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碧茹度过了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可是还末等到她平复丧夫之痛,年仅十岁的弟弟接着意外夭折,父母悲痛欲绝不久后也跟着病故。
花碧茹几乎快要撑不下去之时,岳青松突然出现来到了她的面前,可以说人在最脆弱的时刻,心中的防备也是最为松懈的时候,
岳青松对他百般呵护,凡事有求必应,面面俱到,甚至先她一步替她完成她想做的事情,面对着如此善解人意的男人,花碧茹的芳心几乎被他俘虏了,而她也同时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岳青松亲自登门求亲。
只不过真相往往是最残酷的,她所认识的岳青松,那位风度翩翩,儒雅风趣,善解人意的岳家公子,若非不是她及时看清其的真面目,她几乎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人,那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
岳青松外表平易近人,品性温和,实则狼子野心,他冷酷无情,行事诡秘,心狠手辣,他甚能够为达目的六亲不认,凡事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但他的邪恶却是深藏不露的,他永远披着一袭善良的皮囊,而且无懈可击,无人能够轻易识破他的真面目,试问世上真有如此可怕的人吗?
有!
绝对有!
那个人就是岳青松。
花碧茹再一次在出嫁的前一日,这位命途多殆的女人,或许是上苍还嫌不够刺激,特意地把鬼墨安排到了她的身边,也是因为如此她才发现了这个残酷的真相。
鬼墨的到来纯碎是一个意外,花碧茹几乎对她是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一位方外异人。
初见鬼墨时是在岳家的洞房之夜,鬼墨寻找天阙残卷来到了岳家,她发现岳家的家主岳惊风,本是一位寻常的凡人,但不知因何缘故活了将近两百岁,而且还保持着容颜不老,乍一看与一位少年无异,正因如此她才盯上了岳家。
鬼墨对岳家的事情十分了解,她更了解岳青松的为人,她不忍心见到花碧茹蒙受欺骗,尤其是她渴望得到花碧茹帮助的时候,于是乎她找到了花碧茹本人,把真相的来龙去脉道了个遍。
话说岳青松年少时得遇一位奇人,那是一位真正修真炼道的术士,两人相逢结缘成为了师徒,岳青松自然而然地得到师父的传承。
据鬼墨探查得知,岳青松的师父出自一个古老的门派,叫做“天青观”,这个门派传承了数千年之久,从来都是人丁单薄的可怜,甚至有时会出现一师一徒的窘迫局面。
岳青松从那时候起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的师父传授了他一部名为《太上长生经》的修炼秘法,修炼这部秘法的人必须达成一个条件,那就是需要修炼者具备一颗纯粹的心,那如何才能称得上是纯粹?
但凡见识过岳青松本人的手段以后,理解一个具备纯粹之心的人并不难,但要做到如岳青松那般纯粹的人,阴狠毒辣,六亲不认,行事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那是绝对不可能有人真正做到的。
能做到如此一颗纯粹的心的人,世间难得一见!
鬼墨还告诉她,当初就是岳青松害死了她的新郎,更在背地里使了手段把她的家人也一并害死,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得到花家偌大的家业,只不过这并不是为了满足他自己,而是为了讨好他的师父。
他的师父是一位纯粹的好色之徒,全天下最不缺乏美人的地方,就是花家经营的妓馆,所以岳青松就这么做了。
还有一件能令花碧茹心中发寒的事,从鬼墨的口中得知,修真界之中流传着一门邪术,有一些邪道术士为求捷径,专门通过采阴补阳的手段残害女子,只是为了省去繁复的修炼过程。
花碧茹很不幸地得知了一个坏消息,她属于体内元阴之气较为浓郁之人,若与修真者同床共枕进行阴阳交合,能令自身的修炼进度起到质的飞跃,外界传言她为了避开此祸还主动破了元阴。
当时岳青松得知此事后寝食难安,没有了花碧茹的极阴之体,他也失去了得到她的兴趣。
她身边自从有了鬼墨的相助,岳青松再也不能对她轻易下手,而花碧茹对他也恨到了极点,两家近年来斗得更加的激烈,好几次引发了血战,双方互有忌惮不敢过分交锋,总而言之,双方明争暗斗倒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花碧茹在车厢内咯咯一笑,身子懒洋洋地倚靠在软垫上,轻笑道:“你能够收买我花家十八位商号总管,想必这其中花费了你不少的金银吧?”
岳青松坐在车前,手执马鞭驱车前行,当他听到花碧茹有此一说,心中不禁“咯噔”地跳了一下,暗道:“难道她早就识破了我的谋划?哼!即便如此,她已经落到多的手里,等我夺取了花家的家业,将无数美女送到师尊座下,他老人家定然会传我真正的法术。”
他心中如是想着的时候,只听见花碧茹扑哧一笑,声音变得柔媚无比,还带着几分娇喘,忽地放声长笑起来,完全像是一个掌控了全局的人,笑声如刺耳的针尖钻进了岳青松的脑海里,使得他有些开始坐不住了,一种似有若无的威胁正在靠近。
岳青松伸手掀开车帘,看到花碧茹正在美人侧卧车厢之中,正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个不停,而他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心情突然间变得无比沉重,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明显起来,暗想到底是自己哪一步棋走错了?
