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汉雄爽快地搬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点点笑道:“好好好......”边说边拿过一打一次性杯子,道:“秦川镇上的辣椒质量不怎么样,我今天还专门派人去兰州,搞了几斤辣椒回来。”吴春风一听到辣椒两个字,就不由得口生香津,道:“说真的,我们几个到兰州这边来后,还真吃不习惯,天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孙汉雄接过酒杯,笑说道:“你们那边桌数太多了,又五湖四海的人到处都有,口味肯定搞不那么好。”
杨皓初道:“主要还是我们那边管食堂的阿姨是浙江人,浙江那边口味很淡的,她形成习惯了,就算是做碗辣椒炒肉都没辣味。”吴春风笑指着杨皓初他们几个,道:“我们几个天天在工地上吃老干妈。”说完又和孙汉雄碰了下酒杯,道:“今天还是要谢谢你啦,感谢你做这么多好吃的招待我们。”孙汉雄爽朗地大笑道:“你还说要我不要客气,自己怎么左一个谢谢,右一个感谢?”
吴春风把酒杯一举,笑说道:“那好,我们都不讲那些虚的,喝酒!”杨皓初带着汪洋他们,都举起了酒杯,第一口酒下去之后,他们都放开了,开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桌子的人觥筹交错,喝了四五轮之后,宋佑明举起酒杯,歉然地跟孙汉雄道:“老孙啊,今天害你损失万把块,给你道个歉啦!”
孙汉雄大度地一挥手,和他碰了下酒杯,笑说道:“这事不怪你,这么讲就没意思了啊。”边说边拍着他的肩膀,道:“说句不好听的,你不要生气,我们都是打工的,没必要谁怪谁......”宋佑明头有点晕了,摇头晃脑的把杯中的酒一口干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孙汉雄抿了口酒,接着跟宋佑明笑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我后来给吕俊生打电话,我也跟他说清楚了,反正明天要先把我已经做了的工钱全部给我。”边说边指着隔壁两桌做事的小工,道:“我们这些人呢,都是一个村的,一起出来到外面做点事,也不求大富大贵,挣点养家糊口的钱。你要说让我去找劳动局反应,找法院去打官司,那也发不了什么洋财,我也没那个本事,更懒得去找。”
说到这里,他自己一笑,道:“有那个闲心到处跑门路,我还不如快点接下面一个工程好好做,有得两个月,我那钱也挣回来了,对不对?”宋佑明呆了下,问道:“怎么,你们要走么?”孙汉雄道:“下午我们一回来,我就把手下的人的工资都算清楚了,明天我把吕俊生那边剩下的账结到手,再把手下的人工钱结清,我们就回老家了。”
宋佑明张口结舌地还想说什么,孙汉雄拦住他的话头,笑道:“再说了,也只能怪我自己,签合同的时候没看清楚,这就算吃一堑长一智嘞。”吴春风劝道:“那也不用那么急,要不等潘有仪回来,再跟他讲下这个事?”孙汉雄道:“我明天会去找他。”讲到这里,他敬了下吴春风他们,说道:“但不管怎么样,不管多拿两万块钱,还是少拿两万块钱,我都不会在吕俊生手下做了。”
宋佑明他们见他去意已决,都举起杯碰了下,吴春风不无遗憾地道:“那只能说我们背时哦,以后吃不到这么好吃地五香狗肉了啦。”孙汉雄哈哈大笑道:“那也不一定嘛,你们以后有空去我老家,我也会做狗肉给你们吃啵。”吴春风开心地道:“那一言为定!今天我们都把酒喝好,就当是为你们明天饯行。”
杨皓初也道:“我看了的,明天都不用上班,今天大家不醉不归,把狗肉吃完,把酒搞完!”孙汉雄指了指墙角,哈哈大笑道:“我还买了一箱呢,十二瓶今天应该是够了。”吴春风大声道:“哎呀,管它多少干嘛,我们喝酒从来不管有多少酒,喝了再说!”说着举杯约上一桌人干了一满杯。
等吴春风他们吃饱喝足,从孙汉雄食堂出来,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他们一群人连饭盒都扔桌上没拿,也没谁说要打牌了,一个个东倒西歪地爬回房睡觉。第二天上午九点,吴春风被闹钟吵醒,外面还呼呼刮着风。他推开窗户看了下外面,一股清新地空气吹了进来,把杨皓初也给弄醒了。杨皓初捂着眼睛,骂道:“哎呀,不用看了啦,今天上不了班!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岗敬业了?”
吴春风没理他,见天上还浠沥沥地下着小雨,这才又安心地躺了下来接着睡。刚躺下两分钟不到,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吴春风正在纳闷地时候,汪洋兴冲冲地推门进来,拍着吴春风的被子叫道:“孙汉雄的手下扇了章廉义老大一个耳括子......”
