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的记忆了,是那种泛着黄的记忆,从哪开始说起呢?从我懂事说起吧。记得我们村最开始买电视是我隔壁家映亮叔。他家电视就摆在屋正中间的柜台上,电视机用红布围着顶,看起来相当隆重。映亮叔家买了电视后每晚屋里都挤满了人,黑压压的人群一直挤到门口。这个小小的黑白电视散发着无穷魅力吸引着大家。白天有做不完的农活,晚上回家放下农具,冲好凉就不约而同聚来到映亮叔家的屋里。精彩的节目消散了白天的疲劳,。
这自然也吸引了家里的姐姐,姐姐比我大10岁这样,那时就是个16岁的农村姑娘。每当姐姐准备去映亮叔家看电视,我都要哭闹着让姐姐带上我,姐姐只好背着我去。那时的农村也经常停电,特别到了晚上,6点钟就开始停了,人们吃完饭早早守在电视机前,盼望着电能够快点来,一个都不愿离开。等待着,等待着,直至屋里的灯泡豁然一亮,全屋的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哇的一声。那是兴奋过度发出来的声音。记得有一次,晚上来了电,姐姐就急忙穿上外套,我知道姐姐要去映亮叔家看电视,我也吵着要去看电视,等不及的姐姐背起我就走,我外套鞋子都没穿。姐姐就这样抱着我看电视,用外套裹着我的身体和脚。那时隐约记得在放郭靖黄蓉的射雕英雄传,全村沸腾起来。我自然不太懂人物和剧情,只是觉得电视里的人打打跳跳很好玩,也就每次都缠着姐姐带上我。回想起来也已经有20多年了。
后来村里陆续买上电视,不多久我家也买上了。准备买电视那时,记得有一次和爸妈去地里拔马铃薯,小我2岁的弟弟就说,卖了马铃薯我们家就买电视,同村的一个小伙伴就说,马铃薯买不了电视的。弟弟急了跟他争着,能买,就能买。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马铃薯也确实买不了电视。后面我家卖了妈妈养的一头大肥猪,收猪的人直接来我家猪栏看猪,都夸妈妈养的这猪又大又肥。收猪的人找来几个帮手费劲的把猪赶出猪栏,用牛绳捆绑住四肢,用一把大杆秤勾住牛绳,再找来一个大木头勾住秤耳,几个人就这样抬起来,把这只大肥猪倒挂着秤起来。算好数量价钱,收猪人就从他那鼓鼓油油的口袋拿出一叠厚厚的钱来,当面点好数交到爸爸手里。爸爸接过钱自然是开心得裂开嘴笑了起来,一旁的妈妈也乐得喜上眉梢。
过几天,爸爸和小叔从外面抬进来一个包装盒,我知道这就是我家买回来的电视。激动的心情让我不知所措,我选择安安静静一旁看着大人,不跳不闹。生怕我的打闹影响到大人。大人忙乎了一阵,电视机像个宝贝一样被小心翼翼端了出来。这就是我家的电视,是我家的,我家终于有电视啦,兴奋的心情让我晚上睡觉都乐呵乐呵着合不了嘴。
这是一个14寸的黑白电视,什么牌子我忘了。我家把他恭恭敬敬摆在屋正中间,照样用红布盖着电视机顶,新新艳艳的红布,让电视机看起来像带上头套的新娘子,很漂亮。放电视机台面被擦除得干干净净,在垫上一张透明塑料纸,生怕沾上一点灰尘。大人认真叮嘱到,小孩子不要去碰电视,电视很容易坏,想看就叫大人开。我们小孩也就听话的点点头。我也从来没去碰电视,只是每次都着急站一旁盼望着大人快些打开。
我家的电视从此开始陪伴着我成长。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总有一些东西是让你不能忘记的,只能靠回想。有人说怀旧容易让让伤感,但是我认回想也不算一件坏事,他能让一个人安静下来思考过去,才不至于在后面的生活中陷于焦虑不安。使你勇敢平稳的大步前行。
我家电视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摆在屋里正中间。我们就端坐在矮凳子仰着头看。傍晚吃饭,我们小孩都不上桌吃饭,把菜夹碗里就坐电视机旁看电视,边吃边看着。说实在,对于6岁多的我也说不上电视好看在哪,可能只是单纯觉得好看吧,不在乎内容是什么。但是我印象中动画片还有动物世界还是深深的吸引住了我。在我最初记忆里的动画片是会变来变去的一家人,想到什么就变什么,直到后来长大后才知道这是法国动画片巴巴爸爸,其实巴巴爸爸每个都不一样颜色,有红,黄,蓝,绿等,不过那时是黑白电视,也就对颜色没什么概念,喜欢看他们变不一样的东西,什么都可以变。
