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在科目二的考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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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本格推理小说
【一】死亡
我死了，死在驾照考试科目二的考场上。
我对自己的技术实在没有信心，所以我租了最新款的作弊器材，可以屏蔽考试不及格的信号，结果因为做贼心虚太过于紧张，导致心脏病发作，立马吃药也没能缓过来，最后就这么窝囊的死了。
可怜我的妻子小徐，就今天上午才去检查肚子里我们孩子的情况，结果孩子一切都好，却收到了我的死讯，这对她来说也太过残忍了吧。
还有我的母亲，前几年我父亲才去世，如今唯一指望的儿子也就这样突然的死了，我真怕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说来我也是不孝，我虽然是做生意发了点财，但是却没能拿出什么时间陪陪她，因为我本以为时间还多的是，人生路还长，现在几年忙一下，今后空闲下来再多陪陪母亲，谁知道我就这样死了呢？
我记得我死的时候，心脏狂跳，而且越来越痛，不过就在那么一瞬间，我像是被打了强力的麻醉剂一样，心脏突然不痛了，当然，好像也不跳了。
然后一阵无法抵御的强烈困意侵袭而来，让人浑身无力但有种微妙的舒适感，渐渐的我连思考的力气也渐渐失去了。
我发现自己身体开始逐渐变轻，如同乘在慢速透明电梯里一样，先是穿过了车顶，看见很多人围着我的考试用车，都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慢慢的，到了可以俯瞰整个科目二考场高度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见很远的地方传来音乐声，而且愈发清晰，曲调温暖而神圣，让人感到如沐春风，我什么都不再去想，只是抬头看着那蓝天白云，我从未感到如此轻松、释怀。
可是没过多久，音乐声戛然而止，一个分不清男女的模糊人影出现在我举头三尺处。
“你是谁？”我没有张嘴的力气，我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三个字。
“你还不能去那个地方，因为你还不知道真相，你是被谋杀的。”
“谋杀？不可能的，我就是心脏病发作死的，我敢肯定。”
那个人并没有理会我说什么，随后我就感觉自己正在以刚才上升的速度在往下降，我回到了地面上，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被拉到医院，进了太平间。
“安息吧。”我对着自己的尸体说，然后被迫开始寻找所谓我被谋杀的真相。
【二】消失的十五分钟
由于我一直以来的心脏病，我的死便被当作了一场普通的意外——考试时过于紧张而导致心脏病发作——毕竟这种事虽然不常发生，但每年还是会有几个的。
这可不行，被当作意外的话就没有警察会去调查真相了，虽然直到现在我仍认为这确实是场意外，谁让我带着作弊器来考试，心理素质又那么差，还正好有心脏病呢？
可那个人影非说我是被谋杀的，还让我回到这世间寻找真相，麻烦死了，真想立刻去世啊。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警察局赶来考试中心的警察们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他们在收集关于我意外死亡相关证据及材料的时候，发现我考驾照时候的车内录像出现了15分钟的黑屏。
警察们查看了上午我考试时候的监控录像：考场监控显示早上8点21分，我来到考场外的雨棚下等待考试，8:30分上车考试，8点53分我的考试车在中途停了下来，考场内的安全员跑来查看情况，发现我已经死了，然后安全员就赶紧把考场内的安全员都叫过来，便有了我刚死后看到的很多人很慌乱的场面。
车内监控是从8:30分我上车时候开始的，我在车内等待考试开始的信号，8:37考试开始，8点38分屏幕一黑，然后监控再次恢复的时候我的头就已经垂下了。
他们肯定猜不到，监控黑屏是因为我在开始考试后就打开了作弊器，屏蔽了信号导致的。不过没想到性能太强了，不仅屏蔽了不及格信号，连车内监控的信号都屏蔽了。
警察们大为不解，我的母亲也表示不能接受，为什么正好就是我死亡的这段时间监控黑屏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我的妻子小徐是知道我带着作弊器的，也猜到了监控消失可能是因为作弊器，但她和我一样不能说出来，所以一直在旁边劝慰我的母亲，这确实是一场意外。我考试前就和小徐说了，我今天要带着作弊器进考场，而且我当时就表现得有点小紧张，她就嘱咐我一定要带好药，免得考场上紧张到犯病......没想到悲剧真的发生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墨菲定律”吧。