汪洋话还没讲完,杨皓初一个鲤鱼打挺就翻了起来,眼睛都还没张开,先哈哈笑道:“刚才就是他们在吵么?”汪洋点头道:“对,孙汉雄他们一早去找阿潘谈妥了,下午就退场吧。”吴春风起来问道:“那他们又打章廉义干嘛?”
汪洋嘻嘻笑道:“我怎么知道,反正就听沈永强和你师傅在食堂里笑,说章廉义被孙汉雄手下的小工堵厕所里扇了一耳光。”杨皓初捂着脸笑问道:“那章廉义现在怎么样了?”汪洋道:“他还能怎么样,在那里跳了会儿脚,骂了会街,后来一群人把他们拉开了,他们就没再动手了。”
杨皓初鄙夷地道:“切,他动手打得赢人家么?”吴春风好奇地笑说道:“他未必会就这样算了啊?”杨皓初笑呵呵地道:“他不算了还想怎么样?”汪洋也道:“就是,这种事你报警,派出所都懒得出警,警察来处理最多也是警告一下。两个人打了一架,你还想把那小工抓去关两个星期?”
吴春风问道:“阿潘怎么说没有?”汪洋道:“说个屁,他把孙汉雄的事处理完,就一直躲办公室,一下都没出来。”吴春风道:“那孙汉雄他们马上就要走了咯。”汪洋道:“这个我不知道,宋佑明现在正盯着他们小工在结账吧。小工退场的时候,工资一定要结清,怕他们闹事。”
杨皓初问道:“怎么,他们直接从账务拿到现金了?”吴春风道:“应该是吕俊生还没搞计量,账务那边本来就有他的钱。”汪洋幸灾乐祸地笑道:“等下宋佑明过来,我们再好好问下他,今天可太开心了。”吴春风没好气地骂道:“开心个毛线,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你给我滚好不好,我们还要睡觉!”
汪洋嘻皮笑脸地赖着不肯走,道:“你们一天到晚在工地上没一点事,哪来的那么多觉睡?”边说边拉着吴春风,不依不饶地道:“起来,我没睡,你们都别想睡......”正在他们两个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胡琼、吴宾宾和宋佑明一起推门进来,吵道:“别睡了别睡了,昨天晚上牌都没打,今天抓紧时间战斗!”
杨皓初掀开被子,长长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骂道:“我真是服了你们这群人才,一天打到晚,不腻么?”胡琼嘻嘻笑道:“现在皮卡车都出不去,天气预报报的今天一天都是雨,你说说,不打牌干嘛?”吴春风没办法了,抓起两件衣服边穿边说道:“那我们凑点份子钱,你们谁去小卖部买点烟和槟榔过来,我和杨皓初还要洗漱。”
胡琼边找他们几个收着钱,边问道:“昨天晚上的酒钱也是你一个人出的吧?”吴春风道:“那两箱酒,你算三百块钱。”说着出门去洗脸,又回过头来道:“除了卢信陵,其他的人你叫他们把钱都出了。”
汪洋掏出手机来,给刘添美和胡小良发微信视频,笑道:“我把他们也叫起来......”等到吴春风再回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胡小良和刘添美正提着两大袋吃的东西过来,刘添美笑呵呵地道:“今天这么早就开始,我买了十包槟榔,不知道够不够?”吴春风骂道:“呀,你这陕西人,还吃槟榔上瘾了啊。”
等吴春风推开门进去,见桌子已经摆好,杨皓初正在洗牌,胡琼递给他两百四十元钱,道:“人均开支六十,这是你剩下的。”吴春风接过,挨着宋佑明坐下,问道:“孙汉雄那边搞好了?”宋佑明道:“刚刚把小工的钱发完,他们把字都签了。”吴春风道:“他们回家了?”宋佑明道:“刚刚走。”
他们一群人,翻牌抢完庄,杨皓初把牌朝胡小良一扔,道:“你第一个坐庄。”完了问宋佑明道:“谁牵头把这个事搞好的?”宋佑明回道:“今天一大早,阿潘、王总工、萧经理和章廉义一起,把吕俊生和孙汉雄叫到阿潘办公室......”杨皓初道:“那和平解决了咯。”
宋佑明愤愤不平地骂道:“和平个屁,阿潘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讲,章廉义也跟个死狗似的,最后还是王师傅和萧图远讲,除了昨天被淹的那个涵洞,其它已经做完的工程量算出工钱来,再叫吕俊生多给孙汉雄一万块钱,然后这个事就这样算了。”吴春风笑问道:“那孙汉雄手下的人,动手打章廉义又是怎么回事?”
