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的简历一直都是座机号，沈雯雯提醒，“你都没手机，怎么好找工作？要是人家通知面试，也找不到你的。”
万般无奈，在校内的二手板报找到个卖二手手机的，合盖的，米白色微微泛黄的摩托罗拉，100元。又去办了电话卡。折腾来折腾去，不到300元了。
没有学历学位证，没有钱，作为英语系学生，还没有专八证书，又是省立师范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安宁在招聘市场倍受打击。
武汉的招聘市场，僧多肉少，武大，华科，华师，华农，武汉理工，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等等，光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就一排排的，还有一本……安宁去找翻译相关的吧，人家一伸手，“专八证书？”去找文字相关的吧，“对不起，我们只要中文系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正与社会的残酷短兵相接，才知道自己是四不像！
招聘市场人如蚁，求职的人排着弯弯曲曲的长龙。尤其是文秘，助理岗位面前更是水泄不通！
李烨涛本就不善言辞，寒假后就更讷于言。
安宁给他发了短信，因为给他打电话都觉得羞愧……告诉自己的手机号，本来期待着他能给自己打个电话，发个短信，或者写信，或者QQ留言等等，表明他并不在意的态度，或者安慰，或者不强求自己留在淼城，留在武汉也可以，也能一起走下去的态度……然而，没有！
一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一月过去了……没有！安宁从最开始的心惊肉跳，到后来的坐卧不安，到后面认为李烨涛的确介意后的痛苦崩溃，夜不能寐！你果然，是介意的！你果然是介意的！我没有对不起你！你我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为什么我坦诚以待，反而错过！我等你7年，从15岁到22岁！我们认识14年！竟然抵不过这意外之祸！还是一直以来，你就没对我认真过，一听说，索性逃掉……
多愁善感的心备受煎熬，这苦，却无法言说！以前胆敢那么泼辣，是因为还没说，而现在，若不是李烨涛主动来联系，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又怎么能厚脸皮去找他呢？万一他看在多年同学，又相恋几年的情分上，怜悯呢？同情呢？
才不要！8个月没有妈妈，接收到的怜悯都够卖的了！我要你百分百的纯洁的初恋，我要你的心甘情愿！告诉你，不过是不想剥夺你的知情权，不想在以后的婚姻里一地鸡毛，狼狈不堪！若是因为怜悯而结婚，对你，不公平，对我，就公平吗？
当然了，你也有选择的权利，我并没有资格要求你一定要接受，若是你介意，也很正常……
告诉安援朝自己的手机号，没想到安援朝很生气，“你的钱看来还很多啊，工作没找到，先想到买个手机用！早晓得老子不给你那么多钱的！”
“我买的二手的，找工作没得手机，人家通知面试都找不到人。”安宁委屈地辩解，寒心，“我现在都只有两三百元了！”
“反正老子不管你了，你现在毕业了，不要想找老子再要一分钱！”安援朝骂骂咧咧挂了。
安宁一边忍受着因为不干净被哥哥嫌弃的巨大悲痛，一次次在求职市场里屡屡受挫，还有经济上的困窘。别人至少都有学历证毕业证，而自己没有，钱也一天天少下去！武汉竞争这么激烈，而自己去外地的话，没证书没地方住没英语八级，想都不敢想！又回到了逆着周围所有人的劝诫，一定要读高中的孤立无援的境地。这一次，连哥哥的温暖也没有了，跟那些人一样，冷冷地看着自己沉沦。
为了检验学习成果，锻炼学员意志，西安军大举行毕业学员野营拉练。
乍暖还寒，饥饿，冷雨刺骨。负重10公里拉练，凄厉的哨声，半夜紧急集合，夜行军，空袭，奔袭穿越“敌人的染毒区”，就地野营，天当被子地当床……所有的艰苦训练都只伤身，而想起安宁，只是伤心！
安宁一直没再给李烨涛电话。拉练结束，他看到了安宁的短信，既欣慰又难过。
“妹妹，我们毕业拉练结束了。”他有些忐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嗯，人没伤吧？”安宁闷闷的，心狂跳，既希望他提，又怕他提。
