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刘白,今天是我住进五台山精神病院的第三天,我已经渐渐的对这间疯人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早晨刚醒过来,我试探着问了问身旁三床的病友,他是个身形消瘦的年轻人,看样子像是个大学生,不过他皮肤黝黑,那张脸,就好像是干裂的树皮,满是刻痕。
“哎,兄弟,你进来几天了?”
……
回应我的,是他突然斜视过来的白眼,那眼白里充满了血丝,好像是一条条血色的虫子爬满他的眼眸。整个病房的人突然同时都转过头来盯着我看,看的我毛骨悚然,头皮都有些发麻,莫不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这间病房到底是怎么回事。
“咚……”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丰腴的护士长前来例行查房,她的身后跟着个年轻的护士,似乎是新来的,唯唯诺诺的跟随着护士长,一双大眼睛时不时的瞟向病房里的每一位精神病人……
转了一圈后,那年轻护士轻声细语的问道:“张姐……这间病房住的什么病人?”
“喔,这里面的都是被吓傻的人,都说自己,见过鬼……”
她的语气突然阴沉了下去,似乎在故意的恐吓着新人,惹得年轻护士一阵的抱怨,两人说说笑笑走出了病房。
都见过鬼?
我有点发蒙,护士的笑声渐行渐远,病房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我突然十分期待,午夜的来临。
一天依旧是枯燥的过去了,深夜,十一点,灯灭……
(以下是三床的第一人称)
今天我就继续讲个我在学校的事情吧,我所在的学校,虽然不是什么985、211之类的一流大学,但也算的上是重点,所在的城市是个三线小城市,所以对于这所大学的投资力度非常大,学校的占地面积很大,盖了许多办公楼和宿舍楼,可惜的是,因为城市的知名度不高,所以学校每年的招生都十分的紧张,许多楼层也只能闲置在哪里,甚至有些都长满了杂草。
废弃的地方很多,常年没有人清理,看上去很是荒废,所以一些灵异的传说就在同学之间流传开了,什么乱葬岗、分尸坡、红衣吊死女鬼挂在11楼窗户上之类的种种鬼怪奇谈,成为了学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为阴森恐怖的地方很多,所以学生里便出现了一类人,专门是喜欢作死,晚上往这些地方跑,寻求探险刺激,来体现自己的大胆,而我,便是这类人中的佼佼者,我虽然叫林然,不过同学们都叫我林作死。
记得那次是“双11”刚过去不久,作为网购大军的中坚力量,无数的快递如同潮水般的每天都堆积在校园的快递点,校园里的快递,不像是平常由快递员投送到每家每户,通常都是打个电话:“喂,同学,有你快递,麻烦你自己到北门的报刊亭取一下。”
于是乎我们的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抱回一摞快递回来,那一天,我跑了差不多有七八趟,取个快递都要把自己的两条腿给跑断了。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我突然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正在玩电脑游戏的我不耐烦的按了接听键。
“喂,你找谁?”
“喂,同学,有你的快递,你过来拿一下吧!”
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点口音,声音爽朗,他似乎是站在风口,电话里呼呼的风声不时将他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快递啊,你先帮我收着吧,我明天去拿?”
我的眼睛正盯着电脑屏幕,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
“不行啊,我是从城北过来的,路太远了,我明天没有时间送啊!”电话那头急促的说道。
“行吧行吧,你现在在哪?”
“我就在你们学校东门旁边那个教学楼下面,就是那排黄色路灯那……”
“好,你等等,我等会就过去拿。”我挂了电话,继续玩起了我的游戏。
终于,一局游戏结束了,距离那通快递电话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我赶紧套上了一件衣服,对着室友喊道:
“阿姨要是来查房,就说我出去拿个东西,很快回来啊!”说完,我就奔了出去,室友们都在聚精会神的玩着电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下了楼,我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十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要熄灯了,得快去快回,想到这,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今天晚上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起了风,套着一件长外套还觉得有点冷,我快步的向着东门走去,一路上都是回宿舍的同学,从相对的方向迎面走来,整条路上,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是往反方向走的。
这条路不长,两旁是栽种的竹林,一侧竹林往后是个小山坡,坡上一座信号塔,据说这个山坡可是学生情侣们约会的好地方,满地的杜蕾斯,我走到这,不禁慢了慢脚步,斜着眼睛往上坡上看,心想着或许能看见点什么惊艳的东西呢。
等我回过神来,再转过头,这才发现,这条路上,居然一个人影也没有了,整条人行道空荡荡的,秋风吹着竹子呜呜作响,不时有竹叶飘飘荡荡,落在了地上。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快要到熄灯的时候了吗?”
我自言自语道,看了看周围,心里也有些慌了神,抬腿就跑了起来,这条路的尽头再向左拐,穿过一个篮球场,便到了东门旁的教学楼,不过我记得,那座教学楼好像今年空置了下来,大门还挂了把大锁。
一口气跑到了篮球场,我停了下来,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心中暗暗的咒骂道:“妈的,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这个时候送快递,这么辛苦都不下班的吗?”