宋佑明一听这才开心起来,道:“那是结完账之后的事。”杨皓初道:“谁给他们结的账?”宋佑明道:“我们在阿潘办公室,才三五分钟就谈拢了啊。孙汉雄很爽快地谈完出来,萧图远就带着我们三个先到合约那边,把他的人工工资算清楚,后来账务直接拿的现金给他。”杨皓初问道:“他的钱不多吧。”
宋佑明摇头道:“没多少,才十七万不到,孙汉雄钱一结到手,就把他手下的工资发了,全发的现金。”讲到这里,宋佑明一乐,说道:“结完账后,他们那帮小工就一块回家了嘛,孙汉雄和那个叫孙俊杰留在后面,还有些东西要收。”宋佑明边说边双手比划着,道:“就昨天坐胡小良边上,那个喝酒很猛地孙俊杰。”
吴春风笑道:“他动的手咯。”宋佑明点头笑说道:“就是他......孙汉雄结完账后,章廉义不是屁颠屁颠地跑去上厕所嘛,刚好又让孙俊杰给看到了,他气不过就冲里面去,扇了章廉义一耳光。”杨皓初他们都不信地笑着问道:“真的扇了啊?”
汪洋裂着嘴,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他们说着玩的呢,真动手了?”宋佑明道:“哪是说着玩,真的扇了,我听食堂的阿姨讲......”宋佑明想起刚才搞笑的场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道:“章廉义拉屎刚拉了一半,屁股都没擦,就冲出来要跟孙俊杰干架。”
吴春风他们都目瞪口呆地你看我,我看着你,宋佑明低声哈哈笑了起来,又接着说道:“后来还是阿姨喊了四五个,正在食堂里吃早餐的人给拉开的。”一屋子的人这才‘哄’的一声笑了出来,杨皓初边擦眼泪边哈哈大笑,问道:“那最后他们两个谁打赢了?”
吴春风嘴一撇,轻蔑地嘲笑说道:“章廉义怎么打得过孙俊杰,他天天不是去洗浴中心,就是呆在办公室吹空调,人家那可是天天拧钢筋搬钢模的胳膊,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吧。”
宋佑明捂着脸笑道:“后来不是章廉义被摁在墙上,跟个死狗似的,一群人都哭笑不得地跑过去把他们拉开后。章廉义跑回房去换了身衣服,后来又出来正准备打电话报警,还是阿潘跑去把他骂了一顿,他这才作罢。”吴春风笑问道:“阿潘骂他什么了?”
汪洋忙举起手,兴奋地道:“这个我知道,让我说让我说......”汪洋把口中的槟榔一吐,点了根烟,吴春风不耐烦地骂他道:“你少在这里装逼好吧,快点讲!”
汪洋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我当时不是在那边睡觉嘛,听到他们在外面吵,等我出来,就听到章廉义一边系着皮带,一边给幺幺零打电话报警。阿潘这才从前面办公室跑出来,骂他道:‘你还嫌丢的人不够么?还要把派出所的搞来,再丢下我们项目部的脸?’,章廉义这才作罢。”
杨皓初笑道:“这是阿潘故意给章廉义难堪么?”胡琼道:“搞不好那多给的一万也是阿潘默许的,就是要孙汉雄手下的人,走之前打他一顿。”杨皓初点点头,想了想,说道:“那还真说不好,像这种定损失的事,本来就应该是阿潘的权利。刚好阿潘不在项目部,章廉义就跳出来越俎代庖,阿潘不借刀杀人教训下他,那他就不叫潘有仪了。”
宋佑明不信地道:“不会吧,孙汉雄结账从头到尾我都在,也没听潘有仪站出来说些什么啊。”胡琼道:“怎么不会,我听钟国华就在背后讲,他说吕俊生跟刘学文本来就是亲戚,他们都是找的章廉义的叔叔,章青松的关系进的项目部......”
宋佑明一拍手,这才恍然大悟地道:“哦,怪不得......我就一直在想,章廉义他一副总工当着,平时项目部不管有什么事都躲得远远的,从来都是站在道义的制高点,只占便宜不吃亏。这次桥梁二组被淹了一个基坑,几万块钱的损失,他就跟疯了似的跳出来搞七搞八,原来是为了这个。”
杨皓初低声吃吃笑道:“本来这个项目阿潘就不想让别人染指,知道吧。”吴春风摇头道:“不会不会,章青松一个公司总经理,安排个把作业组下来做事,阿潘不会争的啦,潘有仪怎么会为了这种事和章青松闹翻。”边说边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宋佑明肯定地道:“阿潘下命令应该不可能,我全程都在,我想孙俊杰气不过动手打人,这种可能还是要高一点。”讲完又笑道:“不过阿潘刚才暗地里帮那个动手的小工,倒应该是真的,他应该只是单纯地看不惯章廉义,故意给点苦头他吃吃。”
杨皓初感叹道:“这事又可以让我们笑两年了,兰州没白来啊!”他一讲完,一屋子的人,‘哄’的一声都笑了起来,汪洋左摇右晃着脑袋,乐呵呵地道:“这样不挺好的嘛,不然我们项目上的生活,又要枯燥好些嘞。”吴春风突然问宋佑明道:“昨天下这么大地雨,车都开不动,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宋佑明道:“他们走着出去的吧,我听孙汉雄讲,他们两个明天回老家。”吴春风又看了眼外面,道:“今天雨小了好多,没那么大了,明天车子应该可以开进来。”汪洋看了看捏在手上的牌,道:“今天把输赢打出来,晚上我们就可以出去玩嘛。”吴春风道:“要去你们去,我是怕了。”杨皓初劝他道:“哎呀,怕个鸡毛!晚上我们晚一点去,不要像上次那样,去那么早了。”
吴春风还是不肯,他们都笑着劝他,吴春风道:“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呆项目部玩玩手机。”杨皓初道:“要是今天下午不再下雨,晚上只怕皮卡车霸点蛮就可以开出去了,我们晚上再说啦。”这把轮到汪洋做庄了,他连抓了现,两个翻倍,兴奋地叫道:“好了好了,你们专心打牌吧,别到时候钱都让我赢走了,你们还不服气......”
