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206 星期四 凉意
一
若尘打电话给我，气冲冲地说：“老师，你必须跟她道歉！”
平常和和气气的若尘，这是咋啦？我这是惹到谁了：“她，谁？什么事？”
若尘依旧气鼓鼓地说：“你说我可以，但是你不能说她。她不过是个女孩子。”
还是第一次有学生这样怼我，我眉头一皱：“你倒是说呀，什么事？”
……
原来，上课的时候，我见子蓥有点发困，听课走神：“子蓥，你起来，昨晚都干什么去了。”其实，这话平常我可没少说。不过，被若尘这一提醒，我才意识到我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难怪，大家笑得和往常不大一样。这恋爱中的少年郎呀，极其敏感！
为了化解若尘对我的误会，我给子蓥打了电话，让她帮我解释一下。她爽快地答应了，嘻嘻地笑着：“老师，别理他，他就那样。”幸福漾出她的言语之外，我嗅出青春荷尔蒙的味道……
只是，高中毕业不够两年，我就听说若尘和子蓥他们分手的事。再后来，子蓥嫁给了别的男子，生了娃。
今年，若尘也结婚了。我看着若尘和他妻子甜蜜对视的婚纱照，抿嘴一笑，真想问若尘：“还记得那年你逼着我向子蓥道歉吗？”
二
应该是前年，苏亚加我微信。
我说：“有女朋友了吗？”
苏亚说：“还没呢？”
我说：“没有合适的女孩吗？”
苏亚说：“老师，你是知道的。”
顿时，我的心沉了下去，该说什么呢？没想到，这高中毕业都六七年了，苏亚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是呀，我怎会不知道？那年，苏亚上高一，是个长睫毛大眼睛，安安静静的男生，有点小帅。苏亚喜欢上的女孩，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她叫雅文。在一次月测后，苏亚被安排到其他班级。按照级组考试前的规定，成绩排名在最后5名的学生就得离开重点班。苏亚倒数第5名。但是，苏亚坚决不离开。他的这份坚决谁都看得出来这都是因为雅文。
可是，不久，他们还是分手了。是雅文先提出来的。只是，这青春年少的爱恋，也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有好几次，上课时，都看见苏亚盯着雅文的眼神，是那般的专注又是那般的无奈。有次，我走过去，假装无意间敲敲他的桌子，他才回过神来，用那种太息般的眼神看着我……
苏亚说：“老师，假如当年我坚持不放手的话，您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此时的他，眼神是飘忽的，对吧？
只是，雅文已经结婚、生子了呀。我本想问苏亚，你知道这事吗？我终究把这话塞回肚子里。他们是同班同学，或许他早就知道。只是有点不甘心地问我，试图在我这里寻找一点安慰。
当年，他们分手后，雅文曾和我说：“老师，分手后，我整个人轻松多了。”是呀，不必在意他人的眼光，不必躲避家长的追问，不必纠结于分手还是不分手的问题……
今年，苏亚发了个朋友圈，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宝宝。我说：“哇，生娃啦。恭喜。”
苏亚回复我一个笑脸：“您说呢？”
三
我提着为婷玉熬的中药，来到她住的宿舍。她住在学校附近的宿舍，宿舍里有个小阳台，露天的。阳台上摆放着几盆花，还有一两张长凳。我们并排坐在上面。
虽是酷热的夏天，但是因为是晚上七八点，阳台又有风，所以还算是凉风习习。我抬头看看天：“这里，还挺舒服的，你看，月亮。”
婷玉刚喝完药，正用纸巾擦着嘴，低着头：“老师，谢谢您。”
“傻丫头，别再犯傻了。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我摸着婷玉的头，“这调理身子的中药可以吗？你有跟医生实话实说吗？”
婷玉仰起头，咬着嘴唇：“嗯。是我们学校门口对面药店的老板开的药。”
之前她和我请假时，只是说这次例假的时间太长，都拖了快20天。可我没想到的是，婷玉是吃了堕胎药。若不是她没有地方熬药，或许这事我怕是不会知道的。
那晚，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婷玉告诉我，他是我们年级的学生，但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也没问。她站起来，走到水龙头那里洗碗。我看着她瘦瘦弱弱的样子，心生爱怜：这青春年少时不该放下的错呀，可不要伤了她这女儿身。
临走前，我叮嘱婷玉一定要去正规的医院找医生看看。后来，她告诉我，她去医院进行了“清宫”手术。因为药流失败，不得不手术。她停了停，继续说，他陪着我。我说，这就好。
后来，婷玉嫁人了，但嫁的人不是他。娶她的人在汕头，不过，在东莞工作。如今，她育有一男一女。极少回娘家。
不知毕业后，婷玉回到小城，走在大街小巷上，偶遇过当年那个少年郎吗？
四
热播剧《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里陈小希说：“一辈子那么长，我才不会只喜欢你一个人呢！”但是一辈子那么长，她真的只喜欢江辰。而且，后来陈小希和江辰还是在一起，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只是，这样的“陈小希和江辰”，这样的他们，我们遇见过几对？
曾看过一句话：“希望和我走向婚礼殿堂的那个人， 是我青春年少时义无反顾爱上的你。”
可是，从校服到婚纱，谁能拥有这份坚定与坚持？
那么，你还记得他吗？
那么，你还记得她吗？
青春年少的爱恋呀，极少能够终身厮守，他们往往是花开两朵，天各一方。更何况，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去喜欢一个人，似乎更多只是一种幸福的折磨。
毕竟，爱情对于还是青春年少的你，或许就只是一件太过昂贵的奢侈品，你想给，但给不起；你想要，也要不起。
那天，课间。我们班里的一个男生在走廊上扯着脖子冲着楼下一个美丽的人儿喊：“小姐姐——”八九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靠着栏杠站成一排，他们的脸上漾起花式少年的笑意。我见此情景，在心里大呼过瘾：“青春呀——”
青春年少的那点心思呀，或许如此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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