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狐不悠
等待
如果我受困在故事中，只有你可以拯救我。
01 天真，相信
C城的初冬，我和苏桐在天华路散步，道路两旁的银杏树黄到了刚好的程度。
经过一夜的寒风侵袭，这条街刚好在这微寒的清晨赐予我们一地银杏。
天很冷，但没关系，他会在这如诗般的美景中变得喜悦，我自然也是欢喜的。
他看着那一地银杏，眉目间渐渐染上了欣喜，随后眼神却又忧郁了起来。
“小颜，我的诗真的写得很烂吗？”他接住一片银杏叶，捏着叶梗轻轻旋转着。
“怎么会，之前你的一首诗不还被文学社刊登了么，你写的很棒！”我口中哈出的白气瞬间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可我投了那么多首，也就只发表了那一次……”他似乎有些丧失信心，但转瞬又变得坚定了起来，“就这么自怨自艾岂不辜负了眼前这景，我们可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在环卫工人之前来的这里，回去我就继续写诗……”
“对啊，我们可是起了个大早啊。”我将手死死塞在衣袋中，试图变得暖和些。
他似乎丝毫没有受冷空气影响，愉悦地地看着那些缓缓坠落的银杏叶。
他很快乐，所以我也是快乐的，因为心热了，所以也感觉不到冷了。
我那时一直这么相信着……
02 疲惫，决定
毕业三年，若不是手机提醒，我都快忘了我今天要和他一起庆祝我的生日。
午休时，收到了一条祝福短信，是雨霁发的，她一如既往的的记得我的生日。
下班后，我去取了蛋糕，心情不自觉地弥漫起了愉悦，而这时我电量所剩无几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季晨的家人吗……”
蛋糕从我手中滑落，在地上摔成不堪的样子，就像我苟且的生活。
在急救室外，我木然地看着医生的嘴不断张合，恍惚间我似乎回到了高二时那段绝望的日子。
不，我还有他，我慌乱地从包里摸出了手机，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我拨着他的号码。
一次，两次，三次……
最后一次，我听出来了，是挂断。我看着急救室的灯，陷入了绝望，然后我想起了那条祝福短信。
在电量耗尽之前，我拨通了雨霁的电话，她很快就赶到了我身边，扶起了崩溃的我，直到我哥醒过来，我才发现我已经将她的手臂拽青了。
后来我哥脱离了危险，他醒过来后我才回了家，却发现苏桐甚至没有回来过的痕迹。
我自嘲的笑了笑，是啊，这么些年，他总是这样，我甚至都不会因此不安了，因为习惯了。
我深深呼吸了这孤寂的空气，然后收拾了一下，跟公司告了假，去医院照顾我哥。
三天后，我回家时，发现许桐回来了。
“小颜，我跟朋友去C城附近的冷门景点采风了，记录了很多灵感，这次我一定可以写出好诗！”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却依旧清澈。
“我们分手吧。”他错愕地看着我，我平静地与他对视。
回想这么些年，从初遇到他第一次安慰我，似乎都是我的主动和强求，可7年了，我累了。
“我那天不是故意挂你电话的，是因为灵感刚好……”他试图解释。“那正好，以后我都不会打扰你寻找灵感了。”
苏桐，从我第一次强行借了你的肩膀之后，我就一直试图进入你的宇宙，可那里从来没有一个角落属于我，这次我放弃了。
03 故事，执念
那天，微博的热搜是大雪，可C城却没有下雪，后来我知道，那场雪下到了我心里，将那里冻成了一片冰原。
小颜，对不起，我困在了我的故事里，逃不掉了，我爱你，再见，对你，对世界。
这是他留给我的短信，我在主管诧异的眼神中奔回那个曾经属于我和他的小家。
救护车的声音在冷空气中回荡，后来医生说他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自己还不愿醒来，可能等他醒来的时间，是一生。
他父亲也就是归人的老店长来过，付了他住院的一切费用，告诉了我困住苏桐的那个故事。
苏桐母亲是一个浪漫的人，喜欢咖啡和诗歌，而当年的老店长是一个老实且务实的人，不能理解她为何要为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浪费钱。
他们经常因为因为这些事情争吵。
后来在一次她教苏桐读诗时，年幼的他耍赖发了脾气，结果第二天她就离开了那个家，再也没有回来。
老店长认为是自己的不解风情逼走了她，所以不顾一切去学起了咖啡，开了一家归人，只希望她某一天会回来。
苏桐认为是自己没有好好读诗，她才会走，所以他开始努力又真挚地读诗，渴望有一天能够写出万人传诵的诗，让她看到。
而他们父子，都默契地把对方当成陌生人对待。
“我知道他恨我，可他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困在那个心结里，虽然我也没资格说这个……”
其实，我何尝又不是把自己困在了故事里，能拯救我的只有他了。
所以，苏桐，收回你的再见吧，人生还长，而我会等你。
04 等待，携手
“我在这里爱你，而地平线陡然的隐藏你，在这些冰冷的事物中，我仍然爱你。”
每个休息日，我都会来医院为他读一首诗，就像他曾经对我做的一样。
有时，我会故意念一些歪诗，希望他会突然脸红到耳朵根，然后睁开眼睛教训我。
可他没有，那冰冷的机器告诉我，他甚至连心跳都没有一点变化。
苏桐，有时我好像看到你的嘴角有微微的上扬，可是做了个好梦？
苏桐，你知道吗，雨霁和昊天结婚了，还好，我们这群人中，有他俩是幸福的。
苏桐，你睡了五年了，是梦太美不愿醒来，还是生我的气呢？
若是后者，我发誓我之后再也不给你念歪诗给你听了，不要生气了好吗？
“小……颜。”我的诗集掉在了地上。
我抬头，与那双我无比眷恋的眸子对视了，我不敢眨眼，生怕这是错觉。
他缓缓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有些无力却触感真实，我应该高兴，泪水却一滴滴落在被子上。
“别哭……我我……在呢。”
后来他对我说：“我睡着的日子里，一直都听得到你的声音，然后我发现最快乐的我，是那个为你读诗的我，而不是那个因为执念而写诗的我。”
他温柔地与我对视，道：“小颜，你拯救了我，谢谢。”
苏桐，你又何尝不是拯救了我呢，即是如此，我们又何必再浪费时间。
你还是我记忆里那个少年，而我也依旧爱着你，余生，请与我携手，为我读诗，直至白首。
90天无戒训练营第2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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