“皮外伤，脚底打泡手掌破皮什么的，很多战友都是，习惯了。”李烨涛认真回答。
“哦，辛苦……”安宁想逃避，跟以前就算没话说也舍不得挂电话不同，现在一停顿，只觉尴尬！
“你们开始找工作了没？”李烨涛想了想，现在离毕业只有几个月，大约是该找工作了。
“有点难，省立师范牌子一般，武汉好大学太多了……”安宁客气地回应。
“慢慢来……”除了无济于事的空洞的安慰，李烨涛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毕业分配下来没？”安宁微微叹气，即使我想追随你的脚步，大概也是不可能了。
“7月份。”李烨涛一如既往的冷静，心里一团糟，“你先找工作吧，注意安全。”
寥寥几次通话，本来就没什么话说，而且还总是在分配问题上戛然而止。
安宁被找工作的事搞得一头包，暂时也没有时间卿卿我我。为了去市区更方便，干脆搬到了唐婉月的宿舍。每天早出晚归，穿着自己最职业的服装，背着一包简历，高跟鞋，明知道招聘市场自己处于绝对弱势，机会渺茫，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次次出去。去还有希望，不去，连希望也没了。
这天，又在投出去一些简历，更多的是被拒绝后，想起当初拒绝读武大硕士，留在H市的事……如今哥哥介意，自己又失去深造机会，爱情和事业一头都没抓住！连养活自己的工作都不得，更是心痛欲裂。早知道，就该在西安和盘托出，或者将自己交出去，然后，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
安宁又痛悔大学没能好好学习，以至于现在什么证书都没有，在4月的武汉街头泪流满面！
罢了罢了，就当自己四年疗伤了，若是精神脆弱点的姑娘，遇到自己的事，报警反而惹了一身骚，怕是精神都要崩溃呢！安宁胡乱安慰着自己，好歹大学四年没有压力，哥哥还怜悯自己，暧昧了四年，让自己误认为，这尘世，还有爱，还有舍不得的人，熄了杀气，回到正途……
晚饭说好去沈雯雯的租处吃饭，沈雯雯跟高中男友谈了四年，如今谈婚论嫁，又是找工作，在华农那边的城中村租了小小的单间。
安宁很羡慕两情相悦的初恋修成正果，看着小小的十来平米的房间，一张一米五的床，小小的衣柜挂着两人的衣服，想起西安那晚，不禁有些脸红。
西红柿蛋汤，青菜，辣椒炒肉，安宁找工作以来饥一顿饱一餐，为了省钱，往往是早晨啃了馒头，等晚上回来在唐婉月的食堂随便吃点。若是着急赶公交车，有时候早饭不吃也是常事！
安宁慢慢喝汤，一边跟沈雯雯聊找工作的事。
“今天去汉口那的写字楼面试了，”安宁一边说一边叹气，“填了面试表，发现身边的基本都是武大华科什么的，差一点是华农什么，我算是学历最差的了。怕是没戏。”
“慢慢来，”沈雯雯一边给安宁添汤一边说，“那时候早知道就该去读武大硕士的，多好的机会……”
安宁的脸色顿时煞白，如果沈雯雯知道李烨涛介意，现在两个人面临分手，怕是要暴跳如雷，骂他一顿了吧。
沈雯雯的老公高高的个子，对安宁也比较熟了，嗔怪沈雯雯，“安宁把感情看得重撒，你多吃点，少说话。”
安宁低头喝汤，也是饿了，吃了一小碗饭，看看手表都快8点半了，手机也快没电了，赶紧说，“我要回去了，再不回去，唐婉月该担心了。”
沈雯雯将安宁送到公交站，这边比较荒凉，公交站旁边一大块空地已经围起来了，看广告大概是要建什么大型商超。路灯不怎么尽职尽责，瞪着微醺的眼。偌大一个武汉，难道没有我安宁的安身立命之地么？对未来，既怅惘又惴惴。
上了车，一颠簸，安宁一天没吃饭，刚才才喝了点热汤的胃开始闹腾。待走了三五站，已经脸色惨白，胃里翻江倒海。从来没有胃痛过，毫无经验，看着一车漠然的人，又害怕自己晕过去，遭遇不测。勉强在沙丁鱼罐头般的车厢里蹲下来，旁边的人警惕地看了安宁，又冷漠地看着窗外。
安宁死死顶着胃，有点想吐，死死忍着，脸色憋得苍白。没有依靠，随着公交停停走走，在大家的腿间摇来撞去，有人怜悯，有人嫌弃，有人抱怨，安宁已经没有力气道歉了，只希望自己不要吐……耳朵竖着听着站名播报，这一刻，孤立无援的悲哀如潮水。
公交车播报声音不大，有时候人声嘈杂也听不清，待听到“南桥头”站，加上安宁已经疼得有点晕乎，误以为是“茶山刘”站。忍着胃痛，失魂落魄下车，一车人奇怪地看着安宁，来不及回头，车门已“哐当”一声合上。
安宁一抬头就大吃一惊，因为这里是华农校园，黑黝黝的树林静默，放眼望去看不到人烟，南湖上的大桥也没人来往。路灯昏黄，南湖里死鱼的腐臭味熏人，安宁慌了神。硬撑着站起来想拦车，这里大约不让停车，所有的车都呼啸而过，而公交已经收班。
