做好了第一步,也就是成功的开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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