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彼取此

作者: 卢琳俊颖 | 来源:发表于2018-12-20 19:12 被阅读380次

    送给我们曾经的青春

          整个十一月,我都在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小城跑几公里,走几公里,有计划地去学习各种感兴趣的东西,散漫地分享一些经验给需要的人,与各种女人萍水相逢,相敬如宾。

    跑步打卡

          很多老友隔屏垂涎艳羡着我的逍遥,还不忘隔三差五冲我喊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即早回京!”她们的担心我懂。每个妈妈都是自我牺牲的英雄。所以看起来最痛苦的人,也是一边痛苦一边自大的。

    突破自己

          十二月对我来说,最火辣的消息是晓莉的肚子大了。晓莉肚子大了像我自己肚子大了一样。晓莉的肚子将我带到十年前那种激动,兴奋与不知所措里。我有一种一切要重新开始的幻觉,甚至前几日脑子不停地在温习:孕妇应该吃些什么,听什么,做些什么???直到她说目前还没有任何反应,我才安静下来。

    臭美

        晓莉是我读军校时最好的朋友。十八年前熄灯号一响,我们便迅速出溜进一个被窝,1.2米的床我们睡了三年。每天清晨我从被窝爬起来就跑,回头看她永远都是蓬乱着头发,蹲在床边麻利而精准地掐着淡绿色的军被。在学校的三年里她一直甜蜜蜜地管我叫“老公”。我那时坏得要命。留着“板寸”,洗漱号响后,在30多米的走廊里面带邪恶微笑,尽情欣赏各款美女,认真揣磨她们的丰胸、长腿或翘臀。我常常假装自己是个男人,缠住一个不错的姑娘,问晚上能不能去与之同床共枕。事实当我睡了十几个我目测的极品美女后的每一个清晨,我都是垂头丧气、灰溜溜的回到晓莉身边跟她说:一点意思都没有!而她总是一付毫不在意的神情,垫着脚,抱抱我说:“没事儿。没事儿。晚上咱们一起睡哈。”那个时候我便恍惚有种自己尽情的粘花惹草,回来竟然还有娇妻心疼的幻觉。

            我从不管晓莉叫老婆。因为她一点也不像老婆。不信你看看周围所有被称为老婆的人,个个脸上都是一家老小欠她八百吊钱的样子。当然,当我成了老婆也未能幸免。老婆们都忘记了是自己自觉自愿体验做妻子、做妈妈。于是全是牺牲者姿态的理直气壮。晓莉不,她永远是一副黏黏地样子,不论我怎么样,她都觉得好,我当年被她滋养得自信爆棚。每天下课后进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将书包扔在床上,一把拽出门后的一一拖布把儿一一用来模拟立式麦克风,然后闭眼、陶醉、摆出最炫酷最摇曳的姿式,即刻进入“杰克逊”状态。

    姐妹

          是的,年轻的时候,我穿着“军甩”,我梳个板寸,我有一堆女朋友。不过那会儿我肥大壮硕,总怕多吃几粒米就把肥大的军裤撑破,所以常会三餐不定。而晓莉清秀瘦小,一日三餐从不懈怠。所以每当她发现哪里有好喝的蛋花汤,便用浅浅薄薄的小铝盆给我端回来。要知道薄盆烫汤,平稳地穿越几幢教学楼那是一步一惊心的。直到毕业前实习,她非要看海,而我执意回家,我们才分开。

    分离

          人总是要分开的,离开她时的无助感至今我闭上眼睛都能清晰体验到。她一点也不难过。她不仅自己去看海还带了另外两个好朋友,她们一起去了济南军区一所滨海医院实习。实习结束后她又信心满满地去了第一军医大学进修。而我在家门口的实习得一点也不快乐,那让我确信,我不论是体力、智力、还是心肠上来讲都着实不适合行医。我觉得我不是在上班,而是在上刑。上过两次手术,我便坚定的告诉自己绝不可草菅人命,于是毕业就赶紧改了专业。虽然我们都选择继续上学,但从此天各一方。

    天各一方

            晓莉从上海毕业后遇到了一个男孩儿。她感觉那小子还不错。便打电话让我们当年最好的三个朋友去看看,给她把把关。那次相聚记忆犹新。我们三个人深感肩负重任,即刻从不同的城市飞去当“主考官”。那小子长得不丑。是陆院的军体教员。很端正挺拔。他请我们四个女孩儿吃饭,吃完还陪我们逛街。走累了,说在肯德基歇歇脚,他便蹲下来给晓莉捶腿,真是做作极了!我满眼鄙视。他可能瞥见了我极具杀伤力的眼神,便“呼”的把晓莉的鞋脱了,光天化日之下在餐饮区就直接给晓莉搞起了脚底按摩。我瞬间惊呆。醋意大发,哗地站了起来,噼噼啪啪地胡乱叫唤,我忘了我说的啥玩意,但总之肯定是没有意义的乱叫。我每次和别人吵架后都会懊悔自已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准……但那次却是个例外。因为大概被酸水激过了头,顾不得那么多。觉得只要表达出了我的愤怒,没被闷死就好……

          现在回忆起来就想笑,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我们把所有的玩笑都当了真,那种场景下我感觉自己像前夫,远远跑去看看能不能把心爱的前妻转送给她看上的另一个男人。这其实让我从未与他相见便满身敌意,何况见面没三小时他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我面___摸我老相好的脚丫!

