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约定(10)

死亡约定(10)

                    漠桑

      生意越来越差，天天亏钱。我通知供货商多送点大米和饲料来，老关系可先货后款。一块零五分进的大米，九角五卖掉；三十五一袋的饲料，三十块脱手。想卖完带钱溜......

      妈妈和姐姐知道真相后，很生气。姐姐说：“就为几万块钱，工作不要，一辈子东躲西藏，值吗?” 

      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读书，好不容易离开农村，有个稳定的工作，你不好好上班，东想西想，家也没啦！还要把工作戳脱！你跑了我和你爸怎么办?你儿子怎么办?你好好想想!不要犯糊涂!今后，后悔都来不及!”

      思前想后，确实不妥，放弃!付掉货款，亏了一大截。关门，欠下姐姐四千块回校上班!

      周末，同事们都各自回家，剩下孤独的我。打牌，回回输。一月的工资十来天就没了。借钱度日，难挨！     

      98年，粮食系统大裁员。工龄不足十年的，统统无条件下岗。小刘下岗了，她爸也不再留用。小刘到成都打工，儿子随姥姥、姥爷回金泉老家上幼儿园。

  我到金泉看儿子，正好下雨，只见儿子：赤着脚，裤腿挽起，满身污泥！流着长长的鼻涕，背个小书包，怯生生地看着我。顿时，我鼻子好酸！我可怜的儿子!这不该是你的生活。都怪爸爸！都怪爸爸呀!我真想狠狠抽自己耳光！当即决定：无论如何，必须带走儿子！再也不能让他过没爹没妈的日子。从此，我们父子相依为命！

    经商时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他妈妈也没钱给生活费，我的工资，父子俩用，每月都不够！虽然才芳一家总是热情地收留我们，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工作之余总该做点儿什么来补贴家用！

      炒股是个好选择：既不影响工作，又能带儿子，也不需工人和租场地。说干就干，可是没本金呀!我和昌文、大友商量：用我们的工资做担保，向农村信用社贷款。每人可担保五千，加上大友老婆，一共可贷两万。他们都满口答应。我们高高兴兴共进晚餐，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第二天，我还未起床，大友来敲门:“兄弟！对不起！我老婆死活不同意！她说炒股风险太大!你如果生活上需要，三百、五百随时来拿！不好意思哈!＂ 我无言以对！但我能理解：离婚后一无所有，炒股万一失败，的确没偿还能力。虽然大友的饲料生意，是我建议他做的；每次到德感进货，我管他吃住。昨晚吃饭时，她老婆也满口答应，但当时她不知道我离婚了，是饭后才打听到我离婚的消息。虽然他们夫妻曾经信誓旦旦，叫我有困难随时开口。但，人一一毕竟是现实的！

      昌文信守承诺！兄弟！滴水之恩我定当涌泉相报！

  九八年寒假，带上一万元，一头扎进股海至今仍在扑腾！运气还好，不久就遇上九九到二000年的网络概念大行情，大盘从九百八十多点一路狂奔到二千三百多点，许多小盘股番了五、六倍，最多的网络概念股涨了十来倍。由于是贷款，又初入股市，胆子小，不敢买小盘股、概念股，那些风险大；我买的低价国企大盘股，风险小。但高风险伴随高回报，低风险回报也低，最后我只赚了百分之五十多！

    二000年房地产市场开始火爆，节假日我爱去中介转转，靠买卖二手房，赚了点小钱。 其间，双方亲人反复劝我们：“娃儿小，可怜!为了娃儿，在一起嘛！” 小刘也承诺改掉性子急，爱唠叨的毛病。开头一、两个月还好，后来只要一惹急，还是把从认识我以来，她认为的所有“不是"统统翻出来叨叨一遍。念得我烦！烦！烦！无尽的烦！为了儿子，我选择忍！忍！忍！无尽的忍！

    她在城里开了个小茶馆。暑假，我的同事、朋友捧场，还能经营。开学了，生意难以维系，她准备歇业。

      早上，我带儿子去吃早餐，回来经过一朋友的卡厅，他在修设备。我在那儿和他聊天耍了一阵。回去她就问：“吃饭怎么那么久?”

    ‘’在朋友卡厅耍了一会儿。”

    “晓得我要出门了，就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所。那里妹儿多。”

    " 我找啥子妹儿啰!大清早的，班都没上，朋友修机器，我陪他耍一会儿!”

    "鬼才信!不想找妹儿跑那里去耍啥子?那么多地方不去?”

    "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烦!”

    “我是烦噻!我早就哓得你烦我了!你烦我，我走就是!”

  “你走噻!” 说完，我带着儿子出街去耍，不想再争吵下去。 等我和儿子回来，她真的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

    黄姐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大我几岁。儿子在城区入学，我牵着儿子去报名：“儿子!爸爸上班远，无法接送你上、下学。你自己把路看清，牢牢记在心里，过公路左右看，没车再快速通过，不在公路上玩耍、追打，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中午到黄阿姨家吃饭!爸爸晚上回来!〃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送儿子上学，即使后来到外地上大学，他也只准我送到重庆机场。

      一天晚上，学校有事，我没赶回江津。第二天回家，发现儿子脸上一块淤青，而且还破皮了。我问儿子怎么回事，他告诉我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周末妈妈告诉我：“你儿子脸被打青那么大一块，你都不知道么?！＂

    “他告诉我自己摔的!”

  “我反复问他，他才说是被打的。他说黄阿姨不准他告诉别人，否则还要被打。你回去好好问一下!”

    回家我问黄姐怎么回事，她告诉我：吃饭时，儿子因感冒吐了一桌子，她生气，揪他脸，不小心揪破皮了! 

    这是不小心么?明明是下狠手！

    ”感冒已经很难受了，你不但不心疼，反而还打他，亏你下得了手!你亲儿子你会这样做么?！”

    走！带上儿子，我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