吴春风他们中饭也没去食堂吃,一人搞了一桶泡面打发了下,八个人关在房间里,打了一天的牌。等到他们下午场快要打完,正准备去食堂吃晚饭,杨皓初抢先在外面看了,道:“你们等下,我去项目部外面的便道上看下,车应该不会陷里面了。”
吴春风不耐烦地道:“看什么嘛,先去食堂吃饭啊。”说着起身就要走,宋佑明一把拉住他,笑嘻嘻地说道:“急什么,等下要是可以出去,我们就去镇上,大家一起聚个餐。今天抽了这么多份子钱,不把它花掉,还留着过年啊?”汪洋他们都点头称是,吴春风没办法,只好又坐下打了起来。
过了两分钟不到,杨皓初就兴冲冲地跑了回来,道:“以我丰富的经验来看,我们两个小时后去镇上,车子就不会陷便道上了。”吴春风一听就乐了,指着围坐在桌边的一圈人,冷冷笑道:“我们都是第一次来的兰州,你这是从哪里来的丰富的经验,讲出来也好让我们学习学习。”
杨皓初大包大揽地道:“要是今天车子陷路上了,我一个人推车出去,这样行了吧?”杨皓初一讲完,他们都笑了,汪洋最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立马拍手叫好道:“可以可以,就这样说定了,我们继续打牌,晚去镇上吃烤羊肉。”
胡小良突然插嘴道:“还有上次让我刻骨铭心地乌苏啤酒啊,好久没喝,都有点想它了。”吴春风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笑问道:“是不是那种痛并快乐的感觉啊?”
胡小良一愣,红着个脸,笑嘻嘻的不说话,杨皓初伸过手来,把他肩膀一搂,调侃他道:“那今天晚上趁这个机会,我们把乌苏啤酒喝好,你也带上我们,一起体会下痛并快乐的感觉。”
等他们几个打牌打得实在是没什么味了,吴春风都提议了几次,说要早点去镇上吃东西。到了快九点的时候,杨皓初把熊火启叫过来,叫他分两批把他们八个送到镇上。
杨皓初先起身,叫上汪洋、胡琼和吴宾宾他们三个,笑说道:“我先去打头阵,要是我们陷便道上出不来,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在项目部搞点东西吃算了。”吴春风看着他们几个出了门,冷冷地道:“那祝你们一路顺风啦。”
杨皓初回过身来,朝他拱了拱手,客客气气地道:“等下我要是给你打电话,你就派个铲车来救我们。”汪洋叮嘱道:“记得叫铲车带上钢丝绳嘞......”吴春风没好气地笑骂道:“跟我滚!”
过了快四十分钟,吴春风电话响了,他一看是熊火启打来的,忙站起来叫宋佑明他们几个道:“我们走,熊师傅应该是到了项目部门口。”吴春风和宋佑明他们走到门口,一上车熊火启就道:“余大傻又去市里面潇洒去了。”吴春风把车门关好,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熊火启边开车边满是羡慕地道:“他坐汪宝瑞的车刚出去,和我在路上还差点撞到一起了。”宋佑明道:“那也不一定是去兰州了啵,搞不好和我们一样,都是去镇上。”熊火启不以为然地道:“切,他可没你们几个这么老实......”
吴春风想要是说起余常乐,又要说上一个晚上,叉开话题道:“路上还是有点滑吧。”熊火启道:“要是不下雨,明天就可以跑车了。”吴春风叹道:“看样子,我们明天也没时间休息了。”
宋佑明道:“真不知道你们烦什么,我在K011+574那边还有个屁股没擦干净,我都没烦......”吴春风笑道:“你那都是包给私人老板了啦,擦屁股未必还要你动手了啊?我们不一样啵,要没做好,公司里那一帮子领导,还不把我们三个给生吃了。”
宋佑明笑问道:“那我还听别人说,当初是你自己申请去的路面科?”吴春风悔不当初地骂道:“唉,那个时候年青人不懂事啊!以为在路面做,就不用跟外面那些老板打交道,把事做好就行。”宋佑明听他讲到一半,就捂着脸哈哈大笑道:“谁知道水这么深,可以淹死人......”
