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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日记 | 关于怪物的爱情故事

梦日记 | 关于怪物的爱情故事

作者: 惬意的幽灵鲨 | 来源:发表于2017-05-01 22:19 被阅读181次

    他衣冠不整,下巴上满是胡渣,他打开电视。他萎靡不振,衣服上全是灰尘,他调换频道。

    在广告播放的间隙他来到阳台舒展筋骨。昨晚下了场暴雨,路上满是弹坑与坠毁飞机的残骸。对面那排刚建好的拆迁安置房就这样被推平了,就像农夫铲去一丛长得高高的杂草。

    救护车撕心裂肺的叫着,搜救人员蚂蚁般在瓦砾中找寻幸存者。他晒着朝阳挖了挖鼻孔,心想这样一来视野开阔多了。不久前他还在为自己的日照权受到侵犯担忧,虽然自己宅在家中也不需要阳光。

    他回屋,啃着前天剩下的半片馍,白色背心被虚汗粘在身上。他身子弓的像只虾,缩在起皱的沙发中,盯着电视。

    昨天晚上那只巨大的怪物又一次肆虐城市。楼房积木般倒下,将其中的居民的睡梦压得粉碎。飞机与坦克出动,在暴风雨中与怪物展开激斗。结果不言而喻,在暴雨结束之前怪物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的残骸与遗迹。人们损失惨重。

    虽然如此,新闻还是要声称怪物被击退。至少这算是给人们带来点希望。

    他关掉电视无所谓的笑笑。这附近除了他所在的公寓,其他的建筑均被昨晚的怪物夷为平地。阳光照下,这栋孤零零的楼房漂浮在废墟构成的汪洋上,颇为显眼。

    虽然没有印象,但还是他为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感到满意。他是那个怪物。不知道是诅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就是那个怪物。简单粗暴,不求原因。

    这种情况一般在夜晚发生。在几乎让人窒息的眩晕下他会来到窗台,喝的烂醉般扶住栏杆不住颤抖痉挛,接着发生什么他便毫无印象——约摸是从窗台翻下去了吧,却完全没觉得落在坚硬的地上。等他醒来,周围往往会化为一片废墟,自己身上则满是擦伤。

    一开始换做谁都会受惊不小,但“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每次自己只会被当做受害者看待,根本就不会被怀疑。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他习以为常。至于昨晚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屋子,这个不关他的事情。他甚至还会幸灾乐祸,那些内心的阴暗让他陶醉。这种病态破坏欲带来的甜美,让他对自己更加放纵。似乎只要是在夜晚,他所化成的怪兽就拥有无上的力量,不可能被击败。

    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若受害者换做他肯定是另一副光景。但现在,作为暴力的行使者,他自得其乐。他享受这一切,就像顽劣的孩童把被捉住的老鼠放进盛满沸水的水缸时兴奋不已。

    他又一次在阳台上俯瞰着那片焦土。原本就一无所有的他,现在让更多的人一无所有。

    他在心里冷笑。

    突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内心的胜者宣言——今天他还得去见一个人。

    在远离废墟的城市街角,他遇到了焦急等待着的她。此刻他已整整迟到了三十分钟。

    照例,今天的行程是在咖啡厅泡一个上午,接着在梧桐树阴的马路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如果这真的算是约会,那还真是无趣,他本来对女人也不拿手。他只记得第一次遇见她的情景,当时稀里糊涂,等回过神来时他们的关系已经颇为火热。他都有些惊诧,就这样的自己竟然也有今天?一开始他还担心是仙人跳之类的把戏,不过渐渐他打消了疑虑。

    对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性。硬要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话,只能算是缘分吧。他是不折不扣的社会底层人士,要不是因为那场避难演习他们根本不可能遇到一起。

    为了应对怪物不定期的突袭,城市经常会进行这类演习。当时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天空,天空阴沉的像随时要塌下来。人们汇成黑色的洪流向附近的地下室与防空洞进发。其实谁都知道,现在人们谦谦让让有条不紊,若真要怪物破坏出现,遇难者有一小半都要死于踩踏事故。

