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声自留痕〔04〕

岁月无声自留痕〔04〕

文•图／吴鸿勇

〔1997年11月4日〕昨天与周老师离开河头林场那片山林后，又驱车在河头附近的乡村兜兜转转，尽情浏览乡村的田园风光。归程中，在竹叶塘的路边饭店午餐。饭后，费了许多时光，在牛圩看那些牛中伸手屈指，拍背捏肩，讨价还价，两头游说，傍晚始至家。

人真是奇怪，过去上山下乡，在农村生活时，或许是耕作过于劳累，又或许因为生活困难，对于种种乡村景色，竟不太在意。回城工作近20年之后，对这乡村的种种人事、生活、景物，不但有了浓厚的兴趣，反而有了几分眷恋。

这种情状，或许宛如一个人，平时对待自己的亲人，或者对待那挚真至诚的朋友一般，有几分类似。拥有时，将其看得很平常，平淡，不懂得好好珍惜。一旦因为外因，或你自己的过错，失去了某个亲人或朋友，到你无力再挽回时，却只能仰天长吁，徒叹奈何！

说得简单明白一点，18字足矣：拥有时，你不懂得珍惜；失去了，却又徒叹奈何。

这是人生历程中，从实生活里总结出来的一种经验教训，若张狂一点，也可说是一种为人处世的生活哲理，只是我们似乎都比较健忘，不能认真吸取，牢牢记住罢了。所谓千次笨，无一次相同，皆缘易于忘事，不能以旧事为师。

上午在办公室，接老田电话，说他在桂西那边，与人洽谈，签了意向书，有工程建设项目，光矿山、野鸡养殖场两项，就有几亿造价。叫我上广州为他办理出省施工手续，并要我与老总商量，允许他在桂西办分公司，任命他为负责人。

我一听，差点没笑出声来。老田呀，老田，你对谁吹牛不好，何必对我吹呢？你的二子底，别人也许不太清楚，难道我还不清楚么？从货车司机到小轿车司机，而后下岗到社会去闯荡，一天管理干部都没当过，既没有技术任职资格，又无实际管理能力和实践经验。而且生就一双豹子眼，脾气如此暴躁，你如何同建设方恰谈，协商，又如何服众，将工程施工项目管理好？

要说身胚，老田高大壮实，状如武将，用老总的话来说，就是不看得都打得。他那身胚，缘于祖传基因，得天独厚，特有好处。每次他开车送我或秉哥外出办事，到了目的地，下了车，走在一起，当有关单位领导或其他人员接待我们时，见老田身胚高大，似个当官老，总以为他是领导，我和秉哥是秘书、跟班之类，就先同他打招呼，笑着与他握手。他又不知趣，笑咧咧的漫应着，真以为自己就是领导一般。

待到真正洽谈时，对方知道自己弄错了对象，就难免有几分尴尬。我一笑置之，不想与这种青盲牛计较。秉哥当过12年兵，平时敢同老总比资格，还能忍他？办完事出来，上了车，还没关好车门，秉哥就大发脾气，骂他个狗血淋头，一佛出世，两佛跳墙，蛤声都不敢开，他嘴咧咧的，又无头脑，下次同样如此。

有一次，他开车送老总上省城办事，在韦处长接见老总时，老田故技重演，韦处长倒没什么，老总失了脸面，当时也没说什么，回来后即刻叫秉哥写了一份通知，让老田回他原来的工区去了。

老田原来就是工区开车运送建筑材料的司机，可他开的那辆车早换了别人开。他又不愿意重操旧业，拿把泥刀上工地，就到桂西闯荡去了。

下午在领导班子会议上，我将老田的电话内容，大致情况跟大家一说，并将我的想法告诉他们时，却让我大出意外。6个领导成员，5个认为公司正处于低谷，老田胆大，说不定他真能揾到工程做哩，这又何妨不是一件好事？当今社会，大欺小，大胆的发财，胆小的肚饥。许多工头，有什么技术，有什么施工经验？还不是领到工程，挂靠施工单位，发得不清不楚？他们说的有根有据，还举了例子，这些我亦清楚，自然无须争辩。

欧书记笑笑，对我说，主任呀主任，我看你是读古书多了，思想不能与时俱进，还用旧眼光看老田。

我无语。刘副总毕竟是有学历，有专业技术职称的人，兼任单位技术负责人，富有建筑施工管理经验，立即说：老田那个人，心性浮躁，我真还有点信不过。转而对我说，如果他给你足够的差旅费，你不妨跑一趟，辛苦一点，去看看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大家再商量。大不了你就当作一次免费旅游。

他们几个对刘副总这个行家，是无力反驳的，均表示同意，由我去办理桂西的事。至于日后实际情况如何？我只有拭目以待了。

岁月无声自留痕〔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