关于监控的问题，刑警们找到了负责管理科目二考场具体事务的王副主任，王副主任说：“本来按照考场规定，车内的考试监控录像是必须完整的，但是监控系统是上个月刚升级的，用的是4g信号，这次是刚好碰到4g信号连不上的时候，所以监控丢失了，一切都是巧合。
老王其实是我的好朋友 ，我考科目二的事也是拜托了他，让他对我用作弊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且打点下考场安全员什么的，所以我只要随便开开，不把车开的太离谱，这次我就是稳过的——谁知道不仅没有过，命都搭进去了，可笑啊。
老王还真是会讲，完美地把协助我作弊的事情瞒了过去，不然他的工作都要不保了。
【三】刘刑警
“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巧合往往就是由各种隐藏的真相交织所产生。”刑警中号称神探的刘刑警发话了。
刘刑警看起来三十出头，据说年纪轻轻就破获了几个大案子，是我们市的名人，这次他听说了我的意外死亡案里有这种神奇的巧合，便主动请缨过来参与调查。
刘刑警第一时间找到了发现我死亡的安全员小张，询问他说：“能不能说说当时的情形？“
“是的，警察同志，当时他的车突然停下，按照考试规则是要算做不及格，所以我过去准备把他的车开回出发点让他准备补考的，谁......谁知道他人已经死了。”小张看起来是因为第一次看见死人而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小张你别害怕，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死给别人看，也挺紧张的，希望没给你造成心理阴影。
“我注意到你在死者候考的时候曾与他有过接触？”刘刑警继续问道。
是的，这小张确实跟我接触过，他是来搜身收手机的，他还摸到了我身上的作弊器，当时把我吓的，差点直接犯病。幸好他是王副主任叫来的，悄悄对我说已经安排好了，这次稳过什么的，根本没想要没收我的作弊器，真是虚惊一场。
小张回答说：“是，因为考试前要例行搜身，手机等物品是不能带进考场的。”
“我看了几遍录像，你是不是递给他了什么东西？”
“是......是，就是普通的矿泉水而已。”
“那你为什么单单只给他矿泉水？说！”刘刑警语气突然变得凶悍起来，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小王一抖。
“我......我什么都没做！那个......嗯......是因为他认识我们王副主任，所以王副主任让我关照他一下，所以我就递瓶水表示下，真的！”
这小张，递瓶水就递瓶水，你干啥把我和王副主任认识的事说出来？年轻人真的是胆子小，警察随便吓唬一下他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哦，是这样啊，那行吧，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谢谢你的配合。”刘刑警把刚才对话的笔录往文件夹里一收，补充道：“以后有问题还会来问你话的，回去吧。”
【四】药？
小张走以后，刘刑警再次打开了从考试中心拷贝过来的监控录像，似乎在寻找什么。
又看了两遍录像后，我看见他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下：
一、若为谋杀，车内相当于密室，考试的时候车内不可能有其他人，根据密室杀人案的破案经验，打破密室的那个人有重大嫌疑。
二、根据车内监控，死者在车上等待考试的时候喝了几口矿泉水，但在死亡现场却未发现矿泉水瓶。
写完后他在矿泉水三个字上画了个圈，然后用力的在纸上点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
他立即叫来同事小秦，让她赶紧去考试中心周围所有的垃圾桶里收集所有的矿泉水瓶。
难道是这个小张往我水里下了毒把我害死的？不会吧，我都不认识他，无冤无仇的害我干嘛，而且我喝那水的时候也没感觉味道不对啊，难道是像武侠小说里那样的无色无味的剧毒？别扯了，能拿到这种危险的药还当什么安全员？
刘刑警似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他马上联系了一位心脏病方面的专家，询问有什么药物会导致心脏病发作，溶于水后又无色无味的。
答案当然是没有，能诱发心脏病的东西溶于水之后味道都会很奇怪，不会被我当成水喝下去的，刘刑警显得很沮丧，也许他刚才觉得快要破案了吧。
这样一来，小张的作案嫌疑已经无从追究了，继续追查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他便找来了下一个人来询问——我老婆小徐。
“徐女士，对于你丈夫的死我们感到很遗憾，我们能向您了解一些情况吗？比如，你丈夫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你才异常，我能有啥异常。
我老婆眼睛都哭红了，心疼死我了。
她忍着泪回答道：“他就是考前很紧张，生怕这次又挂科，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他放松一点，别犯了心脏病了......都是我的错，我乌鸦嘴，乌鸦嘴！”