花碧茹饶有兴致地望向他,冲着他微微一笑,淡淡道:“岳公子,你收买人心的本事如何?”
岳青松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蓦地笑道:“花小姐,我认为你应该去关心一下别的事,譬如你如今可是在我的车上,倘若真的出了什么变故,你我同乘一车,车毁人亡,你我都不可能独善其身,我说得对吗?”
花碧茹手掩红唇,打了个哈欠,面露疲惫之色,幽幽叹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花家世代经商,”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起来,睿智的光芒从眸中掠过,正色道:“使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若想成就一番大事,就必须要有赴死的决心。”
岳青松心头微微一颤,已然感受到了威胁的逼近。花碧茹越说声音越沉重,只听她接着说道:“你说的确实不错,那今日你我便以性命做赌注,借此豪赌一局如何?”
岳青松瞬间感到脊背涌起一阵寒意,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掐住花碧茹的脖子,奋力地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挡在了车厢之前。
这时,空气之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月光洒在地上折射出血色的光华,四下里的风彷佛发自死神的口中,死寂阴森的呼啸之声清晰的传入了人的耳中。
岳青松来不及去看外面的情况,他只知道死亡离自己一步之遥,眼下必须要掌握自己活命的筹码,否则他连这场开局的第一关都过不去。
“咔嚓——”外面发出枯枝被踩碎的响声。
轻盈的脚步声渐行渐近,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冷笑,发自岳青松的口中,他看到了一把沾满鲜血的剑,正抵在了车厢的正面,恰好落到了花碧茹的咽喉处。
岳青松微感讶异地看了花碧茹一眼,苦笑道:“你是如何办到的?竟能令我身边的人全部倒戈。”
花碧茹轻笑道:“很意外不是吗?”
岳青松掀起车窗的帘子,从外面看去十分的僻静,每一个人都没有发出声音,静静地围住了车厢。
外面的气氛充满肃杀的危机。
岳青松收回目光,喟然一叹,道:“只怪我当初还不够狠心,我要是早点杀了你,事情就不会演变成今日这般境地。”
花碧茹娇笑道:“不是你不够狠心,而是你太贪心了,我早听人说起你是一位炼气术士,不过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没那份天资,我看你也只是练了点半吊子的功夫,看不出来你有何不凡之处。”
岳青松认真地道:“你也只是说对了一半,但你还不够了解我,我只是欠缺一个机会,是你几次三番碍了我的大事。”
花碧茹笑而不语,只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柳飘尘,似乎对他的出现表示困惑不解。柳飘尘手中的剑尖抖了一下,一滴鲜血落到了她的酥胸上,沿着她那雪白的沟壑流了进去。
岳青松道:“你赢不了我!”
柳飘尘忽然收起了剑,退到了一旁,淡然道:“从一开始她就赢了,你根本就是这女人玩弄的对象。”
岳青松愕然道:“此话怎解?”
柳飘尘不答,静看花碧茹此刻的表现,只见她蓦然发出大笑,笑得酥胸乱颤,甚至令一旁的柳飘尘都感到莫名的吃惊,他用手中的剑割过无数的人咽喉,看着被割喉的对象鲜血喷涌的一幕,总能激起他心中对鲜血的渴望与兴奋。
花碧茹的笑声就像他手中的那把剑,剑无需出鞘,也能杀人于无形。柳飘尘第一次有了遇见对手的直觉,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当他的对手?
花碧茹笑了一阵之后,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眼中却是流出了几滴眼泪,但这绝不是悲伤的眼泪。
柳飘尘冷冷一笑,道:“她从末想过要杀了你,若她想除掉你,你往昔度过的每一日,每一刻,都是你最后活着的时光。”
岳青松身的体猛然震颤了一下,他此刻有些难以置信的想道:“是啊!能够从我身边安插如此多死士的敌人,要真想除掉我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为何自己偏偏就想不到呢?。”
一直以来,花碧茹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她甚至脆弱的经不起一阵风吹,可以说她天生就是一位妩媚的尤物,只能倚靠男人的滋润才能活下去,究竟是什么缘故使她变得如此强大?
