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39)

作者: 玄宝 | 来源:发表于2017-10-25 18:30 被阅读61次
    A Kiss

    文/玄宝

    王重楼曾和她说,要带她到半山看烟火。

    苏谷雨没想到司机接了她,真把她往山顶柳先生府上送去。一条私家路曲折直上半山,两边尽管有路灯,若是独自一人走在这条高贵冷清的道路上,可见也不会是什么好的体验。谷雨坐在车里不停地哈哈手,出来时来不及吃点东西,现在有些饥寒交迫的意思。

    闹元宵,又是一年情人节,柳府上下充满了气球、鲜花,以及欢乐。

    柳府占了半山很广的面积,建筑不算恢弘,南洋的常见别墅外观,几栋白色的小洋楼,错落有致,而里头的陈设如何辉煌,还未知。还未进那扇雕花铁门,就发现不少城中豪车停在门口,要沿着鹅卵石小径再往里面走一两分钟,才真正到院子的中心。

    谷雨今天特地穿了到脚踝处的长裙,拎着裙摆一步一步地走,像是爱丽丝不小心入了仙境,张望间充满了好奇。

    院子里有西洋乐队在演奏情歌,旁边的长桌上,美食和美酒不曾间断过,许多俊男美女拿着酒杯穿梭跳舞,也有不少荧屏上常见的面孔,气氛轻松。太平盛世,歌照唱,舞照跳,马照跑,寻欢作乐的人们,看得人心情大好。

    院子中间搭了个很大的灯架子棚顶,中间是一个精美耀眼的圆圈水晶饰灯,绑着上百条细细的黄色灯串,这些一条条的灯串,按照一定的角度和比例从中心延伸至四面八方,几乎覆盖住了这个巨大的面海院子。灯串上挂着一只接一只的黄色小灯泡,亮度不高,聚在一起十分壮观。

    王重楼从人群中穿过来,双手插在裤袋里,用满眼的笑意笼罩了谷雨。

    怎么还是穿着定制的西服外套,认真地系着领带,这样一丝不苟?谷雨看着他一步步走来,嘴角有笑意,想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其实哪有这么夸张,不过是有人把她心里的海翻腾了一遍,还伸手过来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呢喃:“走,我们去跳舞。”

    此情此景,叫她这样一个期盼爱的女人,如何拒绝?

    谷雨被王重楼搂着进入人群,从这一头,慢慢踱到那一头,于欢乐和柔情中,将自己伏在他肩膀处,难得撒娇:“我好饿。”

    “那我们去吃东西。”王重楼停下来,只是用力地抱着谷雨,把下巴搁在她肩上,好像有些舍不得地放开,最后还是揉揉她的头发。

    牵手,十指紧扣。

    王重楼的手大,把谷雨小小的手夹得有些紧,有些痛,她却希望紧一些,再紧一些。王重楼好像知道什么时候该用力,用大拇指摩挲她的冰凉的手心,轻一下重一下,不一会儿谷雨的手心就温热了。有的男人,天生就懂得怎么掌控节奏,谷雨任由自己沦陷了。

    王重楼给她拿了热饮和糕点,自己倒是拿了一杯香槟,带着她到最旁边的栏杆处看夜景,手上拿着蛋糕喂她,哄着她一口一口地吃,也不让她喝酒,他记得苏谷雨酒量不好,喝醉了...可是会乱亲人的。

    “你看着我干嘛?”谷雨脸红,眼睛里闪着不言而喻的亮光,衣衫穿得薄,淡金到近乎香槟色的裙子,披了一件黑蓝色麂皮外套,有些做旧的款式,脚上的高跟鞋有点折磨人,此刻在山上也不觉得冷,心里好像有一股热气在往外冒。

    王重楼笑,把蛋糕放在旁边,伸手去捏谷雨的脸,用拇指把她嘴边黏着的蛋糕擦下来:“傻瓜。”

