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贾母过世之后,黛玉便失去了庇护,王夫人虽不时派人来问问,也不过是口头上的情面与敷衍,熙凤一直病着,李纨忙着家事自顾不暇,络梅更是欺上瞒下。这日雪雁、紫鹃等领回了冬日的棉袍,看上去松软厚实,虽穿在身上却不觉得暖和,拆开一看,棉花中夹着柳絮,个个皆冻得手生冻疮,绣活也做不得,饮食不周无法顾及,厨房送的饮食要么是隔夜的,要么是素菜没有荤腥,彩霞见日子太苦,便找了借口求络梅派了别的差使,依云气不过时找过王夫人告状,王夫人当面责怪络梅几句,便没了下文。
黛玉、依云只得将自己的棉衣给了雪雁与紫鹃穿在里面,派的炭也不足,也只有黛玉的寝室内点着火炉,上面煨点热粥,日日在房里烧炭,更令咳喘加重。而黛玉体质最畏寒,房中若清冷些,对于病重孱弱的她,无异于催命一般。房中珠帘重重还见华丽,但所受的冷遇苦楚,却也寂寞如斯。宝玉因公事繁忙不常回府,回来时所见便是络梅对黛玉的处处关怀,无微不至,便对络梅的一面之词深信不疑。
黛玉无从分辩又多病多思患得患失,愈加憔悴起来。宝玉有时也会过来安慰,但哪里能懂得女儿家的想法,宝玉见黛玉一日不如一日,寻医问药也不见效,便责怪黛玉常常哭泣,不善保养,黛玉有苦难言,无人处落泪湿巾。这日宝玉来看黛玉,病得憔悴枯槁,瘦得脱了人形,想起当年倾国倾城容貌,亦是心酸,不断叹息:“妹妹,竟然病成如此模样,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黛玉含着泪:“宝玉,我恐怕时日不多,也想去了得个清净,可又舍不得放下咱们多年的情份。”宝玉轻轻为她掩了泪:“妹妹放心,我必请回京城名医为你医治。”黛玉轻轻摇摇头:“恐怕已经无药可医了。”宝玉亦暗然落泪,紧紧拥着黛玉说:“无论如何,都要尽力一试才好。”
年三十晚上,王夫人摆了家宴,因黛玉病着,依云为陪黛玉也不去。宝玉便携了络梅带了蔚儿前去,上下人等奉承络梅才有正室夫人风范,宝玉听着不安,略坐了一会,吃了几口酒,便推辞着往黛玉房中去。可房中只剩下雪雁,便问黛玉去处,雪雁说奶奶与依云去了大观园,宝玉急的跺脚:"这么冷的天,园里又无灯,若病更重又如何!"宝玉放心不下,急忙点了灯往大观园去找!
月如钩,冷若冰霜,大观园荒废已久,宝玉站在大观楼最高处望,只凹晶馆围栏处有疏疏灯光微弱,宝玉便往这里来,正看到黛玉与湘云各穿了大红猩猩毡斜坐围栏处细语,听到几句便呆了。
黛玉:"云儿,可还记得那年中秋你我在此处联诗。""姐姐,哪里能忘了,那是最无忧的时候。姐姐,今天太冷,刚已去过你住过潇湘馆,又去了二哥哥的怡红院,快回去烤烤火吧,改天我再陪你来!"
"云儿,陪我在这坐会吧,恐怕以后再没机会了!″ 依云哽咽到:"姐姐。"便说不出话来。黛玉靠着紫鹃:"当年妹妹对寒塘渡鹤影,差点难倒了我呢?。″ "还是姐姐的冷月葬花魂更胜一筹!" "酒尽情犹在,更残乐已谖。渐闻语笑寂,空剩雪霜痕",今日良辰美景已逝,空剩雪霜痕!"
依云怕黛玉伤怀,便指着手中的灯说:"姐姐手里这盏琉璃灯精致,我记得这盏灯是二哥哥送的。"
黛玉:"宝玉恐怕已经忘了吧?"
宝玉忍不住道:"妹妹的东西如何忘得,总记在心里的。"
黛玉轻轻点头道:"宝玉,你来了!"又轻轻说:"灯燃尽了,我也该去了!"
宝玉急拉黛玉:"妹妹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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