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老先还乡
若是世间真有桃花源,那便是灰瓦白墙、柳绿春红的江南却也不能够。
用水色晕染出绮丽,在一阵阵波纹中挠出心中的瘙痒。江南,在诗人的梦里,在地图的角落,蛊惑人心。
就算这样勾人却还不足美,最美的,要数沈老笔下的湘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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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风景
那黑暗河面上升起的缥缈的橹歌,和那如同浮在空气里的水中游鱼,住在桃红杏白当中的人家,与那壮硕的小伙、天真的姑娘。
赶尸、蛊术,以及其他骇人听闻的故事,都不能阻止人们对湘西这块神秘土地的热情,加之沈老妙笔辞章,把湘西的青山绿水剥离开世俗尘埃之外,生出一派天真自然和蔼的模样,铸成一场恬静悠远的梦境,惹人相思也惹人酣睡不醒。
有多少人得意,试图去解开湘西的秘密,就多少人失意,踏上湘西的旅途去寻找一场梦境。黄于纲与湘西的结缘缘于后者,这场失恋之后的湘西之行,彻底改写了他的人生。
那不是沈老笔下水光与星光交织的边城,那是不为人知的一个闭塞的的小寨,地处湘西凤凰县西北部大山之巅,唤作凉灯。边缘与孤僻让凉灯远离了城市的现代化,在与世隔绝的土地中贫瘠。但也正是这份贫瘠,在熙熙攘攘的浊世之中,保留下人类文明最原始的摇曳灯火。就像大山里面的一盏孤灯,在风中颤颤巍巍,亮着人们灵魂深处的慰藉。
对于这样人类文明的本真,有人只是匆匆一瞥便离去,毕竟太过于原始,而我们被城市骄纵惯了的身体早已不适应这样的本真。
眼见这样的偏僻与原始就要永远封存,与世隔绝,终于遇见了黄于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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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于纲个人肖像
不同于那些误入此境的游客,匆匆一瞥、走马观花,黄于纲生长的地方离凉灯并不远,因缘际会下他来到凉灯,从此便把自己沉浸入了凉灯的土地里去,让这里的土地滋养出自己的艺术生命。
黄于纲说北京的大、灰、红不适合他的生长,他渴望同凡高、米勒、吴冠中等等伟大的艺术家一样寻找找到自己的“土壤”,再在土壤中生长出大树。
而凉灯便是黄于纲的土壤,2003年他第一次来到凉灯,毕业后又重返凉灯,那里的土地适合生长辣椒,他相信自己在莲羹也会生长出火焰般的“辣椒”。
凉灯与黄于纲的经历发生了叠合,情感有了交集。
没有居高临下的姿态,黄于纲把自己沉到土地里去,他与当地村民共同生活,休戚与共。他对凉灯的观察不是浮于表面,而是将根扎进泥土,真实地去经历去感受,成为凉灯的一部分。
他住在村落之中,每天听着鸡鸣犬吠,看着日升月落下村民耕作。锅碗瓢盆在苗家日积月累的烟熏下变得几乎只剩下黑色,而这里耕作的人群的皮肤也沾染上化不开的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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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工》作者:黄于纲
苗寨凉灯没有那些诗歌、小说里所描绘的乡间的色彩斑驳与生机盎然。凉灯的呼吸,因着贫瘠带着沉重的喘息声,步履蹒跚,而黄于纲的对凉灯的调色板上也几乎没有鲜艳的颜色,他笔下的凉灯是“黑色调”的。
但黄于纲的“黑色调”并不是在替凉灯“诉苦”,他反感城市对村落居高临下的悲悯。在他看来作品中的这些人过着自己不悲不喜的平凡生活。不管观众如何悲悯,他们依然会在这块土地上早起晚归,忙碌不停。
吱呀作响的旧屋还保留着苗寨的原始风貌,屋中的苗家人却在闭塞与贫瘠中皱纹纵横。
即使是堂屋却没有半分明亮的样子,有的只是透不过光的沉重,和苗家烟熏火燎后剩下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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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系列》作者:黄于纲
凉灯里的苗家人就生活在这样的老屋中,外表看上去还是苗寨的古色古香,内里却生出一种被时间遗弃的破败之感。
就像大山里的孤灯,遥望城市烟火,却始终不曾被城市的绚烂照亮发出光彩。
就这样一辈辈的凉灯人,挣扎在贫困与生死,祖祖辈辈繁衍于此,却没有半分苛责,令人看了心下生出不忍来。
比起从作品中读到了“苦”,黄于纲更希望观众能从中读到一股生命的“力量”,它如此顽强,生生不息。
凉灯的土地富饶又贫瘠,那些厨房里熏得黢黑的物什中记录着苗寨的岁月,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相似又不同。就像蜿蜒湘江,奔流不息,看似一成不变,却滋养、孕育出无数生命。
虽然贫穷,但却保有最传统的文化,处于物质的边缘,却占据着精神的高地。
在这里,可以触摸到质朴的温暖,孤独又踏实,人生一世又长又短,何不留在这耕作春秋呢?
