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万一我这三年里不小心出车祸死了呢?万一我今天,心脏病突发了呢?难道,我其实有可能,生活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真叫我害怕。
那天和一个朋友聊天,他说:我这些年要拼命干活,拼命挣钱,争取40岁退休,然后周游世界。
我看着他没作声,心里偷偷想:万ー,你40岁之前不小心出车祸死了呢?万一你今天,心脏病突发呢?
还有报纸上的那些父母,非常感人、非常自我感动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等他们长大了,有出息了……
我又偷偷想,万一你在孩子长大之前不小心出车祸死了呢?万一你今天,心脏病突发呢?
我默默焦虑着,自作多情地为每个人伤感。每个人的心里,有多么长的一个清单,这些清单里写着多少美好的事,可是,它们总是被推迟,被搁置,在时间的阁楼上腐烂。为什么勇气的问题总是被误以为是时间的问题,而那些沉重、抑郁的、不得已的,总是被叫做生活本身。
——刘瑜《送你一颗子弹》
这本说起来更像是杂谈和日记的“书”,很像高中时期看的周国平的随感集《人与永恒》或是《风中的纸屑》。
所谓写作,在我看来是一种精神上的表达和宣泄;至于随感,更像是在深夜无人之时的诉说,抑或是平时的某些灵感或是突然想说的话在某些瞬间重现,于是作者便将此记录下来。本质都是一种宣泄,只是相比小说,这种方式的宣泄更显直接,有一种亲切感。
也许这便是《送你一颗子弹》这本书在当时深受好评的原因吧。读着此书,大部分时间我都是无感,而就是某几段文字,直接又亲切地说出了我心中一直想说又不曾说出的话,就像上面那句话一样。
这里作者引出了一个“痛苦”与“美好”的问题。上面之所以提到周国平,也是因为最早自己关于“痛苦”与“美好”的观念便受他的影响。
人们总是会张望那些美好的事物,刘瑜也是一样——觉得人对于美好的向往应该勇于去追求,而心向往之的热情也不应当被时间慢慢得冲淡了。
在我看来,这都是所谓积极的人的做法,而我自己似乎生来就不是一个消极的人,关于“痛苦”与“美好”这个话题,我从来都不像一般人那样追求美好和快乐,只是一直在尽自己所能规避痛苦,这似乎又和叔本华说的“人生的本质是痛苦和无聊”相悖,因为痛苦从来都是逃不掉的,而快乐永远都只是瞬间。
说得更直白些,升职的快乐程度和失业的痛苦程度两者完全不能对等,人世间百态亦如此,对于痛苦的承受,往往比所谓的快乐的享受要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代价。也许正是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这个道理,我便很难再以热血的姿态去轰轰烈烈地追求一件东西。而每次与同龄人交谈,似乎我也不像个所谓的“年轻人”。
也许,我也不算是那么消极的人吧我一直很怕自己的消极思想会带给别人,造成不好的影响,好在,也许我只是对待人生的态度比较消极,而非对人对事很消极。后来,这种对生命的悲观态度似乎能让我更加保持理智,或者说,在一堆诱惑中清楚地找到自己的位置,想来也甚是欣慰。
就像对于今后的生活,总是有人会批判90后天马行空,不切实际,我似乎显得随遇而安了,不为生计所迫便好,剩下的套用刘瑜老师的话:
马克思说了,生产分为“简单再生产”和“扩大再生产”。那么,生活是不是也可以分为“简单再生活”和“扩大再生活”呢。吃饭、睡觉、买日用品,那都是为了维持生命的“简单再生活”,我向往的是“扩大再生活”。看一本好书,发觉一张好的CD,看一部好电影,写一篇饱满的文章,进行一场会心的对话,跟好朋友们吃一顿欢声笑语的饭,这才是“扩大再生活”。
我是一个不太爱去竞争的人。也许在我看来,刻意的追求必然会带来伤痛,而那些恰恰是我一直努力想去规避的,因为我知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不如一切都平淡些,都豁达些,在这个无休止钟摆式的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宁静又不然世俗尘埃的一隅。
也许,我也不算是那么消极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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