他们说说笑笑,到镇上和杨皓初他们碰头,吃好喝好回到项目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吴春风回项目部后,胡乱洗了下就回房睡觉,当晚一宿无话。第二天吴春风早早起床看了下天气,洗完脸后又叫上熊火启,叫他开车送自己到做水稳的地方看了下,发现上午还是做不来。
等吴春风再回到办公室,余常乐、胡小良和卢信陵他们,正坐在办公室聊着什么。余常乐一见吴春风进来,就不再说话,等吴春风在办公桌前坐下,笑呵呵地问道:“你们水稳今天做不了吧?”吴春风道:“下午应该可以做了,我刚刚到现场看了下,还是有点湿,不能做。”
余常乐道:“那你看了,我就不去了。”边讲边伸了个懒腰,起身朝外走去,打了个哈欠道:“我昨天没休息好,我去睡一下,下午再看天气......”说着就回房睡觉去了。胡小良待余常乐刚一走出办公室,就笑嘻嘻地低声跟吴春风道:“吴哥,你发现余常乐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么?”
胡小良刚问完,卢信陵就骂道:“你买什么关子么,有什么快说,也让我们也开心开心!”
吴春风不解地问道:“他一跟昨天一样么,难道还变聪明了?”卢信陵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胡小良叫道:“他抽的是大中华,你们没发现。”吴春风听得一头雾水,笑着骂道:“什么大中华小中华?什么鬼!”胡小良摇了摇头,边说边从余常乐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挑了半天,找出一个他扔里面的烟嘴,拿起来给他们两个看。
卢信陵恶心地摆了摆手,道:“哎呀,脏死了!”胡小良忍住了笑,道:“刚才你不是去工地了么,余常乐在办公室,回味无穷地跟我们两个讲,说他昨天在兰州,一晚上花掉三千两百块大洋,喝的是什么酒,抽的是什么烟......”
吴春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骂道:“他平时和我们在一起,矿泉水都舍不得买一瓶,现在怎么这么舍得在自己身上这么花钱了?”说着说着,吴春风满脸疑惑地道:“哎,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头!”卢信陵笑道:“那也不一定嘞,有些人是这样,平时做什么都小气地要死,在自己身上可舍得花钱了。”
吴春风摇摇头笑道:“我还是不信,要他余大傻会掏自己的钱,买大中华抽,打死我都不相信!”胡小良道:“那他刚刚说的活灵活现,未必还是假的啊?”吴春风道:“他嘴里的话也能信的?搞不好他就是无聊,打个嘴炮逗你们玩呢。”卢信陵道:“你刚才是没在,他说得可详细了,你不信就算了。”
吴春风正准备开口反驳他,王荣华推门进来,跟吴春风交待道:“你们下午还是去把水稳做一段,现在所有的作业面,都要朝前赶……”说到这里,王荣华突然发现一直没看到余常乐,问道:“小余呢,他还在睡觉?”吴春风道:“他刚才还在,见天气不好,就又回房间了。”吴春风边掏出手机,边准备给余常乐打电话,说道:“我现在喊他过来。”
王荣华皱了皱眉头,道:“不用喊他了,让他睡好了。”完了又叮嘱吴春风道:“刚才我讲的事,你要抓紧......”吴春风答应了,王荣华又问道:“大后天计划做上基层,你要准备的开工报告有没有做好?”吴春风道:“已经搞好了,刘朝晖那边正在签字,我和他讲了的,明天去拿。”王荣华道:“你现在和那个刘朝晖关系搞得还好吧?”
吴春风开玩笑道:“你叫潘总给我多发点请客吃饭的钱,不然我跟他把关系搞好很难的。”王荣华笑骂道:“花多少钱,搞定什么事,搞定什么人,这个都是有定例的,你一个人要多拿,我怎么好去说呢?”
吴春风他们都呵呵笑了起来,王荣华又教训他道:“给有限的钱给你,你跟监理还把关系搞好了,这才显出你的本事,知道吧。你不能光想着用钱砸他,那还用你去么,谁不会?再说了,你怎么样用有限的钱,去满足一个人无穷地欲望呢?”
吴春风忙嘻嘻笑道:“好了好了,我就开个玩笑......”王荣华转身朝外面走去,笑骂道:“你还不耐烦了啊。”见师傅要走,吴春风忙起身送他,临出门,发现王荣华两鬓长了几根银发。
吴春风心里就在想:“看样子,师傅在这个项目也没以前舒服了。”嘴里脱口而出问道:“师傅,您现在怎么还长白头发了?”王荣华骂道:“我一把年纪了,长几根白头发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吴春风呵呵笑说道:“我看您以前没长过啊。”王荣华理都懒得理他,没好气地道:“你少在这里操心我的头发,你把你自己管好,多花点心思在工作上!”讲完就走了。
等王荣华走远,吴春风回到办公室,又吩咐卢信陵带着一辆铲车,去昨天做事的地方,把下雨没压实的那一段铲掉,下午去做事,可以早点开始。吃完中饭,吴春风通知前场的人马上在项目部门口集合,又通知江宏杰尽快发料。
待吴春风拉着一大帮人,在水稳前场摆开架势,准备大干一场,结果他们在前场一等就是个把小时,也不见有料车过来。卢信陵觉得有点不对头,问吴春风道:“要不你给后场打电话问一下,他们是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事了?”
