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家,在超市看到有卖火把梨,拿梨闻了闻,还是小时候熟悉的气味。
小时候村里的我们没有钱买水果,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在院落,地头嫁接,载种桃树,李子树,梨树,葡萄树,石榴树等,给家里孩子解解馋。那时候大人们有句打趣孩子的话“岑学生,饿学生,鬼李子吃得三半生。”那时候上学读书的孩子们,总会去偷别人家田间地头,屋院外的果子。
父亲是村里厉害的木匠,他的嫁接技术也很厉害,父亲在我们家院里嫁接过很多果树,一棵树上会有两三种水果。院里的果树,印象最深的是那棵我出身时候就已经开始结果的火把梨树。听母亲说,这棵树是在他和父亲结婚不久后分家,他和父亲搬出来重新盖房子时候就长在那里。那棵梨树是院里所有果树里最高的一棵。结的果子也最多,够我和姐姐吃一整个夏天和秋天。
春天的时候这棵梨树开一树雪白的梨花,春风起的时候满院都会飘落片片梨花,还有桃花,李花,记忆里很漂亮。院里果树多,每年都会有鸟来搭巢,记得那棵火把梨树上曾有一只画眉鸟来搭过巢,我悄悄爬上树去看过窝里的鸟蛋。有时候晚上起来上厕所,我还会用手电筒照去看看鸟妈妈在不在,鸟妈妈的尾巴上的羽毛是红色,很漂亮。但就在鸟儿已经出生后,一天因为我的原因,家里的猫盯上了那窝鸟,一天我们都没在家时,家猫爬上树,吃掉了巢里的鸟。因为这个事情,我愧疚了很久很久。年少时候不懂事,懂事时候又不再年少了。
火把梨在火把节前后开始成熟,刚开始可以吃的时候,它的梨皮还带些青涩,微微泛点红,吃起来汁很多,比较甜。小时候去放牛,下地干活都会扯一些揣兜里吃。也会在梨熟的时候,摘了分给村里的其他人家。小时候吃梨尝试过把梨埋到柴火灰里烤熟了吃,那时候我妈还说我瞎搞,但却觉得特别好吃,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在梨还不是很熟的时候,我们就馋不住开始吃了,把梨从树上摘下来,去了皮,切成小块放在碗里放上盐巴腌制,待它腌出水来,并开始享用这人间美味,这样的腌制,还腌过白菜苔,梅子等。记忆中火把梨最好吃的时候是在秋天的时候,那时候梨已经熟透,皮变得很红,闻起来特别香。忙完秋收,我们也会开始收梨树上熟透的火把梨。我和姐姐并找来家里的大盆和桶,爬上树小心的把梨一颗颗摘下来,小心检查,把完好的放在大盆里保存。放在屋子里,整个屋子都变得很香。火把梨这样存放,可以放一个月,等我们开学了,也可以带着去学校吃。而且存放的火把梨会变得沙沙的很好吃。
收完成熟的火把梨,整树的叶子也开始变黄,在秋风里刷刷的掉落,每天傍晚,我都会拿大扫把打扫院里的落叶。等来年春天,树木快发芽前,父亲会爬上树修剪树枝,让它来年多开花结果。
后来家里的院子要修缮成水泥地板,父亲并把那棵陪伴了我们很久很久的梨树砍去了。后来就很少吃到火把梨了,在其他家也吃过,但总觉得没有家里那棵老树结的果甜。
很多年过去了,我离开了家,很少能够吃到家里的水果。这些年气候变化的原因,家里果树结的果子在不成熟的时候就生虫死去。梨子,桃子都一样,很容易生虫。
一颗梨牵扯出的记忆,也许我想念的不是那颗火把梨的味道,我想念的是那时候的我们。
我回忆着过去,过去永远回忆不尽,同一个细节反复回忆,每次牵扯出的都不一样。总有细节套着细节,总有细节被隐瞒。总有难以启齿的细节现在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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