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荡漾的晚上（4）

青春荡漾的晚上（4）

俗话说，进去容易，出来难。我们从高处跳进臭水沟时虽然神情紧张，脸色煞白，呼吸也是忐忑不安，可姿态还算潇洒自如。现在想把脚拔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烂泥巴像是老太太的嘴，越是用力，越是被嘬得厉害，还湿哒哒的，臭烘烘的，让人恶心。

我裤腿里的那东西，马上要钻到我的大腿根了，除了自己的亲裤子还没有什么物种如此亲近我大腿的肌肤，它如此强势，反倒让我难为情起来。

“操，脱吧。”戴地一直在扭身子，他幻想自己是颗螺丝钉，能把自己拧出去，但没有成功，所以他腰带一解，把裤子脱了，鞋子留在烂泥里，他解脱出来，开心地像个猴子。

我也脱了裤子，溜出身子，那个东西没有跟着我的腿一起上岸，当我们耗费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裤子鞋子摸出来时，那东西早没了踪影。

“那个钻你裤腿里的东西，是凉的还是热的。”戴地和我累得气喘吁吁地躺在水沟边稍作休息时，他问我。

“热乎乎的。”

“热的就没问题了，你方才不过是吓尿了。”戴地避开我的眼睛，仿佛给我留一点尊严，但我分明看见他因为憋笑而疯狂抖动的肩膀。

“好笑吗。”我狠狠地踢了他的屁股一下，他竖起身子，发出母猪般的笑声，抱着衣服狂奔起来。

我也站起身抱着衣服跑，跑起来后，湿了的下半身被风吹得冷飕飕的。

“小白，你想过没，咱俩是不是被那滩烂泥给糟蹋了，但是呢，很显然我比你持久。”午夜的风，明显狂妄了很多，可依旧堵不住戴地那张破嘴。

我还想踢他的屁股，可是根本追不上他。

“你啊，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但是别灰心，我们蛤蟆城有鱼尾河，鱼尾河里小人鱼可都是安分守己的小姑娘，保管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鱼尾河是贯穿我们蛤蟆城的母亲河，因为城中心那段酷似鱼尾而得名，鱼尾河的鱼尾处有一座小岛，岛上有栋富丽堂皇的大楼，楼里有很多能掐出水来的姑娘，被称作小人鱼，有多少正直勇敢的男子汉为拯救小人鱼献出了自己宝贵的青春以及买不到爱情的大把大把的臭钱。

我和戴地跑了没多久就跑到了鱼尾河的河边，河边修了岸堤，一排昏黄色的路灯把光照在河边一排玩水的垂杨柳的身上，波浪拍打着岸堤发出“啪啪”的声响。

我们把裤子鞋子以及自己的腿脚冲洗干净。

戴地指着河中心小岛上的大楼，说：“两年前，我和几个同学一起来这里游泳，那时候来这里游泳的人还有很多，水性好的，能从这里一直游到小岛上去，那天我们就准备游到岛上，看看人鱼长什么样，结果我们没游到岛上就发现了一个人鱼。”

戴地换了一口气，接着说：“我们几个一开始以为是个会仰泳的胖子，靠近了才发现是个泡肿了的死尸，那模样我一辈子忘不了，身体像个泡烂了的包子，眼睛鼻子嘴唇耳朵都被鱼啃光了，没点人的模样。”

“这河水脏起来就是从那天开始的，你想象不到有多少人怵在水里，把一泡泡惊恐的尿液喷洒在这条曾经美丽的河里，也从那天起，隔几天就会浮出一具尸体。”

“我操，那是什么？”戴地突然指着河水里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色物体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