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绊人心

作者: 小金桔 | 来源:发表于2016-03-27 10:20 被阅读136次

    平遥古城再相逢

    以梦从没有想过五年后的再见面,自己还是这样一幅廉价的面貌,而林溪依然是那样的精致美好。

    以梦带着30人的旅游团从洛阳来到平遥古城,刚到第一站平遥古城墙时就遇到了林溪。那个时候真是狼狈啊,以梦正在大声的吼“洛阳的朋友,都来这里集合”。古城墙上寒风凛冽,伴随着声音被分割的断断续续,唾沫星也随之不小心喷出来。更夸张的是,手里的导游旗也被风吹走了,以梦正在弯腰追着旗子跑,便听到了背后久违的声音“以梦?”。

    以梦用脚踩着导游旗,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答应,现在这幅熊样子怎么能见他呢?

    不容置疑,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以梦用手捂着脸,从指缝里先看到了他的NB鞋,然后是大长腿,还有带笑的眼睛。林溪伸出手拉以梦起来,以梦大脑里飞速运转,考虑第一句说什么更合适,是“啊,林溪啊,好久不见那”还是“林溪,同学,你也在平遥啊”,还是问他是和女朋友来度蜜月的吗?

    以梦站起来,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才鼓起勇气和林溪对视,生疏的说:“那什么,旅游团的人还等着我呢,我先去带团了。”

    “好啊,我等着你。”林溪把导游旗捡起来给以梦说。以梦差点儿流出泪来,真希望他和自己一样,等待这次重逢,从高中等到现在。

    以梦回到旅游团,重新讲了平遥城墙的历史和游览注意事项,规定了集合时间,便让游客们自由行动了。游客们一定很奇怪,导游的话风怎么从彪悍转为了温婉?

    以梦收起导游旗,摘下腰麦,统一放到背包里,向林溪看去。他正在拍落日以及落日下的古城,冲她招招手,指指手里的镜头,示意她先别过来。以梦站定,看着林溪,发现他已冲自己按下了快门。风吹过来,以梦跟着风笑了。林溪拿着单反过来,指着照片说,“以梦,你还是像高中那样!”以梦在心里黯然神伤,可惜你已经不再是高中的一个人了。

    林溪一点儿也没生疏,对着以梦开启了疯狂拍照模式,美其名曰,不可浪费这么美的落日。以梦对着镜头,仿佛也忘记了近期刚从广告公司辞职,兼职做导游的艰辛。这1个小时,没有寒暄,没有客套,没有从长计议,只有快门声和风声,但是并不觉得尴尬,因为自他们认识,他们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到了规定的集合时间,以梦对林溪说“林溪,我得安排旅游团住宿吃晚饭了,恐怕不能陪你了。”

    “你们晚上住哪儿,我也去,明天我也要跟着你们一块儿逛。”林溪问。

    夜晚,他们并排走在熙熙攘攘的古城街上,灯火通明,每个小店都挤满了男男女女的游客。他们停在一家卖手鼓的店门口,老板是个青年男子,合着唱片里的节奏打着节拍,是古镇里能经常听到的那首《一瞬间》。“就在这一瞬间,才发现你就在我身边,就在这一瞬间,才发现失去了你的容颜。什么都能忘记,只是你的脸,什么都能改变,请再让我看你一眼。”林溪拉着以梦走进去,挑了2张唱片,选了手鼓,按着以梦的肩让她坐上跟着老板学,想不到以梦天赋意外的高,很快就找到了鼓点,跟上了节拍,沉醉在鼓点中。林溪呢,对着认真的以梦按下了快门,这神情像极了当年阳光午后,她在认真的写着日记。

    以梦的心绪也受到了感染,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手里挥着唱片,居然蹦跳着告诉林溪“想不到我还蛮有音乐天赋的呢”。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以梦看到了林溪手上的戒指,是之前在他微博上看到的那对情侣戒指。

    灰色青春的一道光

    以梦高中时候,不爱说话,身上总是带着怯怯的卑微气质。原因是因为她几乎被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认识,当然不是因为拥有女神级的颜值和家庭背景,而是因为遍布全市的广告,治疗鼻炎的广告。广告中,以梦带着眼镜,穿着地摊上25元买来的粉色小兔毛衣,演绎一个因为鼻炎成绩直线下降的学渣,直到有幸遇到**医院,才得以根治鼻炎,秒变学霸的故事。因为是小成本制作的广告,画面超级写实,没有任何美化。医院为了效果,甚至让以梦以本地方言说了一段台词:“鼻炎、鼻窦炎,头晕恶心影响学习,成绩下降,看鼻炎就找**医院。”

    广告经常在本地电视台、主干道LED大屏循环播出,要命的是,高中对面就有一块大屏,循环播放。每当以梦看到有学生在远处指点自己,都会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所以以梦再没有穿过那件毛衣,也没有坦然的行走在校园里,甚至从来没有抬头看过那块大屏。

    以梦最喜欢的地方是学校操场旁边的人工湖,下午自由活动时,总会坐在假山后读英语。突然一阵风吹过来,人工湖里的荷花语笑嫣然,以梦不由得仰起脸感受风的温柔,突然听到了快门声。原来是邻班的林溪,虽然之前没说过话,但是以梦知道他经常负责年级活动的拍照。

    以梦有点儿恼,问,“你,为什么要偷拍呢?”

