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转,又快过年了,你对炒米是否还有渴盼?炒米花、炒苞谷花、炒泡糖……读汪曾祺老先生的《炒米和焦屑》,那些用来充当零食的干粮又变得熟悉起来……
“一炒炒米,就让人觉得,快要过年了。”老汪平实的语言,道出了特殊年代吃炒米是有时令的,也好似一个老者在慨叹岁月,一年就快过去了。
如果是换作一群小屁孩儿,见到炒炒米的,一定会蹦蹦跳跳地欢呼:炒炒米了,过年啰……对炒米的渴盼,也是对年的渴盼。毕竟在那贫寒岁月,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炒米花、炒瓜子、炒花生的。
“砰!”一声巨响,短促有力,它足以把一个正在专心做事的人的心脏吓碎。墙角,黑色的铁罐,麻褐色毡子,白花花的炒米像顽皮的孩子,从铁罐嘴巴里挤了出来,散了一毡子……原来,街头又见炒米花!
炒米,贫寒岁月的渴盼二三十年前,也是寒冬腊月,炒米花的师傅就挑着黑色鼓风机、黑色铁闷罐子,走门串户,挨家挨户地炒米花、炒苞谷花、炒蚕豆。那情景与老汪家乡高邮炒炒米像极了。你看:“入了冬,大概是过了冬至吧,有人背了一面大筛子,手执长柄的铁铲,大街小巷地走,这就是炒炒米的。有时带一个助手,多半是个半大孩子,是帮他烧火的。”师傅手握的长柄铁铲,是否就是当地的铁闷罐呢?米、包谷要变成白花脸,全靠这铁闷罐子那“砰”的一响呢!
老汪没提到这响声,倒是说了“炒炒米也要点手艺,并不是人人都会的。”就这“砰”的爆炸声,都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得起的吧。显然老汪对炒米师傅是心怀敬佩的。
在那个贫寒年代的乡村,小孩对炒米师傅是又敬又怕。“炒苞谷花……炒米花……”炒米师傅还在村口吆喝,院子里的小孩都已齐涮涮跑到大路上张望。“来了,来了……”小孩们看见那个黑团团已辨得清哪是鼓风机,哪是炒米罐的时候,立马掉头往家里奔。等到炒米师傅卸下担子,伸出黑漆漆的手安装炒米罐时,小孩儿们用升、斗装着米、苞谷,把师傅围了个圈儿,安安静静地等着他变魔法,眼里满是敬佩。“走远点,走远点”师傅大声呵道,“要爆了,快走……”这时,小孩们就捂着耳朵,向一边跑开了。只听得“砰”的一声后,一阵甜香袭来,浓烟还未消散,小孩们就已跑到罐前一边装一边吃了。
炒米,贫寒岁月的渴盼那又白又酥又香的米花,一定是糯米爆出来的。捡一颗,刚含嘴里都化了。这种上等的炒米花,可不是家家户户都能吃得上的,即便吃上了,也得悠着点吃。糯米,产量低,靠米换钱的岁月,谁会多种?所以,过年,能吃上炒糯米花、炒糯苞谷花,那是相当知足的。
炒米花炒好即时享用,是最香最便捷的吃法。但吃上一碗,口舌就会生疮,那是上火了。所以,小孩儿都爱装半碗炒米,用开水一泡,倒一勺白糖,就开始吐舌舔嘴地吃上了。与老汪家乡的吃法也有相似之处。只是他所说另一吃法“用猪油煎两个嫩荷包蛋,抓一把炒米和在一起吃”没有见过,很稀奇。听说那是用来“惯宝宝”的,没见过吃过也不足为怪,毕竟八九十年代,吃两个荷包蛋得多奢侈。
现在炒米已做成各种美食,红米的、小米的、黑米的,炒米糕、炒米饼,炒米糖、炒米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只不过,那是食品加工厂大批生产出来的,哪有那种纯手工的香味儿呢。
炒米,贫寒岁月的渴盼近来,街头巷尾时不时会响起“砰”的一声,看来炒炒米也走复古路线了。只是再也没有踮起脚尖翘首期盼的感觉了,年味儿自然也就少了。
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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