    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是混在人群中假惺惺的逃着。如果人们知道那只怪物此刻就混在自己身边,那光景连他都想象不出来。

    这时从天边传来低沉的雷鸣,一开始声音尚还微弱,几秒钟后却如冲击波般横扫周围的一切,震的所有人内脏发颤。

    人群中开始有些许的骚动——这声音像极了怪物的怒吼。所有人停下,所有喧哗凝固。很快又一声雷鸣降临,地崩山摧如万钧碎石倾泻,仿佛整个城市都在坍塌。骚动爆发为骚乱,恐惧如黑死病般飞快传播,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瞬间瓦解,人们四散奔逃。

    暴雨毫无征兆的浇下,将人们的视野降至最低。所有人慌作一团,任凭周围的警员呵斥也毫无作用。在雨水、呼救、叫骂与哀嚎声中,他终于头一次体会到沦为受害者的滋味。

    他被没有被怪物压塌的砖瓦砸过,却被无数自己同胞的肩膀撞倒在地,他身上沾满泥浆。他未尝受过碎石瓦砾带来的皮肉之苦,但他的手已经被无数只脚狠狠踩过,他痛的大叫。

    这时他看见也有受害者倒在地上。所幸他们都位于队伍的末尾,大面积踩踏都在队伍前方发生,现在这里反而比较安全。

    这就是他与她的第一次相遇。双方都很狼狈,满身泥水。她甚至还在混乱中丢了一只鞋子,头发散乱的披在地上。原本浑身酸痛的他打算起身就走,可他却瞥见那个无助的女子艰难的向自己伸出了手——那是绝望痛苦而又奢求帮助的信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还是握住了她冰凉纤细的手指。

    于是,那便是楔子了。

    现在回忆起这件事情双方还多少有些尴尬。暮春的风一吹,漫天梧桐树的絮子就雨点般落下来。他伸手颇为恼怒的四处扑腾,她则笑着放缓脚步凝神欣赏。

    习惯了狭小的,充满霉味与汗水味的房间,他已经很久没这样暴露在阳光下了,何况还是和别人在一起。

    他们可能恋爱了吧。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对他而言恋爱这个字眼,只是存在于虚幻的言情小说中被奶油泡沫包围。就像封存在水果罐头中被糖水泡到发胀发腻的黄桃。他以为要经过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能获得所谓的爱情,却不想仅仅是一次不自觉的帮助就让他插柳成荫。

    他想都不敢想自己会有今天。在她的督促下,自己总算是刮掉了长时间残留的胡渣,剪去了沾满青苔与头屑的乱发。照镜子后他几乎认不出映在其中的人影。

    “你看不是挺帅的嘛。”她很满意。

    今天他又没修边幅的跑出来,惹得她一阵责怪。好在她很好哄,他道了歉,很快就和好如初。

    在梧桐树下散步过后她提议去神社走一趟,她想为昨晚那场浩劫中死去的无辜人默哀祈祷。他心中颇为厌烦,刚欲拒绝,却想起她说过自己的父母就是因为去年怪物的袭击而丧生——虽然变成怪物后没有记忆,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得为当时的作为负责。

    他答应了。他可不想再因为这种小事情和她吵起来。此前他无意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对那些死伤者毫不关心,觉得这座城市如此繁华,无论死多少人马上就会补回来。

    而回应他的,是她歇斯底里的愤怒与诘责。那场争吵让他们关系差点决裂,他想想都有些后怕。这类话题自然也成为了他们之间不可触碰的雷区。

    在参拜神社期间他全程走神。他唯一所做的事情,就是跟在她身后确保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至于那些繁复冗杂的祈福仪式,他完全没有兴趣,而其他遇难者家属的痛哭之声更加剧了他的厌恶。他捂上耳朵。

    因为担心自己怪物的身份曝光——当然就算他亲口说出来也没人会信——他基本不会出门,除了打工或买菜之类的活动。他游离在这个社会的边缘,拒绝与人交流,对一切都满是疑虑与敌意。他把自己的不幸与无能蛮横的归咎于外界,再在变为怪物的时候疯狂发泄,而且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多么大快人心。

