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那年很快乐

作者: caomobolier | 来源:发表于2019-01-06 14:50 被阅读11次
    这拙劣的画工能获奖吗?但真的找不到那时的照片了。

    “杀猪了!”我们站在一棵桃树下,兴奋地两眼发光。

    小年刚过,大雪下了一夜,平房的青瓦上落满白雪,屋檐上垂着冰柱,我和几个小伙伴穿着红色大棉袄站在雪地里观看杀猪。

    像是一年一次的仪式,杀猪意味着可以吃猪油炒饭和红烧肉圆子,也是新年盛会的开始。

    “李毛叔,把猪泡给我,把猪泡给我啊。”

    “你这孩子,要去干啥呢?”

    "大伙还等着我踢足球呢?”

    “年年都玩这个,不腻歪吗?”

    “你年年都杀猪,也不腻歪?”

    小狗子说完,一院子的人都在笑。

    旁边的稻草屋上的白雪哗啦一声掉在呼着热气的老黄牛身上。

    猪泡被小狗子吹成了一个大皮球,结实有弹性,我们等了一天终于在黄昏的时候踢上了足球。

    晚饭,吃着猪血萝卜缨子汤和豆腐烧肉,第二天早上金黄的鸡蛋羹上铺上一层薄薄的猪油,新的年慢慢临近,家家户户都透着猪毛的气息。

    下雪之后是连续的晴天,天地之间弥漫着一阵清新的水气。有院子没院子的人家门口都晒着红薯干,花生,腊肉和咸鱼。

    一年一度的猪泡足球运动在猪泡自然干瘪后闭幕了。

    这时我闻见花生炒熟的味道,以及红薯条那自然的甜香,立刻别了小伙伴们跑回家。妈妈和奶奶正在一口大铁锅上炒花生,隔壁吴奶奶家也在炒花生,整个村庄的人像是商量好了的一样,都在炒花生。

    热锅细沙,铁铲子不停地翻炒,炒好后的花生放在竹篮里等待冷却。

    杀猪,炒干货,接着是赶集买菜。平时过日子,自家菜园种着萝卜白菜和莴笋,够吃了。只有到了过年才会列一张长长的清单,买木耳,香菇,水芹菜,辣椒等,这些在大棚里生长的菜。

    很多年后,我回老家带回一袋子爸爸种的萝卜,恰好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来我家吃饭,我烧了一盘萝卜烧肉,表弟吃了一口,笑着说:“这是老家的萝卜吧?”

    我很诧异,说:“你怎么知道的?”他说:“家里的萝卜有种特别的味道,有点微微发苦,之后回甜。”原来故乡的味道是无论走到哪,一口就能吃出来的味道。

    杀猪,炒干货,买菜,囤好鞭炮,贴上门联,大年三十的白天,大人们不得闲,小孩子早早完成寒假作业,穿上新衣,等待年夜饭。

    四方的木桌子上摆着果盒,九个格子里摆着花生,瓜子,葡萄干,糖果,红枣,姜糖等,果盒后面的茶几上是一排排擦得发亮的热水瓶。

    年夜饭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两条听话鱼,要一直放在元宵节才吃;鸡鸭鱼肉各一盘,小炒菜三四种,甜品一样,鸡汤一碗,每年十二道或者十六道,菜的数量一定要是偶数。

    那些手脚麻利的人家下午四点就做好饭,开始放鞭炮了,鞭炮一响,大门一关,一家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齐整整地开始吃饭的仪式。

    每年我都会不讨好的来一句:“咋没咸菜呢?”当然是遭到群体的白眼。

    “你命好哟,这么多的鸡鸭鱼肉不吃,非要吃咸菜。”奶奶总是嘴最快最狠的那个人。

    如今那个人不在了,我再也没有奶奶了。

    像是一场竞技,一家鞭炮声响起,临近黄昏的时候,几乎家家户户都响起来了鞭炮声,那个时候大声说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有人听见。我们需要吼着才能听清楚对方的祝福语。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幕,鞭炮声响,烟花漫天,可以掩盖我羞涩的祝词。

    吃完饭,我和小伙伴们拿着一个红梅牌烟盒子携手拜年。村里十几户人家,从晚上七点开始拜也要拜到晚上十点。一进门,我们就喊:“恭喜发财咯。”

    大人们一听,就开始散烟给我们,一人一根,等到拜完所有人家,几乎烟盒也满了。

    除夕夜,还可以偷尝烟的味道,那是浅尝辄止的好玩游戏。有时也会拿着烟头烫雪花,烫烟花的火引,夜晚黑漆漆的泥土路和仰望星空的灿烂,就是旧年结束时的印象。

    睡一觉起来,就是新的年。火桶里的炭火换成新的炭火,去年晚上的饭菜再加热,所有的水不能倒出去,要放在一个桶里,也不要那么勤快打扫屋子,哪怕满地都是烟头和瓜子壳,也要等到过完初一再说。

    我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是觉得每年都这样才安心。

    初二到初七,每天都在吃喝玩,兄弟姐妹打打闹闹那是小时候,长大了都各自拘束,也不会聊天,彼此吃着瓜子喝着茶,斯斯文文看电视等开饭。吃饭结束,笑着分开。

    我喜欢所有回家的路,有时经过一片丛树林,我喜欢那凉凉的山风吹在脑门上的清醒,我并不喜欢短暂的相聚和亲戚间无伤大雅的玩笑,我更喜欢一家人围在阳光下的小桌子上打牌,嗑瓜子和搓麻将。

    九十代的新年,没有分离,也是我童年最喜欢的新年。

    之后的新年,是喜出望外的等待和来不及倾诉心事的匆匆。大人们开始出外挣钱,孩子老人守着灰尘漫天的家,倔强的坚强和少年的木讷就成为以后新年的印象。

    从此张不开手臂去拥抱,掉不下眼泪去撒娇,故乡的那些特色食物,像红薯条,糖粑,麦芽糖,再也没有人慢慢摇着古老的器具制作了。

    人们赚到钱,盖了千篇一律的房子和买各种千篇一律的美食,像巧克力和旺旺雪饼。

    二十后年,想起九十年代的新年,仿佛像是存放在云盘的记忆,也像是不褪色的红色大衣,它依然带来每个感官都在兴奋的快乐以及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恍惚后的热泪盈眶。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羽西|儿时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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