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最美好的情感,献给懂得的你。
【19】
安安隔奶后,文娜变得越来越沉默,几乎整天不说一句话,只是偶尔会哼起一些断断续续的歌谣。江生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仿佛觉得这歌声幽远而诡异,似曾在哪儿听过,他有些纳闷,你唱的啥歌呢?文娜淡然一笑,随后她说,安安真好,全都是新的。
谁也不曾想到,若干年以后,文娜会逐渐和那只诡异的狐狸融为一体,成为了荷叶溪村的另一个传说。有人看见那只火红的狐狸又出现在那棵老树底下和不远处江滩上的坟地里,她不再躲避人。老人们说起这些离奇的传言,会用一句话轻轻带过,狐狸挪新窝了。
这世上的一切人与事,终有一日,亦都会消逝在喧嚣芜杂的凡尘里。
一群赶集的妇女在一个清晨走过江堤,远远地发现一个女人吊在古树上,她穿着大红棉袄,像挂在树上的字条一样晃荡着。呀!几个妇女尖叫一声,那不是黄二媳妇嘛。妇女们跑过去,七手八脚地将她放下来,用手探了探鼻子,又摸了摸脉搏。哎,都凉透了!一个拎篮子的妇女说。
江生闻讯赶来,一言不发地将她背回家,伏在后背的文娜像一张纸那样轻,似乎感觉不到一丝重量。江生到镇上托人打了幅棺材,上好的檀木,黑漆刷得透亮。
躺在里面的文娜,像熟睡的婴儿一般。江生想,她一定在树下坐了很久,她到底在想啥呢?江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字迹已经被水浸得糊模,好像一个人哭过。他把字条轻轻放在她枕边。
棺材在老屋里停放了三日,江生才请了叔辈将文娜安葬在老太太坟旁。江生想,这下都有伴了,谁也不会冷清。
江生收拾好东西,将孩子用棉袄紧紧包裹起来。他锁上老屋的门,在拔掉钥匙的一刹那,他抬头看了看已经残破不堪的屋檐,然后背上大大的帆布包,拎上篮子转身离开。
抱着孩子走上江堤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血红的夕阳正从老屋的屋顶沉下去,余辉在屋檐上发出眩目的光亮,他微微眯了眯眼。
老树仍然在风里轻轻摇曳,他用一方丝巾遮住了孩子的脸。
路过江滩坟地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年迈的陌生老头,勾着腰在墓碑上摸索着,那神情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老头抬起头来,看到眼前这个背着包的年轻人,微微笑了笑,与老头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闻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厚重刺鼻的油腥味,好像长年没有洗澡。
江生将头转开,快步离开江滩,江水开始涨潮,一浪接着一浪地洗刷着他身后的脚印。沿河堤一直走到转角,也就离开了荷叶溪村的范围。
他停了下来,回过头去望了一眼,背后的村庄已经远离他的视线,整个村庄仿佛已经被水吞没,只剩下浩荡的江水仍在奔腾不息。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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