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挖掘机渣土车不停地忙碌了很久后,一条光洁的高速公路跨过芦直塘,在王泥浜旁呼啸而过,它有粗铁丝做成的隔离带,宽阔的绿化带,甚至挖了一条笔直的壕沟,以此和阻挡村庄和它的联系。
雨势多年来,公路旁留下的那条石子路一直坑洼着,保持着王泥浜有史以来最凹凸不平的道路的记录。
雨势后来又来了一大群工程机械,很久后,高速铁路同样光洁着,凌空横跨过王泥浜,凌空过那片肥沃的田地,村里修成不久的平整水泥路面,因了大型机械的碾压,支离破碎,或许它们还会破碎很久。
雨势听说,又一条高速铁路将跨过王泥浜,光滑地划向远方,它们在高处,比我居住的房子的屋顶,河边的慈孝竹梢,那棵数十年树龄的棕榈,屋后的老桑树,更高更高。
雨势二零一六年八月二日,多云转阴,局部有雷阵雨。
周元走了,傍晚,他家老宅基地西望,天空中突兀地亮起片火烧云,他或许便是顺着家旁那条还没建造好的高速铁路,乘着那片绚烂云彩,逍遥而去。
就这一年,我们生产队百十号人,他已经是第四位走的人了。
雨势再回放些许时间,午后,海虞南路东望,幻变着的云,它们是自由的吧?天空宽阔,它大可恣意放开手脚,伸腰展臂,长呼高喝,极尽自然心性,那些变化惊艳了我这凡人,变化,也即是自然吧?就象一个人,走过这个世界。
连唢呐也热闹着哀伤,咪里玛啦,刺痛耳膜,一些泪水,象一个个标记,贴在行将出售的商品上。
我想用笑容,送走有关周元的回忆,我,也必将面对越来越频繁的死亡。
雨势清晨,院子里的一株辣椒和润欲滴,结出鲜艳的果实,让我想起去年拍的图片,恍如昨天。我们局促地留住些影子,像是在力不从心地挽留昨天。
明天,我会采摘到明年的辣椒,自然变化,催着我们老去,去年的辣椒,和明年的并没什么不同,老子说,返,朴,都是差不多的意思吧?对了,还有归,归才是真。
周元,归途顺风,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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