    而她则不一样。她热爱这个世界,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与善意,她会蹲下来孩子似的与动物说话,她会朝着每一个善良的人挥手微笑。她美丽而坚强的活着。这令他反胃。

    但出于某种原因,他们还是相处的安然无恙。他之所以对她的生活方式保持沉默,是因为他很害怕。他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她发现,他害怕她就这样彻底的离开自己——在自己处于人生低谷之时。他需要她。在遇见她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是多么的孤独。

    而随着他们相处时间的流逝,他渐渐发现了一件事情。

    那天早上他从床上醒来:没错,是从床上。既不是从废墟里,也不是从湖水中。他触电般做坐起来,慌忙翻着床头的日历:距离上次变成怪物,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他反复算着,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在这之前他一个月至少要来上个两三次,而这一个月的平安无事让他有些发蒙。

    “喂喂,你听说了吗?这个月都没有怪物出现!人们可开心了。”在刷牙时他接着她的电话,满嘴泡沫的听着。

    与她相处这么久来,她已经开始逐渐把他拉回生活的正轨。他开始出门溜达,开始有他经常光顾的小卖铺,甚至开始拿着他的简历厚着脸皮四处转悠求职,虽然目前还是毫无起色,但有她的支持让他倍感欣慰。

    她的家境也没有多富裕,护理专业毕业后她在市里的医院工作。父母双亡后她反而更加坚强起来,这让他有些敬佩,继而自觉相形见绌。

    不愠不火的小日子持续着,他有些动摇:他开始犹豫,对于那个全身心为自己付出的她,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说出自己的秘密以示真诚。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主动说出自己的秘密——而他半年前分明发誓要把它带进坟墓。

    他笨拙而精心的策划了一次约会。他打算把自己就是那个怪物的事实说出来。他其实之前还在犹豫,如果自己还在不自觉的变成怪物,他就不得不与她断绝来往。从他的思维方式出发,他可不认为一个平常人会忍受与一个怪兽长相厮守。

    但现在他相信她会接受。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自信,或许只是一时冲动吧。他认为对照顾了自己这么久的她,自己也必须坦诚相待。

    而事实证明他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

    他忽略了一件事情:在他坦白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他要为那千千万万居民的死去而负责。

    在他看来,那些死伤者只是报纸上冷冰冰的一串数字,无关痛痒,甚至让他觉得有些视觉疲劳。他感受不到一切,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痛苦,他想都没去想过。这就像游戏,谁会为游戏里面角色的遭遇而难过揪心呢。

    在席间,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实在是操之过急了——但覆水难收。他绝望的等待着她的愤怒,可看见的却是她哭着,直接丢下自己夺门而去。

    他呆坐在原地,然后突然想起她的父母就是因为怪物丧生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

    她对他的秘密毫无兴趣,也对他的过去毫不关心。她只是喜欢着现在的这个自己。说什么“坦诚相待”,呵,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他自己图个安心而已,而受到伤害的到底却还是她。

    随之而来的是长时间的冷战,这期间他苦不堪言。不过说来也奇怪,已经好久他都没再变成怪物了。难道自从遇见她以后自己的“诅咒”就被治愈了?他不明白。

    那天他取出报纸,头版头条让他差点背过气去——沉寂已久的怪物又出现了,在城市另一头造成了大骚乱。

    他惊慌失措,明明自己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怎么还是变成怪物了?等等——他冷静下来思索,自己身上没有擦伤,周围也没有任何房屋受损的情况,地上也没有巨大的脚印,就算是怪物这善后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

    他大脑一片混乱,再一看怪物的活动区域,竟然是她家附近!

    他头“翁”的一声炸了。他穿上外衣,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外,一路上焦急的拨通她的电话。连续几次她都没有回应,他就拼命的重拨,直到最后她终于接了——谢天谢地!