正在吴春风心烦意乱地时候,余常乐打电话过来,哈哈大笑道:“好下班了好下班了,料车全堵路上了。”吴春风一呆,问道:“怎么了?”
余常乐在那头乐呵呵地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朝便道上扔了不知道多少钉子,我刚刚去看,所有的车轮胎都爆了,拉水稳料的车、大马车,还有混凝土罐车,堵在便道上动都动不来......”
吴春风听到得一懵,道:“好,我知道了。”余常乐还待说什么,吴春风懒得理他,‘砰’的一声把电话挂了。卢信陵在边上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些,问道:“料车堵路上了,那我要不要先打电话给拌和站?”
吴春风朝料车来的地方走去,道:“你先给拌和站打电话,叫他们先把料停下来,我去那边看看。”卢信陵边掏手机边自我安慰,笑说道:“他们应该没拌多少吧,别搞得我们今天又加班嘞。”
苏宏恩道:“不会的,他们一个小时大概出六车料,还要做下准备工作,现在最多发了三车料出来。”卢信陵把电话打完,苏宏恩提醒他道:“他们料车的轮胎要是破得厉害,那还不能料斗升起来卸料,你最好叫后场派个铲车过来,把已经发出来的那几车水稳料用铲车做掉。”
卢信陵道:“现在才一点多,暂时还不急,等下再看吧。”苏宏恩想了下,笑道:“也对,现在要是过来,搞不好铲车的轮胎也会被戳破去,那就得不偿失了。”两人正说着,熊火启开着皮卡车,慢悠悠地开过来,卢信陵仔细一瞧,哈哈大笑问道:“熊师傅,你也中招了?”
熊火启和吴春风一起笑着从车上下来,吴春风笑骂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是镇上补轮胎干的么?”熊火启道:“你还说,严峰伟刚刚送你们过来没一点事,回去两个前胎上扎了七八个钉子。”吴春风哈哈笑道:“这只怕还是眼睛看得到的哦。”边说边看了看皮卡前胎,哈哈笑问道:“你呢,今天压中了几个钉子?”
熊火启道:“我刚到前面拐弯的地方看了下,找到的有四个。”他边说边围着车转了一圈,突然道:“哎,这个事蛮奇怪嘞。”吴春风道:“怎么说?”熊火启道:“我一大早就带食堂的蔡艳到镇去买菜,后来又送赖有德去银行存了下钱,跑两趟车都没一点事,那说明这钉子是前面个把小时才被人扔上去的。”
卢信陵也笑问道:“你刚才不还在说,严峰伟送我们来都没一点问题,回去就被扎得稀烂的,搞不好就刚刚那两分钟的事哦。”吴春风想了想,突然大声叫道:“我们可以回去看下项目部前门的监控啦,搞不好就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熊火启点点头,道:“我肯定是有人故意搞鬼,这条便道就我们项目部的在用,从大门和拌和站出来,那边都是死路,不存在外面的人进来。”吴春风拍了拍他的车头,笑呵呵地道:“那你今天可以不用上班,去补轮胎了啦。”
熊火启气道:“补轮胎还不如上班好吧......”他讲完正准备开车去镇上,严峰伟给他打电话,道:“四川佬把流动补胎车喊过来了,你在哪里?等下我们这边补完了,我让他去你那边。”熊火启道:“我在水稳前场。”
严峰伟道:“好,那你就在那边等着。”熊火启道:“你光补胎也不行啊,那便道上一层钉子,有人在捡么?”严峰伟在电话那头,哈哈笑道:“潘有仪和陈锦丰他们都过来了,把拌和站和预制场的小工全派过来,五六十个人正在路上捡钉子。”熊火启道:“他们怎么说?”
严峰伟道:“也没说什么,陈锦丰一来就在那里笑,潘有仪则骂了两句,就气冲冲地走了。”熊火启笑道:“那好,等下有事我们电话联系。”讲完就把电话挂了,吴春风问道:“那边现在怎么样了?”熊火启道:“他们一群人在捡钉子,补轮胎的话也不会耽误很久,要是快的话,一个小时之内就可以摊铺。”
吴春风道:“我还是给我师傅打个电话,看料车补胎费用怎么算,要不要加在路费里。”卢信陵忙说道:“对对对,别到时候那帮料车司机跑过来叽叽歪歪,烦也烦死了。”吴春风打完电话,问道:“他们怎么烦你了?”卢信陵笑道:“他们都在说,要我把里程多签一点,绕道多签一点,反正就这些乱七八糟的。”
吴春风叮嘱他道:“神经病,你别理他们,这么一搞的话,路面就全乱了。”卢信陵道:“我知道嘞。”说着又笑道:“他们都在说余常乐给他们签了啊,你知不知道?”吴春风一愣,骂道:“余大傻就是余大傻!”