黄于纲在凉灯住过欣欣向荣的春天,经历夏天,再来到收获的秋天。
他从乡间最平凡的事物体悟出生命的朴实与纯粹,在平凡的叙述中陈述着村落的平凡与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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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虹。草垛》作者:黄于纲
没有机械的轰鸣声,只有一双双夹杂着泥土沟壑的双手将丰收一簇簇摞成草垛。秋虹是秋日村落的颜色,草垛是丰收摞成的喜悦。整个秋日的村落在夕阳的余晖下温暖,院坝与道路摞满喜悦的颜色。
黄于纲把这些乡原间的平凡带去城市,让草木散发出的原野香气消磨城市的躁动,让属于村落的太阳晒出的温暖现代化的冰冷。
他看见这里边缘下的纯真,也洞见这里的原始,他将自己从城市文明“下放”,然后在这里追寻起属于他的艺术语言。
熟悉这里的土地,这里的乡民,这里辣椒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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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辣子和洪茂》作者:黄于纲
没有法式大餐的精致,餐刀切割的优雅,黄于纲吃的是土地里种出的粮食,和菜园里刚刚收割的蔬菜,他与其他艺术家没什么不同,却又哪里都不相同。
偏僻、闭塞的凉灯是原生态的,这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别有一番气质,吸引着黄于纲,勾起他心中的乡愁。凉灯之于他,最开始是一种寻根的精神寄托,到后来变成了他艺术语言滋养的土壤。
他用自己的画笔与语言,讲述凉灯苗寨的故事,把这些边缘人群身上的气质传递给更多的城市人。
农耕文明遭遇工业文明的撞击,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如同黄于纲的许多人,都只是这个时代中平等的善良的记录者而已。
黄于纲扎根在这个村落中,用画笔、用雕塑、用装置记录着一切,那些带着城市气质的作品在这座孤零零的村落中显得不合时宜,但正是这种不合时宜记录着这个山寨所遭遇的这个时代的不可定论的事事非非。
黄于纲把展览地点从展馆搬到了凉灯的村落中,将展期定为了永远。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改变凉灯这座村落,但凉灯已经改变了他的人生。凉灯使得他超越了把乡土作为猎奇对象的风情画,也超越了简单的社会化表述与现实主义创作原则。
黄于纲钟情于凉灯,不止是为迷失的当代人寻根,实现精神还乡,更多的是有对边缘人群的炽热情感。
凉灯,虽然偏僻闭塞,贫穷落后,却是一个真实的生活现场,充满着生命本真的形态。这些为黄于纲的创作提供的能量,只有观众回归于村落本身才能切身体会。
当架上绘画全部回归到原先的土地上去照应曾经和未来的对象,对时间生命残忍飞逝的感怀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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