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年岁不大,关于别离这件事儿,我仍然无法平静面对。在这个流行分开的年代里,我学不会告别。
天气炎热的夏日,蓝天澄静,海水清澈。电话突然响了。
:"喂。"
:"你和妈妈说,外婆刚刚上街买菜在路上被车撞了,现在在医院里急救,情况不太乐观。"
:"啊?噢......好。"
电话那头是舅妈,电话这头是我。那是2003年的暑假。
小学年纪的我以为不太乐观就是并无大碍。甚至不知道车祸意味着什么,我支支吾吾转告妈妈。等妈妈着急的回电给舅妈,再得到的消息是,外婆走了。前后不过十分钟。妈妈慌张的在房间来回踱步不知所措,随后失声大哭。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爸爸落泪。我们赶忙赶往外婆家。阿姨在外婆的床边痛哭,嘴里念着:"外婆是为了救人去的...外婆心地这么好凭什么要被带走。"舅舅,哥哥全部情绪失控。甚至在房间里用大喊来宣泄心中的悲愤。肇事者逃逸所有人不明真相。那时的我不懂生离死别是永别,甚至没有悲伤。往后的十多年,我常常梦见外婆回来了。大多场景都在外婆家的厨房里,客厅里。外婆做一桌子好菜等一家人团聚吃饭。
外婆安葬后的三个月里,外公没有出半步房间门,抱着《宪法》和几张仅有的现场照片在找寻肇事者逃逸证据。外婆在世的时候,外公每天是都要去村里打打麻将的,也总是会和外婆拌嘴的。人总是永远失去才开始永恒纪念。生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程,随时停止也不知道何时终止。路上的人是风景,永远定格在脑海里。
2010年夏天,高考结束。有一个男孩交给我两本厚厚的手写日记本,里面记满了他对我所有想说的话。随后的第十七天,他出国了。他说那是父亲给他安排好的路。他不得不走。那是他和父亲的约定,他输了,他不得不走。他走的时候,我们的小县城还没通公交,我们约定说等公交通了等他回来,我们要环城一日游。后来公交通了,动车通了,县城更大了。而他再也没有回来过。
还记得他出发的那一天,我没有去送他。因为我知道我会伤心难过,而我不想让他看到哭的看起来很丑的样子。他是上午走的。我在家哭了一下午。往后的一个月,我每宿每宿梦见他。梦里我们在不同场景相遇。梦醒眼角是湿的。
四年后我们再相逢,我们大概彼此记得约定,但我们默契的不提任何往事。再听到他的消息时,他已经拿到绿卡准备在洛杉矶订婚了。生命中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一周前,在合肥出差。在培训会场。同事M给我发来一条消息,
:"我要走了。"
: "出差就出差呗,整得这么煽情干啥。"
:"我要离职了。"
和M认识不到四个月时间,却和她比办公室任何一个同事要好。我们一起出长差。出过国,看过电影。搬过砖。一起在飞机里看过日出夕阳。 想到以后在办公室再也见不到她,我情绪失控。哭肿双眼,我不知道我哭的是她的离去,还是对于别离这件事放不下的情愫。在上海这座城市,除了工作,并没有更多时间约见朋友。我心里早已认定她更像亲人,像一个大姐姐。我知道暂时离开意味着永远离开。
我们从出生到死亡,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经历别离。和路人甲乙丙的插肩而过,从此不相逢;因为城市变迁,通讯并不发达,和发小的失联;因为忙忙碌碌,久而久之互不联系,成为彼此通讯录里最熟悉的陌生人;因为死亡,因为身不由己,因为追逐更远更大的世界;我们总要和身边的人暂时分开。有的分开会再见,而有的分开是再也不会相见。一段感情的中止,或至亲,或至爱,或挚友。我们遗憾,我们悲伤,我们无可奈何,我们别无选择,我们苦苦追寻,到最后究竟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谁知道呢。但我们能紧紧把握的是此刻拥有。
我们把每一次见面当作第一次,把每一次分开当作最后一次。这样是不是会好好珍惜当下的相聚。用一句很经典的话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把别离看淡,珍视相识的缘分,珍惜相聚的时光。把别离当作正常,谁也不能陪谁到最后,最后我们都会一个人走。
那么,好好珍惜此刻陪在你左右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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