    “不许说我傻。”谷雨跟他闹,不觉间凑到他面前,心动地看着他手上的香槟:“我也要喝。等着,我去拿。”

    王重楼拉了谷雨的手:“回来。”把喝过一口的酒递到她嘴边,只让她抿了一小口,“就这一口,可不能再喝了。”

    谷雨气嘟嘟,不知道王重楼心里想的是什么,那一阵阵而来的甜蜜快要把她给淹没了,偷偷看王先生,见他好整以暇靠在栏杆上,搂着一条柔软的女人腰,偶尔对着谷雨的面颊轻轻啄一下,再喝一口酒。这是不是叫偷香窃玉?

    “重楼,独上西楼,夜会佳人。”谁?比她还会乱用成语,谷雨偷笑。

    王重楼没有放开谷雨,反而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一下,手从她腰上滑下来,紧紧牵住谷雨,和来人打招呼:“老宋,我以为你不来了。”

    那个被叫老宋的男人,看起来年纪和王重楼相仿,打扮却简单许多,休闲富贵,手上拿着酒晃过来,两人语气十分熟稔。老宋一直叫王重楼介绍女伴,王重楼似笑非笑,像是藏宝似的不肯说,最后实在赖不过才开口:“苏小姐。”

    “哪位苏小姐?”老宋作惊讶状,拆王重楼的台,“前天是钟小姐,昨天是任小姐,今天怎么就变成苏小姐了?重楼,你换得够快啊。”

    谷雨也跟着笑,手却隔了衣衫去捏王重楼的腰,不轻不重的力度,王重楼没闪开,一阵酥痒,心都软了,忍不住低头在谷雨右脸亲了一下,把酒杯放在一边,用另一只手握住她还要再捏的手,笑:“老宋你可不能再冤枉我了。让你姑姑知道了可不放过你。”

    老宋的姑姑就是孙太太,王宋二人早在纽约就认识了,是多年好友。

    “柳先生和马会的几个人在那边,刚刚问起你。”老宋像是过来报信的。

    王重楼点点头,松开谷雨的手:“我过去打个招呼,等我一会儿。”

    谷雨乖巧地点头,目送他离去。

    “哎,别看了,重楼走远了,再看下去,房子都要着火了。”老宋凑到谷雨眼前,沿着她的眼神望去,揶揄她。

    谷雨羞愤,又不好接话,若他不是王重楼的好友,她才不搭理他呢,自己的情郎,看多一眼又如何?要他管!

    老宋没有走开,和谷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你不觉得王重楼很闷吗?”

    谷雨兴趣缺缺,伸手去拿王重楼刚放下的那杯酒,只是闻一闻,没有喝。

    老宋接着说,“人家看展,他在开会;人家谈恋爱,他谈生意;人家出海,他签合同;人家品酒,他在谈判。”见谷雨终于在认真听了,老宋半个身子倚在栏杆处,吊儿郎当地喝酒,看着她,“哪个女人会喜欢他?”

    谷雨眼神没离开那杯酒,问的问题很奇怪:“这个人家是谁,怎么这么懂生活?”

    老宋被问得噎住,进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笑出来:“难怪重楼说起你。”还不止一次地跟他提起。

    “他说我什么?”谷雨原本想趁着王重楼不在,偷偷喝两口,听到老宋的这句话,把视线从手上的酒杯移开,好奇地看着他。

    “他说你...酒量很差。”老宋勉为其难,还是说了出来。他还说时常想起你,也喜欢想起你。但这句话,老宋没有讲,得留着让重楼自己发挥。

    一听老宋的转述,谷雨就不淡定了,脑子一热,把手上那杯酒喝了个精光,气死她了,谁酒量差了?想起自己努力踮起脚尖亲他的画面,那个时候,可不就是酒量差吗?她又开始懊恼。