拿出救星般的手机，电量已经开始报警。而且不知道打给谁！
李烨涛太远，陈振宇还没回国，唐婉月不知道自己的具体方位，生怕还没说清楚就没电了！宋哲还在偏僻的校园……唯有打给沈雯雯了！起码她知道自己坐的什么车，可以寻着路线来！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安宁听着那一声“嘟嘟”音，在“吱吱”的警报里心急如焚！
“喂，安宁呀，你到了吗？这么快？”沈雯雯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性子。
安宁赶紧打断，“雯雯，不要说话，我迷路了，好像是南桥头下车了！手机没电，这里有座桥，快来接我，胃疼……”还没说完，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希望雯雯信号足够好，能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安宁左顾右盼，又怕有人过来，又怕没人过来。南湖到了夜晚格外静谧，即使想自己走回去，可是东南西北都搞不清楚！手机连开机都开不了了，安宁只得丧气地丢进包里。
人家沈雯雯她们谈恋爱就是卿卿我我，朝夕相守，自己谈恋爱就老是像是倒追倒贴，李烨涛的态度还总是那么暧昧！想起他，又想起他说的话。
“就算你在我军营大门口找到工作，依然是两地分居，因为你出任何事我都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如果你回淼城，父母兄弟姊妹老师同学朋友都在，好歹有人照应，我也能安心服役……”
“如果我分配到了高山雪原西藏青海，你又不能随军，你怎么办？”
“妹妹，你还年轻，以后的路多艰难，我知道但你不知道……”
……
忽然醍醐灌顶，顿悟。瞬间泪如泉涌，哥哥，我懂了！我全都懂了，你的无奈，你的隐忍，你的责任，你的呵护，你的成全，你的沉默，你的心疼……是的，我全懂了！之前总觉得看不到你的真心，总觉得你不爱，总觉得你吞吞吐吐找各种借口和托辞，而现在，我全都懂了！
安宁含泪振作起来，摸出早晨买的小水果刀，打开刀柄揣在怀里，聊以壮胆。靠着桥头的狮子蜷成一团，泪流满面，擦也擦不干净。
哥哥，我听你的话！不再期待海市蜃楼般的爱情，我，乖乖地，找一个好男孩结婚生子……
哥哥，你是国家的人，我争不起，谢谢你14年亦兄亦友陪伴，我走后，你要好好的……
哥哥，我不等你了，你也别担心我，安心服役，以后出任务照顾好自己就好……
哥哥，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请记得我曾全心全意爱过你，再见面的时候，我多想看到你那依旧灿烂的笑容……
谢谢你四年来，像我的阳光，照亮我本来已经堕入地狱的心！谢谢你从7岁开始的陪伴，谢谢你15岁那年的书信，谢谢你为我考到西安，谢谢你的笑容……这一切的一切，让我能勇敢面对这尘世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谢谢你……
……
精神高度紧张，又哭的稀里哗啦，不知等了多久，疼得恍恍惚惚的。在沈雯雯的男友骑着自行车赶过来的时候，安宁吓得直往后退。
“安宁，是我，快上车吧，要去买点药不？”沈雯雯的男友问。
安宁不动声色收起小刀，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按捺着难受说，“不用买药了，是最近没规律造成的，睡一晚就好了，实在是麻烦你们了，这么晚了还害得你们担心。”
“没事，都是朋友撒。”他爽朗笑道。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安宁稍稍安了心。晚风微凉，死鱼的腐臭味儿也不那么恐怖了。如果哥哥报考了武大或者华中科技大，会怎样？如果陈振宇现在在武汉，会怎样？又心痛，又无助，泪又狂奔。
到了唐婉月寝室，她大呼小叫，“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电话还关机，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安宁不说话，去洗手间用冷水洗脸。可眼睛还是肿的，没办法掩饰。
“你，哭了？”她瞅着安宁的脸色问，“你快给你的兵哥哥回个电话吧，他要急疯了。”
说话间，电话又响了。唐婉月叫，“安宁，你的兵哥哥。”
