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我写给你的情书
都什么年代了
到现在我还在写着……
80年代的看电影里,墨蓝色的钢笔在红格子纸上写下的一封封情书,是一个唯美浪漫的符号。如今,情书似乎已经成为了历史,成为只有影视剧和青春电影里才会保存的老桥段。
但是新的情书又在产生,三行情诗的比赛在学校里如火如荼,手机里微信里有了更多“撩妹”的金句,知乎上也充斥着“如何写一封好的情书”这样的问题。原来到了这个时代,情书还是得写。
在哲学的世界里,有一个独属于语言的门类,那是亚里士多德的修辞学,也是罗兰巴特的符号学,萨特说,语言就是一种存在,从一开始就假设了一种与一个别的主体的关系,它一方面力图把自己构成无限深藏的东西另一方面又力图与世界同一。所以为了证明我在面对你时存在,我需要给你写情书。
当我悄悄暗恋你的时候,你不会注意到我,更不会产生对我的审视,你的世界里没有我。但如果我给你写了情书,对你发出声音,你会突然发现在你的故事里有一个小小的我,并通过我的语言和文字认识我,我的主体性也得以在你的意识中展现。
萨特还说,语言是一种诱惑,它不追求使人认识,而追求使人体验。因此我作为一个学习古典文学的学生,就可以用毛笔为你写一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作为一个艺术系的学生,就可以为你画一副泰坦尼克式的肖像话。作为一个歌手,就可以“为你写诗,为你静止,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在写下这一封封情书,说出这一句句告白的时候,实际上是在诱惑你,让你感受到我独特的才华,欣赏不同于其他人的我。透过语言,我作为自由人的独特性得以展示,此时我在你的世界里才能够成为一个特殊的自由主体,真正的我在你意识到我的存在,并且审视我的时候,开始在你的世界存在。所以我需要给你写情书,如此才能透过你发现我。
与此同时,萨特还提出,语言和肉体一样,都是为他的工具性存在。他说:“语言对他人来说仍然是一个神奇对象的单纯性质——及神奇的对象本身。”他还说,“我对我的语言并不比我的为他的身体知道得更多。我不能听见自己说话,也不能看见自己微笑。语言的问题与身体的问题是并行不悖的,并且在某种情况下有效的描述在另一情况下也有效。”
因此要意识到,情书不仅是写作者所需要的,更是阅读者所需要的。对方需要通过你的文字,确认你在对方心中可以定位为怎样的主体,形成怎样的认识,并且对你做出评价。
因此,情书本身也要针对阅读者设定。例如对一个理工女写一封甲骨文的情书,或是给一个文艺女青年一封化学元素周期表写成的对联,两者的语言是无法互通的。当语言无法起到工具的作用,就像是作为工具的肉体套上了不合体的衣服,对方看到的只是一团皱巴巴的梅干菜或是臃肿平板的肉球,是产生不了“诱惑”的效果的,为他的语言将不再能够实现为他的目的,情书的效果也就不在了。
反而用平淡朴实的语言,写一段“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在展现出个人的主体独立性的同时,充分表达了语言为他的目的,双方才可以形成良好的沟通,进而彼此审视,彼此交往,爱人者转变为被爱者,被爱者开始心生爱意,一切都从这一封小小的情书开始。
“于是,词,当我使用它的时候,它是神圣的,当别人听见它的时候,是神奇的。”
萨特正为语言的超越性所着迷,于是弹着吉他写下了《寄语海狸》,告诉我们,都什么年代了,情书我还在写……这不仅仅是7.80年代老唱片里的台词,不然你看,教室外的走廊上,是否还有一个白衬衫的少年在等你下课,想为你送上他写给你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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