    她在市体育场的安置所,那里挤满了昨晚前来避难的市民。

    他气喘吁吁的赶来,见她身上只有擦伤,这才如释重负的瘫坐在地上。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打破冷战局面绝好的机会,他开始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甚至自愿在体育场留下,但她谢绝了。

    她说自己的屋子没有被破坏,虽然周围的楼房已经化为废墟。善后工作一旦完成她就能回去。

    这种不祥的熟悉感让他打了个寒战。他试探性的问她是不是还在为他就是怪物的事情生气,她却摇头。

    他看见一提到这件事她就在发抖,忙问怎么了。她嘴唇颤了颤,什么也说不出来。

    晚上回去后他与她打了很久的电话。在他再三询问之下,她终于吐露实情:在怪物出现的那晚,她感到莫名的头晕恶心,她来到阳台想通通风,之后的事情她便完全记不得了。

    等到她回过神来是已经破晓,周围原本的住宅区化为废墟,她躺在自家楼下,满身是伤。说着说着她又差点哭出声来,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昨晚自己经历了什么,大脑一片空白。

    简单的安慰几句之后,他挂断电话,来到阳台。他双手撑着栏杆,看着已经恢复的高楼,吹着晚风慢悠悠的点了根烟。单从她的描述他已经能判定出个大概。没想到这种东西竟然还能传染,他相信一定是与自己过多的接触使得这种“诅咒”转移到了她身上。

    他心情复杂。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她救了自己,将自己从这种颓废与狂乱的状态下解救出来,而相对应的,她如今代替了自己成了牺牲者。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到目前为止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当初无瑕的甜蜜了,期间多出来了很多插曲。她总是说他太现实,而他则总是嫌她太感性。越来越多的摩擦,越来越多的抱怨充斥生活,让他感到疲惫不堪。有时他甚至有点想念自己曾经独自一人无拘无束的日子,但那终究只是想象,他知道自己不能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单从这点上说,他对她还是多少有些感念的。

    在他的生活回到正轨后,他开始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也是。因为不再变成怪物,他的社交圈开始渐渐发展出来——托她的福。他也开始认识更多的人,尤其是在被一个小杂志社录用之后,自然对她的关注也就更少了,这个她也多次抗议过。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那个小小的世界里陪着她。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或许,是该找个机会让他们好好独处一阵了。

    他对自己的这番说辞感到满意。他和她分别住在这座城市的两端,而这座城市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何况今天晚上他还答应要和年轻漂亮女同事去看午夜场电影。

    她治好了自己变成怪物的“诅咒”,他当然非常感谢她。但同时他也非常清醒的认识到,对他而言,要他留在一个会不定期变成怪物的人身边,这是不可能的。现实不是童话,他没有抱任何侥幸心理,他要为自己的名誉与安全考虑。在这方面他也明白自己现实的可怕,但他别无选择。

    她对他的建议也认真考虑过,最后答应了他的提议,同意两人暂时先过自己的生活,大家都好好冷静一下头脑,来日方长。

    呵,来日方长……是啊,来日方长……他喃喃。

    “来日方长”的时间持续了大概半个月,他约女同事出去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她知道了。他也早有觉悟,说实话,他倒是很好奇她究竟会有什么反应。如果她直接摊牌倒是更好,省的他再绞尽脑汁想借口了。

    出乎意料,激烈的争吵并没有爆发。他也不想再回忆起更多关于那件事情的细节。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虽然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第二天晚上,他小酌几杯,躺在床上看着电视,不知不觉他睡着了。

