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天没爬起来。我觉得快摔散架了。胳膊肘摔破了,往外渗着血珠,膝盖处的裙子在水泥地上也搓破了,碎布条贴在膝盖上,膝盖也在往外渗着血水……我慢慢地把贴在伤口处的碎布择开,爬起来,泪眼婆娑。
在娘家时也吃苦受累,可是从来没留下伤疤啊。嫁了人寻思有人疼了没想到从里到外伤痕累累啊!
我跌跌撞撞重新骑上车。赶到了防疫站,孩子在那儿打针。
人很多,还没挨到我们。老公什么也没问,我什么也没说。
后来厂里车间主任问我,你就不骂他吗?
骂人?我说,我不会,我没骂过人。
老公终于在昌安路婶婶家的胡同口摆了个小摊。这儿离他厂子和小学中学都不远,昌安路也非常繁华,过往车辆很多。
很快,边上卖馒头的,炸油条的,卖烤串的,修鞋的,修摩托车的,修电机的,开电话报亭的,没事在门头外边支个摊打扑克下象棋的,都熟悉起来。这儿离南关村委也非常近,时不时有当官的过来扯两句,很赏识小伙子踏实肯干的作风,免不了肯定和鼓励一番。
老公也很快就适应了这个环境。
我把孩子从老家接回来,把刚过三个生日的他送进了幼儿园。这样,可以少听婆婆的抱怨,我也能天天跟孩子在一起了。不管穷富,我们在一起。
(现在我越来越觉得,我当时的决定是对的。我没有在孩子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他。我很想对所有在外打工的父母说,不要扔下孩子,让他(她)变成留守儿童,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和孩子在一起,陪伴他们成长。)
我买了小被子小毛毯,让他中午在园里午休。孩子太小,刚去的时候哭,慢慢才好了。有次闹肚子,把小裤头弄脏了,老师给洗好搁方便袋子里,打电话让我们去接。我这人太粗心,没给他捎衣服,就让他光着屁股就那样带回来了,想想那样子真可爱。
玩具厂的活忙的时候老是加班,夏天的中午没有睡过午觉,晚上没有看过电视。这样下去根本没法照顾孩子,我得找个晚上不加班的活干。
村委在盖新的办公楼,附近的密水商场也在开发。九八,九九年,县城商品房的开发才刚刚兴起不久,建筑业蓬勃发展,工地上塔吊林立,热火朝天。
给我问问我上工地吧,我和老公说。村里管基建的老高经常过来聊天。
工地上不用加班,而且和我现在挣得钱一样多,不会影响当时的生活。
嗯,先去干着吧。老公说。
在城东新租住的房子并不旧,也不潮湿。比之前住过的地方都好,奇怪的是接连几次都见到蛇,虽然都是普通无毒的蛇,但我还是吓得不行,我对这种生物有种本能的恐惧。
第一次是走进房间,看到写字台上一条小蛇迅速地游下来,把桌上的牙缸都带倒了,这张桌子离床很近,孩子就睡在床上,我吓得脚都抬起来了,抱起孩子就冲出屋子,街上赶马车的老李头正从门口路过,拿了一根木棍把它挑着送到园子那边的沟里去了。
可是我仍然不敢进屋。我怀疑还有。老公回来,胆子大了些,跟他进屋,我指着墙角给他看小蛇爬过的那个地方,对他说:你再找找吧。
他细细地搜看了一遍,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了砖縫,果然又从里边拽出一条来!天哪!
那要是跑到床上来……一坐正好坐在它身上……啊,我都不敢想了。
房东很讲究,摆了几个盘,拿纸烧了烧,念叨了几句请它不要出来吓唬人之类的话。
但是——
有一天,我正要去厕所,刚进去,就看到很大一条蛇盘在圈沿上,那天很暖和,它好象是在晒太阳。——他们这儿的厕所和我老家那儿不一样。我们农村老家的厕所都是一间屋子,有房顶有门,还可以养猪,牛等牲畜。隔了不过四五十里路,他们这儿就不同,没有门,没屋顶,半截土墙稍微挡了挡。也不养东西,只是象湾一样的一个大坑。
就这么巧都让我碰上了。它们一家子看样在这儿生活得不错啊,招摇晃市的。可是我实在无法消除对它的恐惧。
网友评论
您不知道吸引这两个字给了我多大的动力呢
尝试着写呢,还不知道最后能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