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我在小鸟欢快的叫声中醒来,此时天光已大亮。我睁开惺忪的眼,混沌的大脑在喜鹊与麻雀的合唱声里逐渐清晰。
我下床来,简单洗漱后,拒绝了侍女的陪同,独自一人在花园里转转。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久违的舒适的感觉。大病初愈后,对人世间更多了一层感悟,在无尽的黑暗中,我也许要给自己点一盏希望的灯。
曲径通幽处,一个俏丽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肌肤若雪,黑发如瀑,精致的小脸正对着一株金灿灿的大叶相思花,黯然神伤。
是宣华夫人陈氏。我走上前去,陈氏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立刻,眼神像受惊的小鹿一样闪躲开,她急忙跪地叩头:“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臣妾罪该万死!”
我望着她,眼神冷冷的,心里却起了一层怜悯。想来,她也是一个可怜女子,贵为南陈公主,在国破家亡之际,委身为年老的隋文帝,又被杨广看上,承受乱伦之骂名。她也是凭借智慧在后宫中站稳脚跟,否则,善妒的独孤皇后怎么肯饶过她?
“皇后怎么有雅致到此一游?”杨广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脸上带了些许讨好的笑容。
“你刚当上皇帝,就霸占父皇的妃子,如此不合章法,如何服天下?父皇在九泉之下,会怎么想?”我没给他好脸。
杨广哑口无言。陈氏羞得满脸通红,连忙叩头:“臣妾无意在此,恳请皇上皇后把臣妾送到一处偏僻之地,老死终生。”
杨广没有办法,只得把她送到了远离京城的仙都宫。可是从此,他愁眉不展,经常拿身边人发脾气。我见他越来越瘦,不肯吃饭,忙派人把陈氏接回京城。杨广迫于舆论压力,把陈氏迎进道姑庵。
之后,杨广还是经常去临幸陈氏。我也懒得管了,此时,我最大的愿望,是把家留住,给儿女一个完整的家。
一年以后,陈氏得病身亡。她死后的一段时间里,杨广经常伤心落泪,作了《伤神赋》,寄以哀思。
一样的际遇。前世的事偶尔在眼前闪回。
当时,面对惊慌失措的他和她,我转身就走,他追到火车站,苦苦哀求。我拂袖而去。
他赶到了南方,向我求婚,并说与她的交往,只是寂寞的产物。他的家人也坚决站在我这一边。我嘴上硬,心里早就溃不成军。我给他写了大量的日记,夜深人静,能听见泪落在纸上的声音。终究还是舍不得,我选择了北上,辞去南方的工作,投奔他而来,并在这一年,两人结婚。
结婚当日,我听见他和同事笑嘻嘻地说:“婚礼就是一场活动。”心一沉,在我看来无比神圣的婚礼,在他眼里只是活动而已。
婚后,他去找过她吗?我不知道。只是一日,在整理他的书籍时,发现了他写在扉页上的这么一句话:深情,在你的眼中,我的心中。
玻璃心,再次摔到地上,成为碎片。
好在,他在职场上蒸蒸日上,不久就调到另一个城市担任要职。随着女儿的出生,在我心中,从此过上了安宁静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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