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黄伊伊
再见到黄伊伊的人都觉得她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有种距离,严肃的美丽。再也没问没有人问她为什么一下子胖了那么多。而是怎么瘦的那么快的,她玩笑着跟别人传授减肥秘籍。
“世事难料”是对黄伊伊这半年来在她身上发生的变化最贴切的解释。当她生病出院之后,迅速消瘦,脸色苍白。万万没想到这样的状态持续不到一个月之后的自己,像是车祸似。
身体会发生这么多意外、脱发、胡须、肥胖。这些难以想象的奇怪现象她一样也没有落下。她完全可以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猴子,困在牢笼里。
而如今这些已经全部都没有了。她新长出来的头发更加漆黑浓密,脸颊除了恢复到以前,变得更加的消瘦立体,身形也达到了完全合适她的体重,这使她的穿衣变得更自由。在反复的折腾之后,她开始更懂得如何讨好自己,开始了更有规律的生活。黄伊伊用奇怪和眼神打量着一起走出地铁之后,在路边摊大肆吃串的姑娘。
黄伊伊认为适度的饥饿能让她头脑更清醒,在她轻松的控制这些以来得到了满足,她觉得她所失去的孩子和健康,让她倍感珍惜的活着,意识的支配自己的生活。
四月的清晨,在滂沱了整晚的夜雨之后,路边蓬勃的绿叶,泛出透亮的光来,黄伊伊屏住呼吸,抬高下巴,轻柔的吸食着雨后春笋般绿意。耳机里播放着听不懂的英语歌词,轻快的旋律轻而易举的和此时的心境融合,身体像是被放空似的,轻飘了起来,急速的脚步变成了孩童式跳跃的小跑。此时一切都好。今天又是黄伊伊定期复查的日子,之前总觉得每个月的浪费时间和精力往医院跑是一件令人懊恼而麻烦的事情,坚持下来之后,其实也没有最初时那么难受。每次经过医院这条不知走过多少次的小路,那段治疗时艰难的日子照旧会跑出来,仿若就在昨天,就在眼前,至少有值得庆幸的是,已经过去了的,是再也回不来的。
她想再坏的情况也抵不过离婚丧子、或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头吧,老天爷又还能从自己身上夺去什么呢。
在医院的周末哪怕是过节,也依旧繁忙一片,俨然是是一副闹市的景象,缴费处的长龙,不间断的缩进,拉长。每次的检查变成了例行工事,毫不意外的是每个月如出一辙的检查结果。她还必须为了短短几分钟的专家门诊在医院耗上大半天的时间。黄伊伊找了个靠墙柱的位置,身子靠墙,退抬起来撂在另一张椅子上,随手拿起凳子上的一本,有关中医治疗的宣传书来。因为离着就诊的时间还早,等候厅了的人熙熙攘攘的不是很多,谁都不愿意在样的环境里多呆。黄伊伊知道不断的有人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简单的贴身白T,后背有动物狼狗摸样的黑色图案,纤细的身型找不到任何一处不恰的赘肉来。洗白宽松的牛仔裤,豹纹的低跟鞋。在黄伊伊的身上,几乎在也找不到与病魔相关的联系来。此时的她年轻,活力,时尚,性感,治疗中的她被置换了血液,激素的大量服用,令身体产生近乎基因似的变动。黄伊伊享受此时这些还被病魔或者痛苦缠绕着的陌生人的眼光,她用一个胜利的过来者的姿态,为那些再也回不来的过去而欢呼。
瞎眼的老头杵着细拐,一步步摸索着走到黄伊伊的跟前,没有了退路,嘴里广播着:“有人能带我找一下厕所吗”?她观察了片刻,合起书,走到老头的跟前,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我带您去找厕所。”也许是因为听到的是女声,老人立马解释起来,要上厕所的是他的女老伴。一路上黄伊伊有些尴尬的犹豫着要不要扶一扶眼前这个表情冷漠,眼神涣散,提着宽松的裤腰带的老妇孺。年轻的后辈全部出去买午饭,只剩下二老,回到座位之后,心细的瞎眼老头从椅子的左侧换到手顺的右侧,右手环住老人的半个靠个过来的身子。在老去的年华里,孩童般的依恋在老头怀里 ,望着眼前的一对背影,这意外的的一幕,让黄伊伊的心沸腾起来,不经意的笑了笑。黄伊伊忽然发现,在面对着死亡,年老,病魔面前在强大的躯壳或人生都将变的无力。
在等老妇人进厕所之前,黄伊伊递给她一包卫生纸,唯独她的厕所门是随意的开着的,蹲着的姿势有些勉强。等在走道,窗外,清晨和慈息的早晨不知何时变了脸,变成一个面部狰狞的疯子,歇斯底里的狂怒声,几分凄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