我老婆边说就要边打自己嘴巴，刘刑警赶忙制止：“徐女士，节哀顺便，控制下情绪。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一下，为什么您丈夫常年患心脏病却没有把心脏病的药带在身上呢？”
“嗯？不会吧，我老公一般都会把药带在身上的呀。”
对啊，我带了药的呀，我感觉自己心跳加速的时候还吃了几片呢，没带药我吃的是奶片吗？
“我明白了，可能都是我的错，前段时间我才检查出来我怀孕了，这次是早上他送我去医院检查宝宝的情况，然后再赶去考试的，他可能是一心想着我们的宝宝，所以忘记带药了。”我老婆说完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事实上，徐女士，我们怀疑你的丈夫是被谋杀的。”
“谋杀？您在开玩笑吗？”
“具体我们还在调查中，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们家属一个交代的。”
“人都死了，交代什么呀......”我老婆说完又低下头默默擦眼泪。
刘刑警看我的老婆怀着孕，又沉浸在悲伤中动不动就要哭，所以询问就到此结束，安慰了她几句就让她回去了。
刘刑警随后又掏出了他的小本子写下：
三、死者是心脏病患者，参加容易让人紧张的科目二考试竟没带药在身上（是忘记带药还是药被偷了或者其他情况？），死者妻子不仅没有想追究这点，还主动为此作出解释，因此，死者妻子有些许嫌疑。
些许嫌疑？这刑警想什么呢？我虽然胖了点也不够帅，但我对老婆那是好到没话说，我经济条件又还不错，也从不沾花惹草，我做错什么了她要害我？
刘刑警接下来没有继续找人询问，而是开始调查我的手机通话记录，这让我有点慌了，我开始祈祷他不要查到我给作弊器材贩子打的那个电话，因为如果查到我作弊，发现我是因为做贼心虚而犯病，那我可真是要名誉扫地——我这可能是最正宗的“死要面子”了吧。
【五】你明白什么了？
“你们这是钓鱼执法！我要告你们！”
作弊器材贩子阿强落网后如是说——刘刑警对我这几天的通话记录挨个进行了调查，结果自然是发现了阿强这个作弊器材贩子。
然后刘刑警假装自己是朋友介绍，来买作弊器材，把阿强约了出来，直接来了个人赃俱获。
“少废话！我们公安局盯你很久了！”一名年轻的小警察对于阿强的嚣张气愤不已。
“你可是有案底的人，这回肯定是要进去了，你就不怕我们加大侦查力度，把你查个底朝天然后让你蹲个十年八年的？”
阿强正欲破口大骂，刘刑警的这一番话让阿强老实了下来：“我们正在调查另一个案子，你要是配合我们，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对于你这次的犯罪行为我们可以仅仅就事论事，除此之外，还可以考虑记你一次立功表现，让你有减刑的机会。”
“行行行，警察同志，我配合，我配合还不行吗。”虽然是犯罪分子，但阿强好歹也算是个生意人，他可不傻。
“你认识这个人吗？”刘刑警掏出了我的照片给阿强看。
“认识啊，我正找他呢，租了屏蔽仪还没还我呢，怎么，这小子犯事了？”
“他死了，在科目二考场上。”
“我的娘呀！死了，怎么死的？”
“你别管那么多。你刚才说他租了你的屏蔽仪，讲讲吧。”
“就前几天的事，朋友介绍他来我这租驾照考试的作弊器材，就租给他了，就完事了，就这么简单。”
完了，警察们终究还是发现了我试图在考试中作弊的事实，我感到很无奈。
“你这屏蔽仪有什么功能？”
“就是能让考生附近的红外线报警器失效，这样一路开下去，监考那边没收到报警器发出的不及格信号就等于是考试合格了呗。”
“你这个设备会屏蔽4g信号吗？”
“4g信号？不会，根本不是一码事，我这屏蔽仪是专门干扰红外线传感器的，不关4g信号的事。”
不会屏蔽4g信号，那我的车内监控是怎么黑屏的？我把目光转向刘刑警，看见刘刑警在本子上又加上了一段：
四、监控的消失并非由屏蔽仪导致，一定是考试中心有人动了手脚。
刘刑警面带微笑地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是哪个朋友介绍这个人来的？”
“这......这说出去我以后怎么混呀，能不说吗？”
“你自己看着办，你也说的挺多了，我们该了解的也了解到了。你若非要最后来一手不配合的话，我们只好为你感到遗憾。”
“得，算你狠！唉，那个介绍他来的人是那个考试中心的王副主任，你们抓他的时候，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王副主任？那这可就涉嫌职务犯罪啊，这王副主任经常给你介绍客户吧？你肯定也不会亏待他吧？”
“唉，那是肯定的，你们也能理解吧，我做这种生意的，没点内部关系哪里发展的下去呀。”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具体情况下次再问你，今天就到这里。”
这时候，之前刘刑警派出去收集考场周围垃圾桶里矿泉水瓶的小秦回来了，她凑到刘刑警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我就看见刘刑警的脸仿佛写上了“明白”两个大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却越来越迷糊：刘刑警你这表情是明白什么了？谁杀了我啊？我除了能猜到老王这次要翻车了以外什么都想不出来，是我坑了老王，我只希望以后在另一个世界别让我俩碰见才好。
