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初夏时分,在江南,温度攀升到了30度,我在苏州城西太湖之滨的邓尉山爬山,行走在香雪海景区的山道上,向山巅的梅花亭进发,气喘吁吁间一阵轻风吹来,带来了阵阵馨香。
这阵阵馨香来自前方道边的木荷花,香雪海已是名声在外,但知道香雪海还有成片的木荷树的人恐怕不太多。木荷可是珍贵树种,可用做庭萌树、观赏树和木雕,是乐器、纺织、家具中的特种用材,这种树在江南比较少见。
木荷树形美观,树姿优雅,枝繁叶茂,四季常绿,花开白色,因花似荷花,故名木荷,又名“何木”,也被人们称作“长在树上的荷花”,属山茶科常绿乔木,有红何木、银何木、竹叶何木等品种,夏天开白花、芳香四溢。
木荷树冠高大,叶子浓密,最大的特点,着火温度高,含水率大,不易燃烧,是营造防火林带的理想树种。这种含水超群的特性,使得一般的森林之火奈何不了它。一条由木荷树组成的林带,就像一堵高大的防火墙,能将熊熊大火阻断隔离。
我不识木荷树,也没听说过木荷花。在香雪海,才让我第一次对木荷花有了直观印象。那山道边雪白的一片,繁花洁白,青翠欲滴的枝头上,洁白繁星藏身其间,荡漾在碧绿的浩海中。
木荷花开如荷,盛开的花朵五片花瓣呈莲花座样,就像是挂在树上的荷花,花瓣洁白如碧玉、白雪。花蕊含蜜,芳香四溢。
与硕大芬芳的荷花玉兰相比,木荷花型小巧精致。落花的五个花瓣内,有一丛长长短短的雄蕊,中间的雌蕊还留在树上。
白色的花朵与浓密的绿叶交相辉映,或点缀深绿间,或缀满枝头,每一朵都精致、俊秀,青山绿水间,繁星般的点点乳白,仿佛这天地之间的颜色,除了高天的蔚蓝,眨眼间,便只剩下了绿和白,也为湖光山色的光福增添了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木荷花是亚热带常绿阔叶林的主要建群种,主要分布在广东、广西、福建等地区,而属于江南地区的苏州光福凭借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生态适应了木荷的生长,因此光福木荷被认为是自然界的一个奇观。
阳光透过朝霞洒在满树的木荷花上,那些含苞待放的花朵,尽情地吸收着阳光。而那些绽放的木荷花在阳光的照耀上,花瓣上沾着的晶莹露珠将阳光折射成一道五颜六色的光。
微风拂过,满树花簇摇曳,清香阵阵,沁人心肺,令人陶醉。惹得蜜蜂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时不时抱紧花蕊,贪婪地吮吸着甘甜的花蜜。
木荷花花色谈不上绚丽,素妆淡雅显得自然。单朵的花儿不起眼,但枝头开满白花,有点像茶树的花。木荷花之美,令人想起古人的诗句“皎若山中雪,皑若云间月”。
木荷,以其坚强不屈的韧性,赢得了属于自己独特的花语:“长久、和睦”。回首春花烂漫时,她不仅在五月能与水中女神争妍夺媚,而且在六月满城尽是栀子香、长空都沐香樟情的烟雨江南,她仍然我行我素的飘洒馨郁,不卑不亢的性格,确实难能可贵。
也许是从未见过木荷花的原因,也许还因为在那个时候这山上虽然满山遍野都是树木竟看不到花开的景象,细看那木荷花的形状确象水中的荷花,只是没生长在水里。不免靠近木荷花,闻一闻那花的味道,竟散溢出沁人心脾的芳香。
我感到疑惑,木荷花沾了“荷花”二字,开出的花朵,也应该是华丽丽的,但似乎并不是这样。刻意驻足看看,木荷花并非如此。
或许它的花,从它那朴实无华的叶上学习了低调恭谦的品格,亦是默默无闻的。没有合欢树夺目的色,也没有桂树引人的香,仅仅是如玉的莹白,花瓣单薄,待无人观赏的静默之时,悄无声息地开了。也许,这就是木荷花的本色,就像邻家的腼腆小妹,羞答答的,总是紧紧地守着本份、守着本真。
有古人爱莲,赞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高洁清雅。于我而言,莲高洁有余,傲骨不足,穷其一生,也只能与池塘里的几尾锦鲤作伴,屈居于此。
有古人爱梅“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清傲孤高。于我而言,梅清傲有余,恭谨不足,于是便在冰雪消融之际,百芳初盛之时,自顾自地退场了,空流一地余香。
这木荷花,它有莲的高洁,有梅的傲骨,不卑不亢,不屈不挠,谦而有骨,孤芳自赏。它在高枝上绽放,对着空无一人的山野尽情展现曼妙身姿,既有三分风尘,又留七分雅韵,雅俗共赏。
在我的心目中,说她是花,她却挺挺拔拔的;说她是树,她却芳香一身、满地馨郁地花枝招展。让我分不清、道不明,只能说她是花树,既是花又是树。
离了山,回了家,不免总是想起木荷花枝头,那一抹干净静默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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