卢信陵又和吴春风坐路边,聊了半天余常乐的秩事,才看到两辆料车慢悠悠地开了过来。吴春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跟卢信陵道:“你去前面测一段标高,我在现场盯着就行了。”卢信陵答应着,拿起仪器和工具包就走了。
等头两车料摊铺完,那两个料车司机刚把斗放下来,他们就一起笑嘻嘻地跑到吴春风面前,把料单子递了过来,道:“吴科,今天的事你知道了吧,这个单子怎么签?”吴春风按正常地桩号和时间给他们签了,把单子还给他们,道:“机料科的人现在在拌和站,王总工还有你们老板也在那里,你们去那边,他们会把这个事处理好。”那两个司机听完,讪讪地回了拌和站。
水稳做完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吴春风跟卢信陵一起回去,在食堂随便吃了点冷饭冷菜,回到办公室,杨皓初、吴宾宾和胡琼他们正在斗地主。杨皓初一见到他,忙叫道:“快点快占,你们不回来,斗牛都没人。”吴春风一屁股坐椅子,没好气地道:“我们路面的,哪有你们那么清闲。”
杨皓初拉他道:“哎呀,打下牌了去睡觉......”吴春风问道:“汪洋和刘添美他们两个呢,还没回来?”胡琼道:“他们在给于笑宇那边放样,应该也快回来了。”吴春风包里掏出烟来一看,一根都没剩下,把空袋子扔垃圾桶里,笑道:“你们三个先玩一会儿,我等汪洋送烟来,四个人斗什么牛,没一点味。”
杨皓初就不再叫他,道:“你们下午做了多少?”吴春风道:“做个毛线,第一车料到工地,都快两点半了。”吴宾宾捂着脸,哈哈大笑道:“我听他们讲,今天有十四辆车被扎,混凝土罐车就有五六辆。”
胡琼道:“我本来今天还计划把K007+312那边的台帽做掉的,后来拌和站给我打电话,说让我直接下班,明天再搞。”吴宾宾骂道:“今天就便宜了你一个人咯,他们都在加班。”
杨皓初笑道:“怪不得晚上阿潘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小食堂里骂娘,原来是因为这个。”吴春风问道:“他骂什么,补下轮胎而已,那是下面作业组的事啦,项目部又没什么损失。”杨皓初呵呵笑道:“你还不知道么?”
吴春风道:“什么?”卢信陵笑道:“我都知道了......”呈春风骂他道:“那你倒是说啊!”杨皓初低声道:“我听开铲车的陈战宇在讲,说是混凝土拌和站的罐车阿潘有里面都是股份的,不然他那么气干嘛。”
吴春风道:“那不很正常,我们路面的车队,搞不好他们哪个领导还有股份呢。”胡琼摇头道:“那个不一样嘞,车队的合同和混凝土的合同不一样,混凝土是按方量算,合同都签死了,没得钱补,知道吧?”
吴春风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咯,阿潘他气个什么鸡毛。”吴宾宾道:“你们路面车队的损失,郑桥生下午就算给他们了。”吴春风道:“这个我知道,我当时给我师傅打电话,他就给我讲了。”
呈宾宾道:“补钱的时候,我正在拌和站取混凝土试块的样,汪宝瑞还开心地很。”吴春风骂道:“他肯定开心啦......”卢信陵突然笑嘻嘻地问道:“今天那个事是谁干的,查出来了没有?”
吴宾宾笑道:“后来他们在办公室看了监控,就那天喝酒的那个孙俊杰干的。”杨皓初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把手上的牌朝桌上一扔,比划道:“他们看完监控出来都在说,那个神经可能买了两袋铁钉,从那个拌和站出来的地方,一直撒到前面拐弯的地方,真是个人才,他还撒了两遍。”
吴春风骂道:“这人没意思,你走都走了,还要恶心下人家,那还是没必要啵。”杨皓初和吴宾宾他们都道:“怎么丢脸了?我们刚刚还在说,他给你长脸了,有仇报仇,这才像条汉子!”边讲边问卢信陵道:“你说对不对?”