    “啊,你是不是那个鼻炎女生?“林溪开心的笑着,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以梦更恼了,脸涨的通红,“是啊,怎么了,鼻炎女生就该被偷拍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偷拍是因为刚刚你真的好美啊,不信你看。”林溪递过来手里的卡片机。

    以梦怔了怔,这画面上的少女是自己吗?看上去那么无忧无虑,那么惬意舒服。而自己好像从不曾那么自然舒展过。以梦准备按掉删除键,林溪赶紧过去拯救,结果不小心摔到了地上,屏幕出现了2个小裂纹。以梦赶紧捡起来,懊恼的快吧嘴唇要破了,才忍住没哭,还给林溪,弱弱的说:“我拿去修吧。”

    “不用,不用,我偷拍在先,我的错我的错,这样吧,我们加上QQ好友吧,有时间你再当我的模特。”林溪温柔的说。

    从那之后,假山后以梦经常遇到林溪,也会听到林溪的快门声,以梦想想裂纹便任由他拍。甚至有一张照片被登上了一本在全国发行量还不错的杂志。他们为了庆祝,逃课去星巴克喝了一下午的咖啡,就是在那个时候,回学校的路上,他们第一次接吻。以梦后来想到初恋的时候,总是认为那是抹茶星冰乐的味道。清冽混合香甜,比例刚刚好。

    他们甜蜜的约定,要一起去西安上大学,然后牵手去大理看洱海,去漠河看极光,去新疆看大漠,在每一个风景中留下他们的足迹。

    命运,我不怪你

    真是不堪回首呢,命运是多么无情呢。

    因为有学生去医院治疗鼻炎,始终不见效果,有学生家长组织起来去医院堵门要求退款,当地的媒体也进行了报道,引起不小的关注。此事居然也牵扯到以梦,不但有同校的学生去她们班找她,也有媒体记者来找她,要采访她是否是真的被治愈的患者。

    学校劝以梦退学。也不是劝,其实根本没有商量余地。以梦只好退学回家,狠心跟之前的一切都断了联系,包括林溪。

    林溪给以梦QQ上留了很多言,问她现在在哪里,还告诉以梦他拍摄的照片获奖了,学校假山后的人工湖里白天鹅少了一只。林溪的最后一条留言是:”我总是会等到你的。“以梦的头像却从来没亮起过。

    那个时候,以梦常常失眠,这个时候就会一遍一遍的翻看林溪为她拍的照片,很多,每一张都可以回味很久,有阳光下微笑的,有风中凌乱的,也有下雪天唯美的,有图书馆静默的,有人工湖绽放的,也有操场开怀的。对,林溪透过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日常的每一种天气渗进以梦每个回忆的脑细胞,无时无刻也挥不掉。她千万遍的对自己说,不要责怪命运。但是她内心深处知道命运已经拿走了她最宝贵的东西,希望和自信。她终于承认她从一开始就是自卑的,她太害怕这段关系走上陌路,所以为留下念想而放手。

    等到此事渐渐平息下去之后,再无人议论此事,以梦的成绩却随之再没有起色,最后勉强上了洛阳的一个二本学校。而林溪去了西安的一所985学校。可能是因为两人都呆在古都,所以直到大学毕业,他们都是孤独一人,这是以梦从林溪微博上偷偷发现的,他的微博上只有他拍的照片,没有丝毫女神的迹象,甚至连简介都是“期待好梦,却只是无梦。”可是就是在毕业后一个月,以梦发现他微博更新了照片,是一个短发姑娘,笑出了阳光的暖,配文是:“迷陆。“那天连微博上的简介文字也改成了:”谜一样的陆。“以梦想,这个姑娘应该是陆姑娘吧,正是自己能想到的最适合林溪的姑娘,笑靥如花,没有像自己这么多的小阴郁。

    不悔当初被君识

    以梦和林溪走回旅游团住的客栈,仿佛谁都不忍分离,默契的进了旁边的咖啡馆。林溪低头翻看今天拍的照片,还在笑着说,这回你可要把你的邮箱告诉我,我把这些照片发给你,我这儿只有你早都不用的QQ号。“

    以梦想着分开的这些年,她一遍又一遍的翻过的他的微博,想着当初他为她拍的那些照片,想着她默默的想褪去怯懦的这些年,想着她心存的那些希望,突然哽咽了,幸而没有脱口咆哮出,你为什不再等等我,等我终于有信心和你相爱啊。只是说了句:“恩,一定常联系,回头婚纱照一定找你拍,你的水平那么好。”林溪爽快地说:好啊,回头我和陆秒的婚礼你一定也要来。“

    回到洛阳后,林溪送她的两盘CD,以梦一遍又一遍的听,想象中苍山洱海旁已经爱过。感谢林溪,给她的少女时代留下三分美好,三分希望,两分怅惘,两分心碎,也算不枉相识一场。

    “苍山洱海旁 你在我身边

    这次的夏天和从前不太一样

    单车在经过田野 你轻轻唱

    睁开了双眼只剩下相片

    牵手走过的街道就在眼前

    经过的路人和我们那时一样

    真的永远无法和你在一起

    但我会微笑着想起远方的你

    我真的只能唱歌给你听

    因为长大后的世界还是分不清

    一颗心 不大的地方

    有许多许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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