【六】真相
老王被带来公安局后，在警察的询问下，他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与作弊器材贩子阿强有交易，阿强给他好处费，他向考驾照的人推销这个屏蔽仪，并且让考试中心的监考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老王不仅工作没了，他犯的滥用职权罪和受贿罪也够他在牢里呆上几年了。
“警察同志，该交代的我已经交代完了，能让我休息了吗？”
刘刑警这时候走进了审讯室，把我的照片往他面前一放：“好了，不要避重就轻了，还记得他吗？”
“不记得，还有什么叫避重就轻，您什么意思？。”老王假装不认识我，我的心拔凉的。
“你再好好看看，这就是那个死在你们科目二考场上的那个人，你会不记得？老实点！”
“哦，那个心脏病发作死了的考生啊，有点印象，抱歉啊，我记性差。”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你明明跟他很熟，还敢装作不认识？“
“警察同志，说话得有证据啊，我怎么就跟他熟了。”
“你放心，没证据我们不会乱说的，另外我们不仅知道你跟他很熟，你还跟他的老婆徐女士更熟，或者说......是情人关系。”
什么？我老婆和老王是情人，我被老王绿了？我在这一刻明白了到了死不瞑目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没有的事！你们越扯越离谱了！”老王一副气愤的样子，我多么希望是刘刑警是在瞎扯，可他从不瞎扯。
“我们调查过了你的通话记录了，你和死者的通话记录很多年前就开始有了，这能证明你们早就认识。另外你们的通话记录这个月才四五条，而和死者妻子的通话记录，则几乎每天都有一两次，这就说明你跟死者的妻子关系更为亲密！”
“那又怎么样，跟谁打电话你们也管？退一万步就算我和他老婆有什么，又关你们什么事？”
“没错，我们是管不着，但是你和他的妻子一起谋杀了他，我们就管得着了！我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犯罪事实！”
“你胡说什么，我要告你诽谤！我累了，我要休息，我脑袋疼，你们这是在虐待我！”
“不愿说是吧，那我来帮你说。前段日子，死者联系你，说他想把那挂了很多次的科目二过了，又没有信心，问你这位老朋友有没有什么路子，这些是你已经承认了的对吧。”
“这些我已经交代过了，我协助他作弊，我向他推荐屏蔽器，正是因为那个屏蔽器才让车内监控消失的，所以我滥用职权还受贿，我再交代一遍行了吧？”
“你别急，我还没说完。可能因为死者是生意人，总是出差，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吧，你和死者妻子成了情人关系。其实你想让死者妻子离婚跟你走，但是死者妻子不愿意放弃有足够钱可以挥霍的日子。”
“你就继续编吧，我头痛，你们不让我去休息，那我就在这睡了。”说完老王闭上了双眼，身子往后一摊。
“这次死者找到你让你协助他科目二考试作弊，你就心生歹念，想借此机会杀死他。你打算把这场谋杀伪装成一场意外，这样不仅你能和他的妻子在一起，他的妻子还能继承其遗产来保证她的生活品质。”
老王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你首先让死者妻子在考试的前一晚把死者的心脏病药换成了看起来差不多的氯化钾片，而摄入氯化钾对于有心脏病的死者来说是致命的，只要死者错把氯化钾片当成心脏病药吃下去，那么他就会出现心脏骤停乃至死亡的情况。”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老王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你为了保证这件事情像一场意外，你便设计让死者在科目二考试的过程中吃下这氯化钾片。你的做法便是收买安全员小张，让他在进入考场前的搜身中，特别仔细地搜了死者的身，一方面让他弄清楚死者把作弊器和药瓶放在身上哪里，另一方面则是让死者因此收到惊吓，以为自己作弊之事即将暴露，从而非常紧张。”
老王虽然还是一副听不见的样子，但我注意到，他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刘刑警继续说到：“除此之外，你还让小张递给死者一瓶水，里面有微量兴奋剂，为的是让本就开始紧张的死者心跳更加猛烈，让他感觉自己快要犯病了，从而选择赶紧吃药，这样一来，没过多久他就会因为心脏骤停而死在考试的过程中，我没说错吧。”
老王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看起来非常紧张，如果能的话，我想往他嘴里塞上两片氯化钾片，让他也好好感受下我是怎么死的。