家里电视在屋中间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搬上了楼上。我说的楼上只是用木板和木梁搭起的一个阁楼,农村泥房一般比较高,为了有效利用空间都会搭这样的阁楼,有些家拿来堆放谷物,或者存放农具,我家阁楼是爸妈睡觉的地方,摆两张大木床,其中一张床堆放着很多衣物,这是妈妈的床,妈妈不舍得丟掉旧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的,我和弟弟经常在这两张床跳来跳去,一会去爸爸那,一会又过来跟妈妈睡。我呢,冷天喜欢跟爸爸睡,晚上爬上爸爸的床,冻僵的双脚直接伸进爸爸暖和的大腿,睡着的爸爸只是喃喃说到,怎么那么冷的脚。然后紧紧夹着我的脚只顾呼呼大睡起来,不一会脚就暖和起来,还冒着汗呢。夏天,被热醒就爬到妈妈身边,妈妈摇着织扇,陈陈凉爽,也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会停,一会儿就睡着了。自从电视放在二楼,我们就可以躺在床上看电视了,一般电视爸爸看比较多,妈妈不看,妈妈说了,里面叽叽喳喳的不知道说什么,爸爸看着电视,妈妈一旁缝缝补补着些东西,我和弟第躺爸爸身边一起,看着看着眼睛渐渐模糊起来,声音也模糊起来,晚上迷迷糊糊醒来,灯黑了,电视也关了,静静的,偶尔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老鼠声,我和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妈妈身边,妈妈照样给我们摇着扇,轻轻的摇呀摇,,,。多么怀念和爸爸妈妈睡觉呀。
堂弟堂妹有时会来我们家看电视,偶尔弟弟会不让他们看。弟弟堵在大门口不让堂弟堂妹进来,不给你来我家看电视,不给来我家。怎么不给哥哥姐姐看呀,大家一起看嘛。妈妈劝着说,就不给,不跟你们好了。堂弟堂妹只好站门口,等弟弟做在电视机旁看得认真,堂弟堂妹慢慢走过去,弟弟也不说话只顾看他的电视了。弟弟是家里面最小的,看电视有时候得他说的算。弟弟也有可爱的时候,记得有一部电视剧讲的是小新娘婉君的故事,婉君小小年纪就结婚了,弟弟看着电视里的小新浪大声嚷道,我也要她做老婆。大家都笑了起来。妈妈就笑着说,是,你要多吃饭多听话,大了就可以要她做老婆了。偶尔有时候妈妈跟我们讲我们小时候的事,说到弟弟都还会记得这事,妈妈脸上带着笑容,也布满了许多皱纹。
我终于要去读书了,记得开学那天妈妈给我穿上蓝色的新衣服然后把我领到菜园,在我一边一个荷包里塞上葱和蒜,妈妈说了,葱代表聪明,算代表会算数,然后就是叮嘱我,上学要听老师的话,不要跟别人打架,要会忍。忍一时之气,免白日之忧。妈妈会经常跟我们讲这些,妈妈说了,她小的时候外公也经常讲给他们听。妈妈跟我们讲起外公的故事,外公在他们村算有文化的人,别人家要拜托外公写对联,外公骑上马就去。我没见过外公,我2岁时外公就去世了,妈妈说,外公下葬那天,妈妈把我背在背兜,我不停的哭。我上高中那年的清明,舅舅家商量要打开外公的坟,看看骨骸情况,这是我们那里的风俗。我陪同妈妈去,上山那天,远近坟地到处飘着白布,白沙沙的迎风起舞,修缮的坟地上炮屑斑斑点点,空气中余留着炮竹未消散的气味,一遍肃穆消杀。妈妈就站在外公坟地旁,就静静站着不说话,打开外公坟地,妈妈把头转到了一边,我走上前问,妈妈,你怎么了。妈妈说没什么,你外公走了那么多年,你们也都大完了。妈妈眼角湿润起来,我知道,妈妈是怀念外公了。关于外公我就模糊的想起这些吧。后面我把这事写成了一篇作文,作文题目叫(坟)。语文老师当着全班同学大声朗读着,老师偶尔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激动得面红耳赤,我紧紧的低着头,紧张得不知所措。
我读书一般般,并不比别人聪明,但是我读书倒是勤恳,要写作业我都会先写完再看电视,记得读4年级那时电视在放包青天,那是我最喜欢看的电视剧,可我作业还没写完,电视传来熟悉而激动的开头的声音,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辩忠奸,,,。我的心就像揣着几只兔子,七上八下坐立不安起来,我狠狠心,把房门关上,用纸团堵上耳朵。现在想想,也挺佩服自己的。没电的时候妈妈给我点上煤油灯,我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低头做着作业,暗暗的灯光也仅仅照亮我周围,仿佛整个世界只为我亮着,多神奇美妙呀。
我家的电视机一如既往的陪伴着我,让我度过无数个美妙时光。它也记录着我成长的点点滴滴,提起它,就会让我想起很多很多的回忆。