    他是被一阵骚动惊醒的。当时他拉着窗帘,阳光透进来,整个房间却在有节奏的晃动,桌上她买来的花瓶一个个落在地上砸个粉碎。

    用被子蒙住头忍了好久,震动终于停下了。

    哪边施工这么吵,等会一定要去投诉……他迷迷糊糊的想。接着,直升机的螺旋桨之声,警车凄厉的鸣笛,人群涛声般的惊呼传来。

    他忍无可忍的坐起,骂骂咧咧的走到窗前,心想现在怎么这么热闹,然后一拉窗帘——他直接瘫在地上。在距离自己房屋大概几千米的地方,怪物硕大的身影正在走来。

    卧室里的电视播报着紧急新闻,就在昨天午夜怪物突然出现,横穿整个城市,在早上却没有消失,而是接着前进。

    他连滚带爬的逃出卧室,此刻窗外传来各类炮弹的发射之声,震得玻璃悉数碎裂。怪物低沉的怒吼传来,他内脏几乎破裂。

    楼道里一片混乱,人们争相逃命,原本就狭小的楼道此刻更是水泄不通。他多次尝试却还是被挤回屋内。

    怪物已经逼近了。不,她已经逼近了。他心里明白,她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没有玻璃的窗户口,他可以看到怪物的身躯。上面满是伤痕与楼房碎屑,插着不少没能爆炸的导弹。它在楼房之间挥舞手臂,与呼啸俯冲的飞机鏖战。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变身后的样子。也是第一次,面对怪物沦为受害者的他感到战栗。他双腿发软,手抖得停不下,已经不可能再逃出这里了。

    怪物在水泥丛林中上下扑腾,一次次被枪林弹雨放倒,又一次次顶着炮火爬起来,发出气冲苍穹的咆哮。他看见了它血红色的眼睛,那双硕大的眼睛无论发生什么都笔直的朝这里看着,朝着他看着。

    那双眼睛里,是不是还残存着她最后的几丝理性,或是对他的感情呢?事到如今他不会去考虑这种事情。

    怪物越靠越近,炮火已经无力阻挡。这时他看见了希望:他看见怪物厚实的皮肤开始渐渐融化,就像受热融化的雪人。他想起来这种怪物只能在夜晚活动,看来强烈的阳光会让它的身体融化,也就是说,如果能拖延足够的时间,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怪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它的怒吼转变为哀嚎,却还是拖着逐渐残缺的身子朝他的住所挪来。因为不少身体组织脱落,它的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已经……已经来不及了!

    在窗台上,希望转变为绝望。就在他欲逃回屋内时,一阵可怕的眩晕袭来。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倒下,他本能的想去抓住栏杆却还是扑了个空。他从窗台摔落。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或者说,他已经什么都感受不到了。在最后那一刻他才明白,或许自己的诅咒并没有消失,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被抑制了而已。

    哈哈……真讽刺。

    在场所有的军人与难民面如死灰。在他们面前,刚刚离击倒一个怪物还有一步之遥,现在却冒出来了另一个!

    哭喊声在人群中弥漫,士兵们咬紧牙关。

    司令部发来命令,在怪物们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它们击杀。转瞬间导弹与炸药汇集成的火力网铺天盖地的降下,灰尘四起,火光冲天,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士兵们恨不得将自己也作为子弹射出去,一个个拼了命的为自己的人民报仇雪恨。

    但事实并不是人们预想的那样。被射击后似乎清醒了不少,那只新出现的怪物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开始往远处逃跑。它跌跌撞撞,笨拙的身躯一路上撞到路灯踩烂汽车,尾巴夹着带倒行道树与电线杆。人们还从来没有见过一只怪物害怕成这样。

    而那只满身是伤的怪物则悲鸣着追了上去,可却怎么也赶不上。

    两只怪物开始在城市间你追我赶。

    这无比震撼而罕见的景象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楼房应声倒下,追着的那只怪物发出的凄厉声响让所有人缄默不语,人们似乎从中感觉到了什么很沉重的事物,但没人知道为什么。

    怪物们开始向郊外逃去,城市间的军队得令停火,所有武装力量被调往郊外迎击。

    没有了炮火轰鸣,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声鸣笛,城市仿佛死城,只有怪物们的一双脚步声有节奏地撕裂耳膜。所有人从避难所探出头,看着两只怪物的追逐。

    阳光毫不留情的照下,怪物们的身躯融化的越来越厉害。但这场追逐还在继续。人们也看见怪物开始越变越小,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怪物身上流下的组织在地上汇成心形的痕迹,脚印般一路延伸发着臭味。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最后,一切重归于静。人们涌出避难所,却发现怪物无处可寻。此时烈日当空,只剩两滩硕大的黑色印记留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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