“至于那消失15分钟的车内监控，也是你的设计，为的是让安全员小王在确认死者死亡后，赶紧取走死者身上屏蔽器、药瓶、水瓶这三样关键性的证物，使得事件无论怎么看上去都像一场意外。”老王听到这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满是惊恐。
刘刑警对视着老王接着说：“你很聪明，你做了双重保险，你早就想好了如果警察不相信车内监控消失是因为4g信号问题，从而没有把这件事当成意外处理的话，你就会干脆地让警方发现你协助死者作弊之事，并且暗示我们那屏蔽器就是让车内监控消失的真正原因，最后让我们消除疑虑，仍然得出这就是一场意外的结论！好一招断尾求生！”
“你的想象力真的是太丰富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幻想？”
这样的台词真的很老套，我看过的所有侦探小说里的凶手，在事情败露后的最后一次挣扎都是向侦探索要证据。
“至于证据，有从考场周围垃圾桶里找到的药瓶、含有残留兴奋剂的水瓶、从小王家里搜出来的屏蔽器，以及能证明我上面所有推理的相应人物的指纹。还有，你知道为什么先假装被你骗了在这问你滥用职权和受贿的事吗？就是争取时间去审问你的两个共犯了，口供我现在已经拿到！现在你觉得证据够了吗？”
“他们那是诬陷，我从来没做过你所说的事情！凭什么说是我策划了一切，难道那些证物上有我的指纹不成？荒谬！”
“不要再负隅顽抗了，他们都招了，证物上虽然没有你的指纹，但是两个人的口供还不足以证明你的罪行吗？我劝你也招了吧！”
“我招什么我？你们合起伙来诬陷我！我不绝对不会承认我从来没做过的事情！你们根本没有能指控我的证据！”老王咆哮着，脑门上的青筋暴起。
“你真的很聪明，这是你的第三道保险吧，即使事情全盘败漏，你也可以推的一干二净，你根本没有碰过那些关键证物，至于其他两人的口供你早就想好死不承认就行了。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你涉嫌滥用职权罪和受贿罪让我们有权能调取你最近所有通话的具体内容，你真的还想再抵赖吗？”
“通话的......具体内容，这你们也能调取？”老王听刘刑警说到这里，就已经瘫软在了审讯椅上，如同一条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没错，你虽然聪明，但是你对科学技术方面的东西一无所知，还自视甚高，所以从来也没人愿意给你科普，包括你的合作伙伴，就是那个作弊器材商阿强，他应该没有告诉你过他的屏蔽器是针对红外线报警器的吧，根本不会影响4g信号，你刚才却说监控消失是因为屏蔽器，也就是这一矛盾让我确定了你与此案的关联，加之你的工作职位，我断定是你利用职务之便在监控上动了手脚。”
“我......我输了，”老王长叹一口气：“你说的都对，是我谋划了这件事，是我设计害死了他。可我不甘心，因为我是输在了那比猪还蠢的小张身上！这种被发现就要掉脑袋的东西，不擦掉指纹就算了，他竟然还把东西随手丢在考试中心附近的垃圾桶里？还把作弊器偷偷带回去打算换钱？我真是高估了其他人类的智力，我真他妈不甘心！”
“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是什么让你非要下此毒手？”刘刑警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
“小徐根本就不爱他，他又胖又丑，只不过这几年运气好赚了些钱，他还老是出差，让小徐独守空房，根本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最关键的是，小徐怀孕了，那是我的孩子，这件事一旦让他知道，小徐一定会被要求净身出户的，最后什么都没得到，白白让那死胖子玩弄这么多年！就算他不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我也绝不会让我的孩子认别人做父亲，所以我必须除掉他，我要给小徐幸福！”
“丧心病狂。”刘刑警给他下了个四字评语。
我也不甘心，我想哭，可现在的我流不出眼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算我又胖又丑，但我对小徐那么好，她要什么我就给他买什么。她出轨就算了，还要和老王合起伙来害死我？真是好一对西门庆与潘金莲！而我，则成了那个武大郎了！
我本是带着不舍死去的，现在这不舍却变成了怨恨，怨恨妻子，怨恨老王，更加怨恨那非要强迫我回到人间来得知真相的人影，我的脑海里竟然蹦出一句经典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可是，我现在得知了自己死亡的真相，是与这个世界告别的时候了。
温暖神圣的音乐再次响起，我浑身无力起来，心中怨恨逐渐消散，思维方式似乎都出现了改变：突然觉得，死了也挺好的，既然这世间如此丑陋与残忍，我也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人影又出现了，将我拥入怀抱，我感到自己正要去向一个无比美好的地方，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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