卢信陵两只手乱摆,笑道:“关我什么事,随他汉不汉子,反正我就旁边看看热闹。”正在他们聊孙俊杰干的好事的时候,汪洋和刘添美各捧着碗泡面进来,骂道:“你们这几个王八蛋,不是说等我们的么,怎么牌都发上了。”杨皓初道:“我们等了好久了好吧,你们老不来。”
胡琼也喊吴春风和卢信陵道:“来来来,人到得差不多了,我们搞两个小时睡觉。”卢信陵站起来要走,道:“我先去休息,你们慢慢玩。”讲完就走了,不过他一直不打牌的,他们也都没留他,杨皓初笑道:“卢信陵还是不一样,说不打牌就不打牌。”
汪洋怼杨皓初道:“人家天天看书,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就知道天天打牌!”杨皓初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们两个快点,还搞不搞的?”刘添美道:“发牌啊,我们吃面又没影响。”边说边抢着牌发了起来。
汪洋边吃面边看着牌,打了两把,突然叹了口气,感叹道:“哎,你们说说,我们这一天天的连个女人都看不到,不是早起就是晚睡,这样活着都没意思了。”他们‘哈’的一声都笑了起来,杨皓初侧过头来问道:“怎么,咱汪洋也会动念想的?”汪洋一听就火了,骂道:“神经病,我又不是太监!不能动念想啊?”
吴春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作死地点头道:“可以可以,你要发你就发......”汪洋懒得理他们几个,无精打采地看着手上的牌,一看一扔,过了会儿又骂道:“混得还不如余大傻,搞个毛线哦。”吴宾宾好奇地道:“你羡慕他干嘛?”胡琼在一旁笑呵呵地道:“想和他一样,傻人有傻福咯。”
胡琼一讲完,他们都赞同道:“那只要是个人都想。”汪洋瞪了他们一眼,笑嘻嘻地道:“我今天听权太和跟我讲,说余常乐昨天去兰州,茅台、中华......”他话才讲到一半,吴春风就抢着道:“我早就知道了好吧,不就是抽了两包大中华,他未必还成仙了!你们用得着羡慕成那个样子么?”
杨皓初他们一听就乐了,连手上的牌也不看了,喋喋不停地催道:“快快快,说出来让我们也开心下。”汪洋问道:“你也是听大鬼讲的?”吴春风道:“我今天都没见过大鬼。”
杨皓初不信地道:“未必余常乐还跟大鬼讲了这种事?”胡琼捂着脸,呵呵笑道:“那他余大傻就真是名不虚传了。”吴春风解释道:“余常乐昨天去兰州爽过后,今天早上就在胡小良和卢信陵面前炫耀,不然我怎么会知道的呢。”
杨皓初他们听完,都摇着头笑了起来,杨皓初骂道:“他也真是个大傻蛋,你说你自己偷偷摸摸吃好喝好也就算了,还要到处去跟别人讲,还要自己给自己打广告,搞得整个项目部的人都知道。”
吴宾宾肯定地道:“基本上只要是权太和知道了,那就是整个项目部的都知道了。”刘添美插嘴笑说道:“你们当时是没看到权太和那个满脸羡慕样哦,口水流得我仪器箱子上都是......”
当他们正饶有兴致地说着余常乐的时候,余常乐正坐在汪宝瑞的车上,给车队填着单子,汪宝瑞等他填一张就收好一张,低声笑嘻嘻地提醒道:“你改里程的时候,记得把昨天兰州的消费也加进去啦。”余常乐一边熟练地签着字,一边不耐烦地笑道:“哎呀,这种事还用你提醒的?”
汪宝瑞讪讪地笑了下,又道:“垫层都没多少好做的了,你要不要跟陈总申请下,调去做沥青?”余常乐道:“你上次还在说沥青有毒......”汪宝瑞道:“哎呀,哪里来的毒。”讲到这里,他又笑了下,道:“我后来还专门跑去问了下陈总,他一听就把我骂了一顿,说我瞎说。”
汪宝瑞讲完,见余常乐不说话,叹了口气道:“你是不知道,我在吴春风那个神经病那边,都不知道吃了几次瘪了。”他越说越气,骂道:“我晕死去,还真是有什么师傅就带什么徒弟。”余常乐笑了起来,道:“我去跟陈总请教下这个事,看他怎么说,要是可以,咱俩再联手。”
汪宝瑞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侧了侧身子,转过来拍了拍余常乐的手,低声吃吃笑道:“下个月我们再一起去兰州玩下,那里的海鲜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空我们再一起去偿偿鲜。那个大堂经理的电话我也加了,她讲再来了新鲜海鲜,第一时间通知我。”
余常乐听得身子一直,把最后两张已经签好字的单子递给他,理所当然地笑道:“可以!”说着又笑了起来,道:“其实我们这样吃真的有点浪费......”汪宝瑞大度地笑道:“哎呀呀,这个算什么事,咱俩一起出去玩,舒心才是最重要的嘛!”又边说边拍着他的手,呵呵笑道:“人不浪费枉少年!”
余常乐下了车,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笑嘻嘻地道:“那你直接把钱给我不就行了,还要跑那么远,花那种冤枉钱干嘛?”汪宝瑞一拍脑袋,哈哈大笑道:“哎呀,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说着跳下车,从尾箱里掏出四条大中华烟来,用个黑色塑料袋包好,递给余常乐道:“这次我就给你安排几条烟抽抽,下次我再直接给你发点加班费,我们两兄弟也好算得清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