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鹿

                                绿鹿                                                                                  文／遗烂灿     

      那头鹿眼中所看到的，是嫩草香中人性的气息。

一、死者

“东西都拿完呢？”

“哼，他一丝不挂。”

“那就扔进湖里。”

噗通！一具尸体被扔进湖中。

渐渐被掳走的生命消逝于时间的风里……

二、我

似是生命之初，万物的开始。

我睁开眼，仿佛是良久。贪婪的呼吸着混有泥土的空气脚部传来松软的舒适感——我踩在泥土上，迷茫地走向四周。一片绿叶抚摸着我的鼻子，我认真地嗅了嗅……一股欲望蔓延在脑中，我熟悉地张开嘴，用力咬向那片绿叶，咀嚼！ 绿叶味道这么好，香甜，多汁，碧嫩。

周围还有很多这种绿叶。我身处森林中，周围迷雾散去，阳光落在身上，像某人的拥抱。中央有一片湖泊，我快步跑去，伸长脖颈 ，舔了一口湖水。

清香！

湖中倒映的那个生物，一身绿发，两支如树枝的角，四足。我意识到我是一只绿鹿。眼前的湖泊变红，一股血腥味冲进鼻腔。

一个人在湖中央缓缓浮起。

三、猎人

呼！

“还钱！否则烧了你的木屋。”

身后的一群人穷追不舍，衣衫褴褛的男子边跑边恶狠狠地说道：“再追我就开枪！”身后的人不为所动。

呼呼呼！心跳加快，汗液疯狂的代谢而出，体力也将殆尽。男子不死心地跑，因为他知道，这条小路通向森林…… “他进了森林。”

“还追吗？”

“追！抓到这畜生，揍死他，他娘的敢骗老子钱，偷我的食物。”

“我也被他骗过。”

“还是别追，这森林里居传有野兽。”众人议论纷纷，男子早已跑入森林深处。

如果现在问男子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他一定会说：“丢了恶心的道德，世俗的枷锁。”

再也跑不动了，男子看见一片湖泊，一只鹿在喝水。

男子愣愣地看着鹿，眼神逐渐变得贪婪，要是有这鹿角，不就能还钱了么？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握住猎枪，食指扣住了死亡扳机。

四、我（续）

      我看着湖中央的人，看不清脸，却感受到朦胧的危机。好像是什么东西贯穿了颈部，耳中传来血液的流动声。

      我缓缓倒下，浸入流出的红色液体。那个男人，不，那个疯子，掏出砍刀，野蛮地看向鹿角。

    “哈哈哈哈，钱钱钱！！！”我感受不到躯体的痛苦，只为那个男人悲哀。咔！角终被割断。像是完成了祭礼，男人喘着粗气，发红的眼睛看向湖中的人。

    阳光下，人身上反射出一道金光。“金项链”男人疯狂地走进湖中，我无奈的看着，湖水将他淹没。

    一切归与寂静，我安静地呼吸，惊恐地回想起男人的脸是模糊的。

五、诗人

“春带走了绿意，夏带走了炎热，那秋会带走什么？”

已是秋天，可我还未死去，原来死亡这么美好，寂静而安详，听得到虫鸣鸟叫，看得到星月太阳。

“你说秋会带走什么？鹿？”

向我走来的是白衣诗人，为什么他是诗人，因为我被他手中拿着的诗集吸引到了——一本无诗名的诗集。

“秋会带走你啊！”诗人温柔的说，便拿出白皙的手在一旁挖了个坑，他将我放进去，在我身上洒上泥土，铺上泥土。他身上有股好闻的芳草味……

直至与湖水味混在一起泥土中的我无奈喊道，别入湖中啊！

“我代替主怜悯世人！”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再次意识到他的脸也是模糊的。

五、生者

似是很久，埋在土中的我早已死掉，可灵魂不愿散去直至有人除去我腐烂身体上的泥土。

唤醒我的人，这次看得很清楚，头戴鹿角，白衣长发，左手拿着猎枪，右手拿着诗集——上面写着《绿鹿》

“你杀死了我，我杀死了你”他朝我说道，以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严，还有我那惯用的脸。

我的脸在他脸上。

尾声、绿鹿

似是生命之初，万物的开始。

我睁开眼，仿佛是良久。

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发现。

我还是那头绿鹿，吃着绿叶的鹿，被猎人射击的鹿，  被诗人埋葬的鹿。                                                                    （全文完）

绿鹿

（图片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