岳青松终究还是想通了,也是他不愿相信的事实,其实不需要对方亲口回答,只须看看外面的那些人就会明白。
岳青松彻底的败下了阵来,他无力的坐倒在车厢内,眼睁睁的望着外面的人,他们眼里露出了狼一样的凶光,朝着车厢一步一步的逼近。
“杀了你对我来说是才一种折磨,这会使我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留着你,才能迫使我撑过每一个痛苦难安的昼夜。”花碧茹冷笑一声,美眸之中泪光隐隐,却是难掩那一抹沧桑。
岳青松骇然地看着柳飘尘,只见他正把花碧茹从车厢内扶了出去,他急忙断喝出声,疯狂地吼道:“柳飘尘,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替我杀了这个女人。”
花碧茹娇笑道:“岳公子,敢问你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岳青松大惊失色道:“你……”
花碧茹提起裙摆攀上了另一辆马车,正准备掀帘而入,道:“日出之后,岳家就不存在了。”说话间语气骤冷,寒声道:“因为……我早就受够了每次都要装出一副你赢了我的样子,还有,为此我担负了多少的风险,我安插在你身边的人,每一次都得要真刀真枪对付我,已经有不少人替我送命了。”
仇恨令一个柔弱女子的心彻底地疯魔,连岳青松自己都难以相信,是自己培养了一个近乎变态的仇敌,她竟然以这种丧心病狂,无异于自残的手段来对付自己,不对,应该是戏耍自己才对。
“你……你……啊……”岳青松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几乎发疯似的尖叫起来,他突然感受到了无边的恐惧,一种被人时刻掌控着的恐惧,不是被人掌控那一刻的恐惧,而是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柳飘尘怜悯地望向岳青松,他突然很想快点离开这,离开身旁那位令人害怕的女人,岳青松突然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
花碧茹拉下帘子,道:“从你找上柳飘尘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你全盘的计划,你不惜代价收买我的人,想引我出城活捉我对吗,好,我便成全你,我对鬼墨有过承诺,要帮她得到一样东西,于是我便将计就计,让你的人劫了我的船。”
柳飘尘道:“鬼墨是真正的幽都鬼道的弟子,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已然相信鬼墨谋划的天衣无缝,你遇到的那位修真者是真的。不过,莲池剑宗的仙师却是假的,根本不会有人指引你进入莲池剑宗,鬼墨只是借他寻找到天阙残卷的收藏地点,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相信了。想必你也有一段时日没见过你的师父了吧,那位老淫虫如今芙蓉暖帐春风得意得很。”
岳青松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低沉道:“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引我中套的杀局?”
柳飘尘道:“也不全是假的,你只不过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自己的敌人,你能有今日,都是你轻敌造成的。”
岳青松大声喝问道:“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柳飘尘缓缓拔出了剑,对准了岳青松的胸膛,道:“你的师父果然没有说错,你的天资太过平庸,你的心境修炼的还不够纯粹,还记得壁画上掌握宝镜,驾御宝塔的那个人吗?那人可是天青观的祖师,天青真人,他击败的那个敌人,传说是来自妖界的天妖王。”
岳青松激动双眼赤红,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柳飘尘轻笑出声,道:“你的曾祖临死前告诉我的,我没想到,你为了得到钥匙,连自己的曾祖也能下的了手,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应该算得上是纯粹的六亲不认,在下自愧不如。”
岳青松面如死灰,苦笑道:“为何曾祖从不与我提及这些事。”
柳飘尘道:“非是他不提,而是他早已看清了你的品行,这些年你害死的兄弟姐妹之中,他们每一个都知道这些事,唯独只有你一个不知道罢了。”
岳青松忽然笑了,仰天嚎啕道:“曾祖,您偏心,您偏心啊……”
这时,花碧茹的马车渐行渐远,竟真的没有下令杀死岳青松,而周围的人也都面面相觑,不少人呆在原地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究竟该不该上前一刀了结这厮,但始终没人敢出手。
柳飘尘还剑归鞘,朝向相反的方向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劝你最好做个自行了断,你回去也只是多一个置办丧事的主。”
一败涂地。
岳青松抬眼环视四周一眼,有人朝他抛来一把钢刀,那些人见主人已经走远,有一个人带头离去,剩余的人也都作鸟兽散。
“哈哈哈……”他扬起手中的钢刀,雪片一样的刀背晃着明亮的光芒,迎着月光反射出老远,落到了一棵歪脖子树下,那里垂着一块残旧的布片,显然曾经有人在此上吊自杀过。
“好,好,好,花碧茹,你赢了,我认输,我认输成吗?”岳青松从刀背平面上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疲惫的面庞肌肉一阵扭曲,彷佛一个无主的孤魂,游荡在黑夜之中。
就在这幽暗的夜色之中,岳青松的面孔挣扎了一番,竟是奇异的平息了下来,对着手的中钢刀发出嗤的一声,疯狂地发出了大笑,声音扭曲盖过了山中的狼嚎。
“想我死?你觉得有可能吗?啊?哼!”他把手中的钢刀对自己一横,刀光一闪,划出了一道呼啸破空之声。
一阵风吹拂而过,卷起了一束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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