安宁的心已经开始冷静，对，冷，静。
“妹妹，你电话怎么关机了？”李烨涛很担心，“你没事吧？”
“李烨涛，”安宁心痛如绞，冷冷道，“你管不着，我说过大学毕业我就再也不是你的妹妹。”
“……你，怎么了？”李烨涛被噎得猝不及防，变得小心翼翼。
“我就算有事，你又能怎样？”安宁定了心，便口不择言，如果不痛，怎么会舍得放手，你优柔寡断，那就我来吧！
“……”
“放了吧……我们，没有未来，成全对方也是好的……我爱你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可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单相思！”安宁忍不住哭音。
“妹妹……”李烨涛想说什么又顿住。
“从现在开始，我，安宁，不会再给你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写一封信，留一次言，见一次面……”安宁深吸一口气，泪水潺潺，狠心道，“你也不必要再给我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写一封信，留一次言，见一次面！你的一切，我都不再关心，我的一切，你都再也无从知晓，也不必担心！”
“妹妹……”李烨涛抓狂又毫无办法，“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像个疯子对吗？一直在你面前强颜欢笑，无论如何都要委曲求全留在你身边的，你一皱眉她就要寝食难安的安宁不见了对吗？
“我没事，我很好，你用不着担心！”安宁胃痛难忍，“就这样吧，多年同学，伤人话就不说了，留一点念想吧。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伏在唐婉月的被子上，强压抑着哭声，泪流成河。
李烨涛一次次打电话来，唐婉月叫，安宁不接。不痛，怎么会放手，一点点的不舍，又要纠缠许久！即便追随，我一个人遇到今天的境况，又去找谁？要是万一……报警你都无从报起！要是遇到4年前的情况，你除了心痛，还能如何？我已经退得不能再退，放弃得不能再放弃，卑微得不能再卑微……可是我还是看不到能与你长相厮守的希望！去他妈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安宁咬牙过来，挂掉李烨涛的电话，拔掉电话线，抽掉自己的电话卡，上了唐婉月的电脑，拉黑他的QQ号。一口气做完这一切，才发现自己已经悲哀到坐着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难受得发抖。
次日，安宁打开手机，窃希望李烨涛发个短信过来，自己就会跟他讲昨天的遭遇。开机的时候，既心酸又紧张，如鹿跃。可是，没有，除了催费的10086短信，没有。安宁怔在原地，抽出电话卡，握在手里，紧紧地捏一捏，终于扬在垃圾堆上。
室友有的回老家做英语老师，有的在武汉集团里面做翻译，有的做外贸……薪资大多在1000元不包吃住的水平。哪怕是找到销售的岗位，都欣喜若狂，因为总算有去处了！
班里的男生不屑于在武汉低声下气，早早地结伴闯深圳去了。其他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意气风发去上海的，北上的，班里上课的人越来越少。大四的课程，本来也少，老师也默许请假找工作。
招聘会要门票，又没效果，安宁又买了几份招聘报纸看。文员助理什么的虽然是最想去的，然而却是竞争最多的。何况就算应聘上，押三付一的房租也是负担不起的，何况一入职就要登记毕业证呢！安宁走投无路，眼看着弹尽粮绝，只好想去再做段时间服务员，一是不要学历，二是包吃包住，三是自己的专业和想要找的工作，实在牛头不对马嘴。在生存面前，其他的都很渺小。
哥哥不用找工作，这一点，倒是安宁比较欣慰的。不再想着追随他，心里就轻松多了。
这天，安宁看到一家新开的酒店管理公司招聘，前台，文员什么都要，薪资写的是待遇从优。安宁坐在树荫里，啃着早晨带的馒头，有些无可奈何，再不上班，真的要挨饿了。要是让安援朝知道，又该冷嘲热讽了。
定了心，换了两次公交车，又问了几次人，来到一座3层小楼门前。说实话，有点失望，看惯了电视里坐在几十层楼的格子间里，端着咖啡俯瞰整座城市的白领生活，安宁很羡慕她们的优雅和干净利落。而现在，咳。
面试在3楼，是一个高大稳重的男人，自我介绍姓赵，“叫我赵经理就行。”