    王重楼回来时,见谷雨脸有些红,再看看旁边那个空出的酒杯,就知道这个小女人是偷酒喝了,他小心地看着她,生怕她站不稳。

    谷雨知道他在意,心里小小的得意不停冒出,故意歪了一下身子,王重楼赶紧把手伸过去,抱住就没再放开了。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粘腻着,互相玩对方的手指,轻柔说着一些心里有爱的人才会说的无聊对话。

    彼此的心跳声那么大,比在场的所有人加起来的说话声都要大。

    直到现场钢琴声和一把男声响起:

    At last
    At last my love has come along
    My lonely days are over
    And life is like a song
    ......

    “我们去跳舞。”王重楼拉了谷雨的手,再一次把她带到人群中去。

    居然是主人家柳先生坐在钢琴前弹唱,微胖的中年男人,往观众中抛出一个花心的眼色,雪茄放在钢琴盖上,抽一口,又继续唱,把一首算得上欢乐的《at last》唱得深情款款,宾客围在他旁边大笑鼓掌,又一对对分开去跳舞。

    王重楼几乎把谷雨扣在自己怀里:“刚刚和老宋聊什么了?”

    谷雨抬起头来,吃吃地笑,用食指去点点他的喉结:“他说你很闷。”

    王重楼明显顿了一下,继续抱着她慢慢绕圈圈,柳先生的歌唱得起劲,乐队也跟着演奏,观众们跳得毫无章法,在他们身边狂欢,挤来挤去,摩肩接踵间,王重楼问:“那你认为呢?”

    感受到王重楼僵硬的那一顿,谷雨继续笑,呼出的热气都传到了王重楼的脖颈上:“我和他说,我也很闷。我们在一起就是两只闷葫芦。”

    听了这个回答,王重楼把谷雨抱得更紧了,拿起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小牙印。

    柳先生的歌声通过话筒,从每一处传来:

    The night I looked at you
    I found a dream, that I could speak to
    A dream that I can call my own
    I found a thrill to press my cheek to
    A thrill that I have never known

    谷雨跟着哼:“... then the spell was cast, and here we are in heaven...”

    “柳先生以前追过我大姐。”王重楼突然说起一件陈年往事,和她贴着脸,“大姐还在伦敦读书的时候,柳先生是她师兄。大姐当时是有名的文艺分子,很出风头,柳先生和香港的同学一起组乐队,邀请我大姐去看他的演出。”

    谷雨歪着头,听他说话:“后来呢?”

    王重楼笑意很浓:“二姐曾问过大姐,他们是否有过一段情。大姐那么骄傲的人,是不认的。柳先生倒是说过,有一晚在曼城,他抱着大姐跳舞至通宵,脚都抽筋了,还吻了大姐。大姐说他大概是做了一晚上的梦,怎么也不肯承认。”

    真有意思,柳先生是可是本地出了名的花心富豪,专门追求当红女星,出手大方,豪宅和名车送了又送,为人仗义疏爽。据说特别喜爱拯救貌美的弱女子于危难之中,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绯闻经常见报。回看往事,从前纯情痴缠,又是如何走到今日的声色犬马?

    “想什么?”王重楼见她发呆。

    谷雨抬起头,轻声哼:“at last, at last...”

    她知道,王重楼知道她在说什么的,不然,为什么把她抱得紧了又紧,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以为他会吻她,他也以为。头已经这么低,唇已经这么近。

    人群却哄闹起来,都往场外跑:“哗,放烟花啦!”

    这两个人才慢慢松开对方,跟众人去看维港璀璨的烟花,一簇一簇地升起,盛开在夜空中,光彩夺目,引得许多人拍照赞叹。

    王重楼揽着谷雨,谷雨原先是靠在他怀里,然后站直,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下巴,是的,她酒量不好,她又喝醉了,王重楼炽热的眼神望着她,她勇敢地迎上去:“王重楼,花好月圆。”

    At last, at last my love has come a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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