心中虽然有百般的不愿意,但还是迈开步子走进了篮球场,这片篮球场是个早期的场地,设施都比较老旧了,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打球,更别说晚上了,整座篮球场一片漆黑,只能依靠行道上的路灯,隐约望见篮球架高大的黑影。
打开手机的电筒,一小圈的白光照着道路,我的脚步匆匆,模糊的能看见那座教学楼的影子。
走到篮球场的正中央,手机电筒的光突然暗了一下,我轻轻咦了一声,注意力分散,突然感觉脚底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咕噜噜滚到了远处。
“是谁把篮球放在场子里,刚才要是踩上去,肯定得崴脚。”我皱着眉头,轻声的抱怨道,不过此处空无一人,我也只是说给自己听而已。
依着手机电筒的灯光,我抬起头,去找刚才被我踢到的篮球,生怕自己再踩着它,果然在不远处,有个圆咕隆咚的黑影挡在道路中央,我走近了些,准备一脚把它踢远点。
手机的灯光虽然只有那么一圈,但是光线还是十分的明亮的,此刻它晃过了那个圆球,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之色。
不对,那不是篮球,那是一个男人的头!
“卧槽!”
我惊呼了一声,心头一颤,那一刻心脏似乎都停滞了一秒,双手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手机“啪”一声摔在地上。
我的呼吸有点喘不过来,站在原地,头脑一片空白,已经完全失去的思考的能力。虽然我叫林作死,不过我是从来没有看过这么诡异的事件。秋风忽然卷起了一地的尘埃,将那圆滚滚的东西吹动,又滚向了远处,我下意识的捡起了手机,猛地照向那个男人的头。
不过这次,诡异的事情又出现了,原本我清清楚楚看见的是男人的头,现在居然又变成了一个篮球,那篮球看上去干瘪瘪的,被风吹得在地上翻滚。
难道是我眼花了吗,今天拿快递太累了,出现了幻觉,我的心里不自觉的拿着一些理由安慰自己,或许是真的自己想多了呢。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嗓子眼有点发粘,咽了口吐沫,继续往前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点四十五分了,快要赶不上熄灯前回到宿舍了。
我绕过了篮球场,走上了一条有着黄色路灯的校园小道,道路的旁边就是那座教学楼,也不知道那个快递员在哪里等的我,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刚把手机放在耳边,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同学,你是来拿快递的吧。”
我被吓了一跳,刚才这条路上明明一个人影都没有,怎么会有人在我的身后拍了我一下呢。我赶忙回头,一个中年男子,捧着一个箱子,站在我的身后。
“你就是那个快递员,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工作啊。”
我强忍着疑虑,打趣的说道,眼睛却是时不时的看向那个快递员的脸,他的皮肤有些黑,很干燥,确实像是长期经历着风吹日晒的样子,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看起来很是精神。
“嘿,这不之前不是双十一嘛,这两天每晚都加班,今天又是送了你这个远程的快件,就耽搁了些,你签收吧!”
那男子说罢,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圆珠笔,交给了我,我看到他的手,无名指明显短了一截,似乎是被切掉了一段。
“喏,好了,给你吧。”我签好了单,捧过了箱子。
“好嘞……”他接过了快递单,折叠了起来,塞进了衣服口袋里,对我笑了笑,转身就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说道:“谢谢你啊!”
“昂,不客气……”他并没有回头,消失在昏暗的灯光里。
我捧着个大箱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要往回走,刚迈开步子,我突然一惊,整个人楞在了那里,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刚才他两个手都在捧着箱子,又是怎么用手拍的我的肩膀的呢?
我的呼吸慢慢的加重,背后早已经被自己的冷汗侵湿,凉飕飕的,总感觉着有人在背后盯着我看,我也不敢回头,双腿虽似铅重,但还是咬着牙迈着步子,向回走。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风更大了,呜呜的吹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过篮球场,怎么走上的回宿舍的行道,路灯很亮,周围的竹林苍翠,山坡上的信号塔闪着红色的警示灯。我低着头,脚步匆匆,看着自己的影子从身前转到身后。
终于走回了宿舍楼,在阿姨的斥责声中,我回到了寝室,已经熄灯了,室友抱着电脑躺在被窝里继续着校园夜生活。
“阿然,买的什么东西啊,这么晚了快递还送,不会是娃娃吧!”
室友打趣的说道,我讪讪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将那个大箱子放在了床铺下的桌子上,整个宿舍一片漆黑,只有三个室友的电脑屏幕的亮光,勉强能够看到他们各自的脸,我轻轻的撕着箱子上的胶带。
“刺啦……”
箱子很顺利的被打开,我举着手机,依靠着手机屏幕的亮光,翻开了纸箱的盖子,一层,两层,三层……
当我将最后一层翻开时,我的手机屏幕突然暗了下去,不过在那一瞬间,我已经看到了箱子的东西。 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啊……”
我短促的惊呼了一声,浑身一颤,赶忙再次打开了手机的屏幕,照向那个纸箱。 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就安静的躺在箱子里,我轻轻的将手机屏幕的亮光转动了一圈,照在了那颗人头的脸上。
啊,居然是我自己!
“啊!”
我又是一声的惊呼,室友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我。
“阿然,你怎么了?”
我呆呆的立在了原地,脑中嗡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叮咚,现在时刻,十二点整。”
病房外的时钟,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三床林然的故事戛然而止,所有的人同一时间盖上了被子,我呆呆的坐在床上,皱着眉头望着身边的病友们。
怎么这样,还没有讲完就结束了?每次都是十二点整,他们准时的蒙起被子睡觉,这是为什么呢,不提早也不延后,准时就在午夜十二点。
滴答滴答的钟声回荡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我无奈的,只得倒下,盖起被子,脑海中,却还在浮现着,方才林然所讲的,午夜快递的故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