    沧桑

          不过,晓莉还是和这个小子结婚了。他对晓莉极好。她结婚的时候我是满腹胡疑的。不知为什么,我所有的女朋友结婚我都那个样子。我总没事臆想我心爱的女孩儿被坏小子们娶回去遭劫。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担忧。 

    担忧

        婚后晓莉请我们几个老相好去她家吃饭。我们三个又从不同的城市奔过去。那小子买了菜,把自己塞进了厨房,还——砰!地一声关紧了厨房的门。关门前他告诉我们尽情享乐。一切由他负责。而我们几个坏女人更像等着看新媳妇闹笑话的大妈,不仅一嘴鸡零狗碎,还不忘竖着耳朵听厨房里的煎炒烹炸,冲着神秘的厨房张望再张望。事实证明,他做得一点也不坏,凉的、热的、冷拼摆上来哪样都挑不出问题。不过,等各种嗨皮够了,大家说来点米饭吧,我跑去盛饭发现——凉凉的水泡着生生的米。哈哈。没有按煮饭的按键!终于逮到个笑话落到了我手里!一定要好好奚落一番!我大声叫唤,请诸位来参观,然后说这事要记一辈子。看,我果真记了一辈子。

    透彻

          不过那次离开晓莉我是放心的。那小子没按煮饭键这件事,让我知道他实际没有表现的那么圆滑,他是紧张的,是无比在意的。我知道晓莉应该是嫁对了人。

    清透

      往后十几年恐怕没有比他们夫妻过得更不动声色,更安静的。安静到他们全家从“庄里”搬进“黄寺”都没有一点儿动静。这成就完全是他们两个人一点点奋斗出来的。我们任何人都比不上他们更低调、更相爱、更努力。

    丰收

            晓莉搬进北京城的时候我兴奋不已。若大一个北京,肯穿半个城没有任何缘由来找我的除了我亲妹妹,也就是晓莉和春江。春江不能算做女人。她是女博士。我和晓莉在一起聊聊孩子和房子就特别好。我们不需要一杯水,一见面老毛病就要犯,只想拿个枕头,躺床上聊天。晓莉不单是个好妻子,更是个好母亲。她是我见过真正最合格的母亲。去年我遇事上上下下,天翻地覆之时,她只是垫起脚,贴近我的眼晴,用整洁美丽的牙齿轻轻对我说:“不要让孩子感到你的慌乱”。

            何谓相行见拙。如此便是。

            我不知道为何写了这篇字。我知道晓莉肚子里的孩子一日日大不相同。我知道当年给她揉脚的男人口口声声说晓莉身材好,不能让她生养孩子,却骗她生两个。我还知道再过几个月晓莉生养之时,我一定不会再如十二年前一样对着产后虚弱的她吼吼大哭。因为我再看摇篮里的婴儿,绝不会是十二年前那样幼稚,满心怪罪,生生觉得是这个小东西让我那亲爱的女孩儿受这么大的罪。因为这十年让我懂得,当我们固执已见,自以为是之时,唯有孩子才能真正引领和改善我们,他们才是我们的——老师。而晓莉无非又要开启新的征程,获取新的进步,而那一切或许是我此生将永远不会体验的宝贵经验。我唯有深深的祝福与敬畏。

    斑斓

    后记:

            我在一个早上五点半没有早餐供应的小城生活。但这里有完备的城市资源与良好的公共设施。这里有安静的男人、女人。他们每天穿着天蓝色的工作服,骑着自行车,按时按点涌向一个方向。下班后又缓慢而温吞地涌进周边的六个社区。这些社区整洁而沉闷。某些灰败墙上被新刷了一层油腻的奶白色,像一个老女人急吼吼地要遮住自己的年龄。我时常出现幻觉。以为看到了沉默的蓝色的鱼群。因为不论上班还是下班,整条街,整座城都无比寂静。每个人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可我越来越喜欢这里。沉浸其中。真正的佛法和瑜伽,无非就是一种活着的方式。那是一辈子的事,所以他们都是我的老师。他们都在展示着一辈子就过一种清净的生活的完美模版。我越来越不喜欢北京——太喧嚣了。那里或许有最好的医疗和艺术。但功利文化无处不在。那里有一种非常大强大的磁场,它远远超越个人力量,他会把人裹挟进去。我在这里沉沦。体验到了曾经最想要的僧侣般的生活方式。挑战着自己以前最不擅长的事。比如十二月穿着短袖跑步,比如指导别人康复和瘦身。比如昼夜码字。而我早已不是摇笔即来的那个胖子。

        人会贪恋曾经的苦难,也会走到苦难的另一端,而我们经历的这一切,都是礼物。

        所谓去彼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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