我家的电视机一如既往的陪伴着我,让我度过无数个美妙时光。它也记录着我成长的点点滴滴,提起它,就会让我想起很多很多的回忆。
电视也没收到几个台,就中央台和地方台,我们一般都是看地方台,中央台有点花,不清楚。有时地方台下雨天也会花,可能跟天气有关吧,我也不知道。正看着电视,电视画面却变得越来越花,很烦人。这时哥哥就会去扭电视调台按钮上面的圈圈,一圈圈的扭。有扭一下就清楚的,我们当然很开心,有越扭越花的,后面连声音都听不清楚,我们只能提着头干等着,盼望着哥哥能够快点弄好来。哥哥也会找来电线当天线用,电线一头插在电视机屁股后面的小孔上,一头尽量往高处升,一直升到屋顶,电视画面还真的变得很清楚,有时偶尔还能收到别的陌生台,甚至还有电影来看,这是哥哥最值得炫耀的了。
哥哥大我8岁,小时候没有多大印象,我懂事时哥哥姐姐在县城里读书。哥哥是我们家的第一个男孩,哥哥上面还有4个姐姐,我和弟弟是最小的,我上面还有2个姐姐,哥哥两个妹妹。那时的农村家里没个男孩子真会被人说笑,这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但是爸爸妈妈都对我们兄弟姐妹一视同仁,不管儿子女儿,读得书的都送,爸爸妈妈送儿女读书靠的仅仅是这13亩地,和稻谷,黄豆,花生,玉米这些农作物,我家大姐高中时就补了两次,后面还是没能考上大学。大姐读书很勤,也很懂事,大姐是家里最大的,她经历着我们家的一些遭遇。所以也很坚强,她也同时要求她的弟弟妹妹们学会坚强。爸爸虽然集体的时候做过生产队长,但是难免还是受人欺负,爷爷只爸爸一个儿子,我们家在村里属于小姓。我们家都知道的一个事,由于一些旱地的争吵,大姓一家把爷爷的腰骨打断了一根,这些都是大人们跟我们说的,爷爷一直叮嘱我们等长大了要离开这个村。我高中时爷爷去世,去世那天,哥哥从广东赶回来,爷爷抓住哥哥的手说,辛呀,要离开这个村子,这个村住不得呀。然后爷爷安静的闭上双眼,永远的闭上了。哥哥一直艰难的在外面闯荡拼搏,也很少回村里,他在广东娶妻生子,买房安家,哥哥算是完成了爷爷的夙愿吧。
我家后来在我们县城企冶那边买了块地。是爷爷牵着我家两岁大的小牛犊去换来的这块地。企冶在我们县城的城西,那时候的城西还有些荒凉。要过红水河大桥,人也稀少。也还没有柏油路,远点的地方还是一大片荒地,听大人说,有时看到荒地有野狼,有时野狼会跑到附近的村子。吓得我们小孩子晚上把门锁得紧紧的。砌了个瓦房,爷爷奶奶就都去那边住了,爷爷奶奶老了也做不了农活。姐姐哥哥他们也都去了县城,我和弟弟,6姐仍旧在村里读小学。电视也被搬到了县城新家里了,爸爸用他那台旧单车驮去的,电视下面叠着厚厚的麻袋。在我很久的记忆里家里都没有电视了。我们都跑到隔壁堂叔家去看,吃饭都不舍得回家。妈妈就站门口叫唤着我们回家吃饭,我们才依依不舍的回家。我们最小的三姐弟都做过很多农活,高中时我都还在做。就剩我们三姐弟在老家,大的姐姐都出嫁了,哥哥也去外地上大学。6姐比我大2岁,是个手巧的农村丫头,喂猪,摘菜,挑水,上山拾柴火,没有她不会的。
小时候经常和6姐斗嘴吵架,6姐被我气得上去就抓我的脸,每次吵完我脸上都会挂上几枚6姐的指甲印。家人就会责怪6姐到,让点弟弟呗,女孩子那么凶干嘛?看把他抓花,以后怎么找老婆。以后大了6姐到外面打工,就很少见到她,也没机会和她再吵了,再后来6姐结了婚,奇怪的是以后的6姐变得很关心我。
6姐,我,小弟,还有爷爷奶奶就住在这县城新家。这新家是用红砖并排砌成的简单瓦房。瓦房的红砖是裸露着的没有批荡修饰,地面是用泥土压实的,有些许坑洼。屋顶瓦片保留一块透明玻璃采光,夏天阳光从透明瓦片一处直接照射在地面上,地面白晃晃的耀眼。用铝线做成的电线沿着屋顶随意缠绕。铝线塑胶皮布着满身灰尘,悬空处的电线挂着蜘蛛网。这就是那简陋瓦房的面貌,但是它陪伴着我们度过无数的时光。右边瓦房放着三张床铺,对着门靠墙边横放着床,那是爷爷睡的,往里和爷爷床并排放了一张,那是奶奶的床。垂直奶奶的床放了一张,我和小弟就睡这张床上。这张床头靠外一侧墙面开着一个窗,窗口由几根钢筋条竖着隔开。三张床形成一个L型的布置。门扇很破旧,推开门会发出咯吱响,睡觉时门扇要穿上铁梢还要找根结实的木棍顶上门。门口处放着个尿桶,这样睡觉时我们就不用打开门出去外面大小便了。一大早奶奶就会把尿桶拿到外面清理。左边瓦房用纸板隔出里外两个空间。里面放着床,靠头前面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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