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苦夏谁能忘,忆昔辛酸总挂肠。/ 老汉宽衣吹屋顶,闲婆摇扇坐阴凉。/ 一瓢井水瞬间饮,几块西瓜大口尝。/ 洗罢荷池多惬意,归来酣梦到天光。这是朱洪光先生的一首《忆儿时苦夏纳凉》,天气热了,既不摇蒲扇,也不开电扇,把空调直接打开,凉飕飕风一吹到身上,倍感凉快爽快。在享受中,它猛然想起了往日多种纳凉的方式。
酷夏的夜晚,宽衣、解带,作为男生那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去屋顶纳凉,在老家生活时,还没经历过。但1985年9月到杭州大学读书后,17幢505室的八位同学曾相约一齐爬上屋顶抢占位置,还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尤其是下半夜,谁要是透凉,不盖薄被,易得感冒。上了年纪的女人坐在树荫下、弄堂里的石头上一边摇着麦秆扇一边聊天,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有意思的是,老汉摇扇子的景象还真的不多。他们歇凉的通行做法是在左肩和右胯之间耷拉着一块汤布。等脑门沁出豆大的汗滴,积累成小溪水,流过脸颊,进入脖颈,手拎起汤布“涮涮”两下一擦,就算对老天暑热的回应。口渴了,拿起水瓢,伸进水缸里一舀,不到半分钟,半瓢水落下了肚。其实,在农村,家家都备有一只黑色的陶制土茶壶,里面盛装着凉白开。但参加午间劳动,返家吃点心的农人还是习惯把瓢舀水,来一次牛饮。独独吞食西瓜,令我十分羡慕,说到底,还是没有朱先生的口福。一是生产小队种植的西瓜田面积本就不大,二是以供应城乡市场为主,能直接分到农户的机会还是很少。至于在塘溪里洗澡,那真的是让他说中了:惬意因洗去身上泥迹、盐分和少许油腻物而获得,也因过度劳累躺倒就睡而获得。不过,洗澡凉爽只管一时,睡觉总归还得辅助一些致凉物才行,长条凳、床板、篾席、竹椅等等,拿到天空下、明堂里将就地睡着。
在我不多的记忆中似乎只有酷热难耐,蚊虫叮咬,期盼暑去秋来,顷刻冻死它们,以获得一段长时间的安宁。有意思的是,沥沙存金,时间久了能忘掉那些不痛快的事。那些在酷夏季节留给我的苦夏经历,在今日每天几乎二十三个小时的空调房里,再从遥远的地方一一擒拿过来时,已变成童年的趣事了。
乡思带着童时的印痕,恐怕不是我朱先生一个人专有吧,只要去网上搜罗乡土诗文,并一一复印出来,恐怕能把一个个箩筐装满。
葱饼看来,童年的生活是真正的美好人生。它深埋在大脑里,却总以欢快的形式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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