“赵经理好，”安宁气定神闲地坐在他对面，“我是来面试酒店文员的，暑假期间，我一直在端盘子，从玫瑰酒店下的度假山庄到路边的小餐馆，我都有经验。”
“好……”赵经理一边快速浏览着安宁的简历一边问，“英语系？”
“是……”安宁一惊，不知是祸是福。
“很好，还是本科，”赵经理严肃的脸有了些笑容，“我们很需要英语专业的学生，因为不排除会有国际客人。”
“啊！那太好了！”安宁激动起来。
“嗯，你说你去过玫瑰酒店下的度假山庄，麻烦你帮我描述下你的工作内容吧。”赵经理双手相握，微笑问。
安宁迅速理顺了下思路，“那边在武汉和H市交界的地方。主要承接大型宴会，培训等团队客人，我在那边是负责烧烤部……”因为实际操作过，安宁侃侃而谈。
“嗯，那你印象最深的事情是什么呢？”赵经理饶有兴趣。
“‘慢藏诲盗’，”安宁想了想，“自己的东西不放好，就是诱人盗窃。当时我将自己的物品放在自己的枕头下，被室友翻了，结果经理还说是我自己没放好。”见赵经理听得认真，安宁知道有戏了，“当时觉得挺冤，不过后来想想，社会上三教九流的人都有，酒店的客人也是什么素质的都有，自我保护还是最必要的。你不能指望别人提高素质来适应你哈。”
“对，”赵经理面露微笑，“复试是一周以后，还在这里，你有空过来吗？”
复试！安宁的心狂跳，“有，不过，我能否冒昧问下薪资呢？”
“是这样的，我们是统一培训一周礼仪，统一分派。优秀的人会分配到不同部门做助理，文员什么。还有人会分到前厅部，餐饮部等，看你表现了。”赵经理详细回答。
没有什么困难，安宁又顺利通过了复试。月薪600元包吃住。接下来就是为期一周的军训和为期一周的电脑培训了。
听说安宁放弃读武大硕士的机会，现在去做服务员，室友都直呼太可惜。听说安宁分手，愈加为安宁打抱不平，嚷嚷着要杀到西安找李烨涛算账。
“安宁，你如果知道放弃武大硕士也保不住爱情了，当初会不会去读武大？”小洛问。
“有可能吧，也不一定，因为H市不是我愿意一辈子呆的地方。”安宁斟酌着回答，“留在武汉也是权宜之计，学位证学历证没有，就像一把锁，锁着我向往北上广深的心呢。”
“那你的军哥哥，到时候分配了，你还会跟过去吗？”沈雯雯问。
“如果他回来找我，我肯定会。但是如果还要我去给他低头，是肯定不会。”安宁苦笑。大学毕业我再等你一年，这一年，你若是回来，我放下一切跟你走，不问前途，不问归途。若是你一年之内依旧不回来，我也就安心去做别人的妻。如此，甚是公平！
宋哲约安宁下来。
“找到工作了么？”宋哲劈头就问。
“找到是找到了。”想起银行卡里只有100多了，安宁每天都像火上烤。
“我在深圳找到工作了，”宋哲皱皱眉，“你在哪里呢？”
“我就在武汉。”安宁无奈笑，“学费没交，学历学位证都被扣了，跑不掉。”
“哦，我寒假结束就开始上班了，你什么时候去？”宋哲有些恋恋不舍。
“已经培训了。”安宁很疲惫，黑夜白天连轴转，声音沙哑，“请假多了不好意思，白天全天培训，晚上通宵做论文。”
“在哪里通宵？”宋哲警觉地问，“你不要命啊，我陪你去，格式调整什么我帮你搞定。”
白天培训，培训完了安宁就倒几次车赶回学校，吃了晚饭，宋哲就陪她在美食一条街找网吧做论文。他早就做好了论文，完全是陪着安宁罢了，连上网费也是AA的。
安宁找资料，组织语言，他就在旁边看电影，打游戏，或者眯一会儿。安宁累了眯一会儿，他就帮着整理格式。一连一周，毫无怨言。安宁的心，有点暖。累的时候，看着他专心游戏的样子，或者靠在椅背上打盹的样子，安宁都有点愧疚，他本来，可以在寝室舒舒服服睡大觉啊！
“谁叫我们是兄弟呢？”宋哲笑嘻嘻的，安宁也笑了。
“你现在缺钱不？”宋哲又问。
要是别的男生问，安宁肯定骂他一顿，宋哲么，这么多年的兄弟，何况自己的确弹尽粮绝，“……嗯。”
宋哲掏出200给安宁，道，“身上只带了这么多，够不够，不够我去取。”
“你一个月多少钱？”安宁有些好奇，“够了够了。我发第一个月工资还你。”
“好的，到时候我给你账号。”宋哲爽快道，“我么，一个月1400元包吃住。”
安宁的培训赶得急，将半拉子论文丢给宋哲，就匆匆忙忙回去了。宋哲先是去求英语专八的同学翻译成英语，请人家吃了大餐以示报答，又花了两个通宵调整格式，才打印几份送到英语系。
余班看着宋哲笑，“你是安宁男朋友吧，不然怎么会这么费心？”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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