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青苹果的小姑娘

摘青苹果的小姑娘

        几年前暑假，朋友约我去藏地玩，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去色达看看。

        去色达时，正赶上喇荣五明佛学院的一次大型的共修法会，法会结束后，我们准备起程回家。在色达县城，小雨给他的越野车加满油我们就起程了。说实在的，我还是挺留恋这个地方的，尤其是那个老粘着我们的小喇嘛。

　　小雨驾着车，沿着路况不是很好的大道一路颠了去。

　　随着地势的渐底，一路的风光也变得丰润起来。削壁翠峰，怪石飞瀑；远山层峦叠障道，道路迂回曲折；车在上面颠沛，河在下面怒吼。偶尔的地段，远山高耸如淡墨，山势平缓，山坡上开出一片片的梯田，有的油菜花正开着，藏人如城堡一样的房子，零散的点缀在翠绿中，如同童话中的风景，让人如心醉。

      地势渐变，两边的山显的很近很高，似乎想要把这颠颠疾驶的车子卡住不让通过，从窗口抬头望也看不到蓝天，只是满眼的翠绿在眼前飞逝。

　　“不好，车子出问题了。”

　　小雨说着，车子也慢慢停了下来。

　　我们下了车，小雨掀开车盖检查，我看了看地方，觉得已经距离玛尔康不远了。

      两边的山很高很陡，而且靠地很近，把一片狭长的蓝天定格在头顶。马路靠南下面可能就是大渡河了，河道很窄，怕是连十米都没有，但流水湍急猛烈，响声很大，显地整个地段似乎就只有流水声。马路的北面，靠山坡处，有一户人家，也是一种很像一座城堡式的房子，周围有几棵很大的核桃树，树上结的核桃很大了，想来也再有一个多月就成熟了，还有一些花椒树点缀在周围。

      在房子东边，用栅栏围着一大片坡地，有一个老人在地里不知挖什么，地头上几株苹果树上的挂满了果子，向阳处看上去很红很艳很诱人。我知道果子没有成熟，但在藏地呆了这么些天，实在是有点谗了，于是我就去找那老人，告诉他我想买点苹果。老人听懂了我的话，回了家，一会儿，出来一个穿绿裙子藏装的姑娘，十六七岁的模样，款款走到果树下，撩起裙子起摘苹果。等她过来时，面带羞涩，小心地把苹果一个接一个地搁在路边水渠边的石块上，个头都不大，足足二十几个。我把一百元给她，她摇摇头，脸红的如同苹果一样，飞快地跑进了家。我很过意不起，想把钱给那老人，刚要进去，那老人已经出来了，我递钱，他一样不要，摆摆手，核桃一样脸上一片热忱，操着很生硬地汉话：

　　“不用，不用，几个果子嘛！”

        边摆手边进了门。我也不好白吃人家辛苦种下的水果，我把钱放在门坎上，用一块石头压住。

　　我用水渠的水洗了水果，找出个大塑料袋装得满满地，也没管正在忙碌的小雨，自己就吃起来。

　　看上很红的苹果，因还不到季节，吃起有点木木地，可还是有一股说不出的香甜。

　　正吃着，听见小雨嚷嚷：

　　“就知道吃独食，也不给我一个。”

　　“好了吗？修好了才能吃。”

　　小雨上来一把抢过苹果袋抢过去，边挑边说：“当然好了，还用你说吗。”

　　他啃着果子，正要给我吹他的能耐时，一辆小客货从对面开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伙子跳下车问：

　　“车坏了?”

　　“小问题，已经没事了”，

　　小雨说着，扔给他一个苹果，看到车里还有一个人在昏睡，又递上去两个说：

　　“哥们，随便吃，还多。”

　　那人也不客气，又在袋子里抓了两个放在车里，回身说：

　　“今天你们走不了啦，只能住在马尔康，前面山滑坡，路一时还通不了。”

　　说着上了车，拉上门子前又说：

　　“说不准你们还得多住几天哩！”话音刚落，车子就响起来，一溜风地向西而去。

　　不能走就不走呗，我们决定在马尔康小住几天，正好休息休息。在色达这些天，一次澡也没洗过，把身上收拾干净点再走也挺好的。

　　马尔康是座美丽干净的小城，街道干净整齐，南北青山高耸，水流湍急的大渡河从城中一泻而过。身着色彩炫丽藏族妇女们，笑声连连地从身边走过，年青的小伙子多着汉人服饰，目光神彩流溢。着藏装的老人，眼神如高原的鹰一样犀利。高高的新修的楼群连片，让这童话中的小城溢满现代化的色彩。

　　我们住的宾馆也是新开的，干净便宜，我们洗完澡，然后去吃饭。唯其让人遗憾的是这个素食很难找，好多藏民饭馆都说不会做，转了一大圈，才看见一家汉人开的面馆，吃了碗素面片了事。

　　一连几天，我们在城里城外到处逛，登了北面高山，山下山顶，有好几个庙，都留下了我们俩人的足迹。我们俩对藏传佛教不太了解，对密法也不感兴趣，纯粹只是游玩的心理。

　　第三天晚上，才听说路修通了。第四天早，我们睡了个自然醒，起床已经九点多了，吃了包泡面就起程。

　　接近傍晚的时候我们到达成都西郊，小雨说他渴了，我就到路边一家小卖店去买水，店主是一个女人，瞪着一双死鱼眼就是不往出拿水，看我不解。哼一声道：

　　“你不给钱我怎么给拿水，再说了，你拿水上车跑了不给钱，我找谁去？”

　　我真是无话可说，递给她十元钱说：

　　“得了，不用找了，看你那德行！”

　　没等那女人再说什么，拿起两瓶水就走。

　　回到车上，我心情郁闷，脑海中那个死鱼眼的老女人忽隐忽显。一会儿，死鱼眼的女人隐没了，摘苹果的藏族小姑娘飘然而来，纯情而羞涩的笑着，眼神纯洁的几乎不食人间烟火，我的心又变得平静起来。

        …… ……

　　几年过去了，我还清楚地记得在那个梦幻般地方，那个面带羞涩的撩起裙子为我们摘苹果的藏族小姑娘。那纯朴的老阿爸，沧桑的老脸上，洋溢如青苹果一样纯朴心怀。

　　我也努力呵护着自己的心，永远象一只青苹果，虽然木讷地，却不失纯朴地活着。