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悠悠的童年（七）‖老师的0蛋，特意加了一双筷子

那悠悠的童年（七）‖老师的0蛋，特意加了一双筷子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本是家财万贯，良田千倾的大户人家，就这么几代下来，都变成了过往烟云。

亲戚朋友，大人小孩，都抹着泪，默默地处理着奶奶的后事，只停留了一天，就匆匆送别了奶奶。

送别那刻，就是奶奶底下一辈子做牛做马的爷爷，也涕泪横飞，别说亲人儿孙。

姑姑不再流泪。

我不知她是把泪流干了，只是另有隐情。日后几天，往常见我时的那个微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忧郁，是姑姑唯一的表情。

就在那一年，叔叔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拖儿带女，又搬回了老家。在左邻右舍的帮辅下，把旧草房拆除，重盖了一栋两层瓦房。

叔叔一如既往到外工作，留下婶婶当姑姑的左右手，一同放养了许多鸡鸭。

我的堂弟堂妹尚小，整天只会追着母鸡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不得安宁。不过，日子总算圆满了，一家子虽吵吵闹闹，却也其乐融融，屋檐下，有了久违的笑声。

那一年，随着哥哥晃来晃去的书包所诱引，同龄人都进校读书了，我亦想走出家门，融入校园生活。

那年招收，老师相中了我，从此跟在哥哥的身后，踏上求学征程。

每次放学回家，我都喜欢到爷爷家去溜达，或许是因为那里有笑声，或许是爷爷熟悉的臂弯。

学了几天，才发现课堂索然无味，每次放学之后，我都想赖在家里，不肯回校。爸爸妈妈也为此伤透了脑筋。

说来也怪，我这人天生就只贪玩乐，不爱读书，一看见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头疼得要命。

我不记得刚入学时，是谁送我的，唯一能确定的是，不是爸爸妈妈。我才读一年级，爸爸妈妈就只知道逼我读书，不许打鸟取乐。

后来想想，爸妈逼我读书，只为着一个目的：读完村小三年，顺利进完小，吃白生生的米饭。

儿时的童谣，我至今还记忆犹新：放牛娃，为肉忙；读书娃，为米馋！

刚入小学，心里还有点稀奇，顾盼着同学之间的玩乐，顾盼着上学路上那潺潺的溪流。

可我的第一位老先生，只会天天在课堂上念经，课堂索然无味，又失了往日的自由，烦躁得很。虽然我身在教室，心却早已飞回到上学路上那潺潺的溪流，想象着怎样脱光衣服，噗通噗通往里跳……

小学生涯，总是那么漫长，一天好似一年。

有一次，我实在讨厌上学，就背着爸妈和老师，独自去偷欢，那是我至今为止最快活的一天！

逃学那天，天气晴朗，适合偷欢！

我问候那久违的溪流，问候许久未见的小鱼儿。怒江清澈见底，脱光衣裤，扑通扑通往里跳，哪管淹死不淹死！沙滩舒软 ，适合狂奔，奔累了，塑泥人，采石粒。

当然，这种放纵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惜那时候，我还不懂。 

晚上回家，爸妈老师都已知晓逃学一事，先挨揍，再饿肚。因为年纪尚小，饿不起，第二天就降服了，只能乖乖上学。

儿时我的成绩，诸位是可以洞见好坏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故意的，我愿意！

上小学一年级，就是那个只会念经的老师，把我用心写了一晚上的作业，不问青红皂白，用大号红笔写了“0”，那“0”字，比我的头还大，下面特意添了一双筷子。

这是老师在羞辱我，他认为我脑残，智商为零，不应读书，只适放牛。

我想，我是来求知的，虽然家境贫穷，但不是为着你的鸭蛋而来的。人这一生，谁天生就是聪明绝顶？你一生下来，就拿着教鞭？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爸妈，说我逃不过他的冷嘲热讽，才逃的课。爸妈只用冷漠作为回答。

从那以后，老师虽然没有做作刁难，但他给的那个鸭蛋，已经深深烙在了我的心里。

当然，我是绝不敢把作业给父母瞧的，挨骂挨揍不说，还要挨饿。我很庆幸爸妈对我的学习不闻不问，逃过这一劫。但诸位可以想见，我是怎样熬过来的。

终于一天，我鼓足勇气，跟爸妈说，我不再去上学了。

爸妈以为这是破天荒的闹剧，以为我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好歹，瞬间把崭新的书本撕得粉碎，为我备了刀，备了篮，就逼着我去开荒。

看着父母这一惊人的举动，我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